西萊斯特一路上都在頭疼如何制約阿芬納琉斯的部隊,沒想到這些傑德特的忠臣們早已對阿芬納琉斯有所提防,軍隊再強大也要植根於國民之中,當他們的父母親人反對,當糧食與武器再也無法補給時,最強大的軍隊也會產生動搖,阿芬納琉斯擁有幾萬能征善戰的優秀士兵,而傑德特卻擁有這些士兵的父母兄妹,管着他們的吃喝穿用!
一想到已經完全控制住傑德特全國所有城鎮的臣子們,西萊斯特的信心一下子強大起來,阿芬納琉斯訓練出來的軍隊的確強大,可他們都是傑德特的軍隊而不是阿芬納琉斯私人的!
與卜列梅交談後西萊斯特睡了一個好覺,雖然格蘭支持他這個國王,可西萊斯特並不會真正邀請格蘭人插手到傑德特的內務上來,更不會傻乎乎的放格蘭的軍隊進入傑德特來打擊傑德特自己的部隊!
猶如商人堅守自己的價格底線,西萊斯特可以接受格蘭人的幫助,樂於見到格蘭部隊將阿芬納琉斯嚇得不敢亂動,卻堅決不允許格蘭部隊踏入傑德特的領土!
同樣的夜晚,身處豪華臥房的阿芬納琉斯卻沒有睡着,沉重的鎧甲已經被卸了下來,阿芬納琉斯穿着一身貼身軟甲還是遮住了所有皮膚,雖然他相信即使自己的身份被揭露了也無傷大雅,可能保持一點兒阿芬納琉斯還是儘量保持住,就一如他到現在還沒有和任何女人親熱過,爲的就是堅持着自己的神秘感。
西萊斯特王子回來了,坐在元帥府裡的阿芬納琉斯是下午才收到這個消息,與西萊斯特一樣,他也盤算着如何制約這個傑德特最後的皇族,去刺殺西萊斯特可不是個好主意,就連倒黴鬼布里奇特他都沒打算去謀害,最起碼現在還不到時候。
阿芬納琉斯緩緩在房間裡繞着圈兒,身邊的軍事地圖上猶如桑葉般的傑德特國邊上幾個臨近的國家都被標註了出來,這是佔有慾極強的黑精靈的近期目標,不過由於格蘭人的插手,他只能將放出去的獵狗都叫了回來老老實實的守在家裡。格蘭人還把西萊斯特送回來了,阿芬納琉斯阻止不了他登基稱王,甚至也需要傑德特有一個國王存在,不過西萊斯特對他的態度就值得商榷了。
布里奇特的死純粹是個意外,阿芬納琉斯甚至根本不知道那個長了四個翅膀的強大女人爲什麼要殺布里奇特,每每想到這裡他總是忍不住微微的冒出冷汗,如果不是當時他果斷的逃走,說不定先已經追隨布里奇特一起投入死神的懷抱了。
西萊斯特會不會奪自己的軍權?西萊斯特會不會驅逐自己?西萊斯特會不會殺死自己?一個個問題讓不善算計的阿芬納琉斯頭痛不已,如果按照黑精靈的自私本性來說,換成阿芬納琉斯處於這個位置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消滅對自己有威脅的對手,哪怕會引起傑德特內亂,哪怕會折斷傑德特最強大的支柱!
雖然城外駐紮着忠於阿芬納琉斯的弓箭部隊,可堅守內城的三萬皇家禁衛師仍然對傑德特王族忠心耿耿,阿芬納琉斯考慮了一下,坐到書案前匆匆寫了五封信函。
“來人!”阿芬納琉斯將門外的貼身護衛叫了進來,交給他五封密函說道:“將這五封密函儘快送到各個軍團師長手裡!”
四個野戰師都由他的嫡系掌控,兩個弓箭師更是他手裡的王牌,除了駐紮在王城外地直屬弓箭師外,其他部隊一接到密函後立即進入戒備狀態,離王城最遠的兩個野戰師甚至當天就離開了邊境線而向王城靠攏!
三天後,格蘭特使的車隊終於踏入了皇城的大門,西萊斯特沒有和特使一起坐在車中而是騎着一匹大馬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而阿鬼則影子似的緊隨其後,幾年的跌宕起伏將他臉上的稚嫩變成了沉穩,甚至還有幾分滄桑。
金碧輝煌的二層宮殿讓西萊斯特都認不出皇宮的樣子,二樓那個醒目的大洞到現在也沒有修復上,依然在無聲的展示着那位神秘刺客的強大!
“布里奇特這小子就愛將排場,這皇宮修得,跟個大酒樓似的……”西萊斯特輕輕叨咕了一句,然後微笑着跟隨忙於叩拜的大臣們一起踏入了這耗費無聲財力物力的‘傑德特大酒樓’。
安撫完惶惶不安的大臣和貴族後,西萊斯特宣佈三天後登基,正式接過傑德特的王位,看着面前一個個表情各異的國家‘重臣’,西萊斯特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曾經支持西萊斯特的大臣們滿臉激動,選擇布里奇特的大臣們則是一臉惶恐,每一個新王登基後都會唯親是用的重新調整一番,誰也不清楚新王登基後自己的命運將會如何。
阿芬納琉斯帶着一票軍官靜靜的站在一側,雖然阿芬納琉斯也在擔心西萊斯特對付自己,不過這次黑精靈阿芬納琉斯沒有選擇退卻,如果新王新政真的觸碰到軍隊,阿芬也只得用手裡的力量進行反擊!
傑德特的軍隊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阿芬納琉斯悄悄捏緊了拳頭,嘗過權利的滋味後阿芬納琉斯就像吸毒一樣上了癮,現在如果真讓他放棄好不容易收攏起來的幾個軍團,帶着當初那十幾號人馬繼續鑽山林去當土匪,阿芬納琉斯寧可發動兵變冒着和格蘭帝國開戰的巨大風險,奪下傑德特王的位置!
西萊斯特平靜的像潭湖水,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甚至也只是微笑着看了一眼阿芬納琉斯並點了點頭打過招呼後,就再也沒有理睬這些穿着鎧甲的軍官們。
布里奇特將皇宮裝飾得豪華奢侈,剛從左耳島回來的西萊斯特反倒稍稍有些不適應,簡單洗漱完畢後,西萊斯特在偏廳召見了阿芬納琉斯。
面前的長案不知道從那個皇宮搬來的珍寶,鏡子一樣的桌面上即使蒼蠅落上也要打滑,幾件不知道誰家祖傳的小玩意擺在一邊,三四本文字古怪的獸皮書籍裝模作樣的擺在手邊,西萊斯特拿起一本翻看了幾下發現自己居然一個字都不認識,只能搖着頭感嘆布里奇特這個附庸風雅的傢伙還真是會擺譜。
“阿芬納琉斯元帥到!”門外的侍衛大聲的喊了一句,然後他謹慎的向大步走過來的阿芬納琉斯低聲說道:“請元帥解下佩劍!”
阿芬納琉斯猛然站住,明亮的眼睛透過頭盔的縫隙狠狠的盯着面無表情的侍衛,這幫子皇城禁衛軍從來都以皇族侍衛自居而毫不聽從自己的命令,如果不是不想和那些重臣貴族撕破臉,阿芬納琉斯早就把這些對皇族無限忠心的侍衛都換掉了。
布里奇特在的時候,阿芬納琉斯進這個皇宮就跟進自己家似的方便,沒想到西萊斯特剛剛回來還沒有正式登基,這幫子高傲的皇城禁衛軍就給他來了個下馬威。
偏殿裡沒有任何聲音,這幾個大膽的侍衛扶着腰刀冷冷的和阿芬納琉斯對視着,雖然那把掛在阿芬納琉斯腰上的短劍根本沒有多少殺傷力,可爲今天這幾個侍衛就是和戰功彪炳的元帥對上了!
一身精美鎧甲的阿芬納琉斯一動不動的站了一會兒見到偏殿裡真的沒有傳出任何指示,他這才冷哼了一聲擡手卸下了隨身短劍,一揚手扔給了侍衛。
“很好,阿芬納琉斯元帥,我等你好久了,”西萊斯特微笑的坐在長案後向走進來的阿芬納琉斯點了點頭,剛從門口發生的一切他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
“見過王子殿下!”阿芬納琉斯的聲音平和穩定,早在黑森林裡他就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想不到布里奇特就這麼死了,”西萊斯特長嘆了一口氣,看着這個常年隱藏在盔甲裡的怪異元帥問道:“我知道你最近對周圍國家展開了一系列行動,能確定是他們謀殺的布里奇特麼?”
“不需要確定什麼!”阿芬納琉斯跋扈的冷笑了一聲,“布里奇特已經死了,就是找到了兇手和主謀,我殺了他們布里奇特也活不過來,當然了,如果知道是誰策劃的這次刺殺,我一定親自帶兵去屠了他全國!很可惜,我還沒有查到是誰要殺布里奇特,所以我利用了布里奇特的死而發動了這場戰爭!想必布里奇特也願意爲傑德特奉獻這最後一點力量吧。”
西萊斯特愣了一下,即使人性扭曲的左耳島流民也沒有這麼直率的,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爲什麼這麼做?”
“我親愛的殿下,你不覺得傑德特實在太弱小了麼?”頭盔裡的阿芬納琉斯微微冷笑了一下,說道:“夾在格蘭和法西兩大帝國中間咱們就像個下落的鳥蛋,隨時可能摔得稀巴爛!我不習慣呆在危險的地方,所以我必須帶領我的軍隊打出一片自己的領土來,讓即使是兩大帝國也不能隨意拿捏!”
“是傑德特的軍隊!”西萊斯特突然說了一句布里奇特死前曾經說過的話。
阿芬納琉斯停頓了一下,悶罐似的頭盔裡傳出一聲輕笑:“是的,是傑德特的軍隊!只要你登基成爲傑德特王,我立即將軍隊雙手奉上!”
“爲什麼?”西萊斯特走到阿芬納琉斯的面前,看着那古怪的全封閉頭盔,認真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