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居然是個武聖啊,”魔法師友好的點了點頭說道:“很難看到這麼年輕的武聖,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核實一下你的資料然後就帶你去部隊。”
“部隊?”阿鬼疑惑的站到了一邊,魔法師也不知道唸了什麼咒語,只見他手裡的木牌突然放出一片微光,一串串文字投影般繞着木牌旋轉而出,魔法師很快閱讀好後衝着阿鬼微笑的說道:“按照介紹說你擅長叢林戰,正好我們這邊也需要你這樣的好手,走吧,我帶你去找你的大隊。”
阿鬼跨出那個畫着神秘符文的巨大魔法陣,跟着魔法師從那個巨石累積的巨大平臺上走了下來,站在平臺上時還能看到一片營帳,等走下來後幾乎就淹沒在這各色帳篷組成的大海之中,到處都是被風吹得呼呼作響的帳篷,阿鬼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阿鬼擡頭看了看天上那一大一小兩顆太陽才確定自己確實來到了魔界,那一東一西兩個火球就是阿魯說過的阿波羅和肖恩斯,魔界的兩顆太陽!
魔法師帶上風帽遮蓋住面孔,帶着阿鬼幽靈般無聲的在各個營帳之間慢慢走着,阿鬼好奇的張望了一下,幾乎每個營帳裡都是一些冷漠呆滯的面孔,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傷員默默地躺在營帳裡雙眼空洞的看着天空,偶爾有人好奇的看上阿鬼一眼,那目光就好象在看着一個赴死的刑徒般無奈。
魔法師一路什麼都沒說,只是帶着阿鬼熟練的穿過一座座營帳找到了一個更破舊的帳篷,“這就是你要呆的地方,你先找個地方住下,我估計再有幾天這個大隊的人就會回來。”魔法師停頓了一下冷冷的說道:“帳篷裡可能還有其他人,你不用管他們,好好幹,早點兒突破到武尊就可以回去享福了……”
阿鬼拎着木晶芯走進了大帳,裡面是兩排收拾得十分乾淨的牀鋪,每個人的物品都放得規規矩矩,一套套衣服整齊的疊放在鋪位上。
“你是誰?怎麼跑到我們帳子裡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一個獨腿的漢子支撐着一根柺杖靈巧的蹦了出來。
“我是新來的,他們說我歸這個大隊。”阿鬼也在部隊裡混過,對軍營並不陌生。
這漢子眉頭一皺,突然有點神經質似的大笑起來:“新來的?你怎麼能跑到這個該死的地方來?你這個傻瓜,要去也應該去黑旗軍或藍旗軍那裡啊,來我們紅旗軍,你死定了!哈哈哈哈……”
阿鬼冷冷地看着這個古怪的殘廢,看他那強壯的腰身和一雙骨骼粗壯的大手,這傢伙以前一定是個不弱的武者,只是現在頭髮蓬亂雙眼無神,一副頹廢潦倒的困苦樣子,如果不是那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還算整潔乾淨,阿鬼一定以爲他只是個左耳島上的流民,或者乾脆就是個溫飽難濟的奴隸。
殘廢大漢笑了半天聲音漸漸弱了下來,他看着面無表情的阿鬼突然長嘆了一聲,指着靠近角落的另一個乾淨鋪位說道:“你先睡這裡吧,等過幾天小夥子們回來了,你就可以跟他們一起去執行任務了。”
鋪位乾淨得可以比得上東城高貴的旅館了,牀單上傳來清新的味道代表這個營帳裡一直被人照顧的很好,阿鬼輕輕拂拭了衣服,然後將木晶芯往牀頭一靠,老老實實的坐到了鋪位上。
獨腿大漢像是巡視領地的雄獅,拄着柺杖開始一個個慢慢檢查起各個鋪位,偶有些小蟲子爬到鋪位上,他總是仔細的將蟲子趕走,然後輕輕將鋪位抹拭乾淨,“你叫什麼?”大漢檢查着牀鋪頭也不回的問道。
“阿鬼!”
“哦,好名字,簡單好記也容易忘記,”大漢有嘿嘿的冷笑了幾聲:“你來時一定沒有人告訴你吧,這邊就是個可怕的地獄!”
大漢雖然斷了一條腿,可行走的速度並不慢,一會兒功夫他已經將所有鋪位都檢查了一遍,這纔再次停在阿鬼的面前,看了看一無所知的阿鬼忍不住嘮叨了起來:“你一定也是聽那些該死的武尊說什麼這裡是最好的修煉場,說什麼很快能突破到武尊回去享福的鬼話騙來的吧?孩子,別做夢了,這裡是個修羅場,每個人都隨時可能會死去!”
大漢看着阿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搖着頭做到了他那個位於角落裡的鋪位上,扯着嘶啞的嗓子慢慢的說道:“如果是黑斯廷的黑旗軍那邊還好說點兒,他們有大批的部隊,雖然守衛着最艱難的平原地帶,可有高城深溝可以依靠,有了上千年的建設,那裡已經一座攻不破的軍事要塞了!古國那些混蛋的地方也不錯,整天面對着黃沙雖然條件艱苦了一點兒可獸族很少會在那邊投入重兵,相對來說他們是最輕鬆的!只有咱們這些近千年纔來到島上的倒黴蛋,咱們扼守着最難的叢林地帶,和那些從小就在樹林裡打轉的野獸們拼命!”殘廢大漢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又馬上用僅剩的那隻腳將痰跡用土掩蓋掉。
“小子,你別怪我不夠意思,來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被這麼騙來的,可你知道突破等級哪有那麼容易的,你看看我,丟了一條腿後也只能呆在這帳篷裡等死……”大漢往鋪位上一躺,無奈的說道。
“你爲什麼不回去?”阿鬼拿起木晶芯,無聊的慢慢摩擦着棍子。
“回去?哈哈哈哈,別傻了,除非你達到武尊後引發天地之力才能召喚到傳送陣,否則就是很幸運被那該死的傳送陣無意給捲到了,看守神殿的那些傢伙也會把你給送回來!”大漢的聲音充滿了頹廢,“聽說黑斯廷那邊還有魔法師可以控制傳送陣雙向傳輸,可咱們這邊只能被動的接受左耳島那邊的運送,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將人傳送回去。”
“可我聽說有羣叫摩金特的商人可以在兩邊來回穿越。”阿鬼嘴角扯了扯,任誰聽到自己受騙了也會有所鬱悶,總會找點兒藉口來安慰自己。
“你連摩金特都知道,呵呵,他們是黑斯廷的人,當年黑斯廷一統大陸後將所有空間魔法師都蒐羅到他們那邊去了,所以他們還可以控制魔法傳送陣,而其他地方也就沒有人能操縱傳送陣了,就連古國那邊想要回去也得向黑斯廷求助。”殘廢大漢越說越是鬱悶,草草的說道:“我叫安東其,營地裡叫我們這樣的人是殘廢,你小子以後小心點兒,寧可戰死了也別成爲殘廢!還有其他營帳裡的殘廢都是一些活死人,你也不用理會他們,你休息吧,過幾天那些小夥子回來了你就有事兒幹了。”
安東其說完轉過身去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除了到晚上吃飯時他醒過來一次後,這傢伙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發呆和睡覺。阿鬼也能看出這個安東其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從他每天好幾次次仔細檢查整理各個鋪位就能看出這個男人極其細心和規矩,只是他真的很頹廢,除了偶爾和阿鬼聊上幾句話之外,整天自己在那裡神遊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山坳裡並不總是這麼平靜,不分早晚總會不時的有人從山坳外面靜悄悄的回來,營地裡不時會響起大笑或者大哭的聲音,一個個強壯的武者只有回到營地後都會宣泄出自己的情緒。阿鬼一開始也曾經偷偷過去觀察過,幾乎每次回來的都不超過三十人,他們之中一般都會有十個左右的武聖,其他人大多是傳奇武士,偶爾有幾個還未達到傳奇級別的武者也是一臉陰狠狡詐,個個都是人精!
“那些都是左耳島上陰狠毒辣的狠角色!天堂山上那些混蛋武尊每隔幾年都會巡視整個左耳島,除了騙像你我這樣的傻子來這裡賣命外,還會抓一些他們認爲有‘潛力’的混蛋過來,與其留着他們在左耳島上胡亂禍害,還不如扔到這邊來給那些野獸找點兒麻煩。”安東其只有在收拾營帳時纔會有興趣和阿鬼聊上幾句,如果阿鬼有什麼疑問的話,這個時候問他多半都能得到一些答案。
幾天後一個夜晚,一夥兒人披着明亮的月光悄悄的走進了安東其的營帳。
他們只是好奇的大量了阿鬼一眼就各自回到自己的鋪位上,二十幾個人既不交談也不嘻笑,無聲無息的好像一羣幽靈聚在帳篷裡。
“大山兄弟呢!卡魯呢!”安東其突然喊起來,嘶啞的聲音好像一隻哀嚎的夜梟。
“他們三個碰上了十幾頭犬魔,被撕碎了……”一個滿身污泥的武者低聲說道,他慢慢將沾滿泥土樹葉的衣服小心脫下來放在地上,露出了一身佈滿傷痕的健美身材。
“噢,該死的!我還給他們準備了幾個風乾牛腿,該死的!”安東其使勁兒的搓着柺杖,突然趴到自己的鋪位上大哭起來。
營帳裡立即變得壓抑起來,阿鬼直屬的這個大隊滿員一共三十人,除去已經殘廢的安東其之外,這次出去時有二十五名武士,而回來的只有二十二人,又有三個武士死在了外面的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