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地除了低矮的灌木,連一顆像樣的大樹都沒有,這讓盜匪們想靠近馬車變得十分困難,尤其是阿鬼有着一雙鷹一樣的眼睛,幾百米外地風吹草動都逃不脫他的觀察,馬車上不時的響起一聲勁射,然後某一處的灌木裡肯定會出現一個屍體或者嗷嗷亂叫的傷員!
太陽漸漸升到頭頂,人在地面上的影子幾乎就剩腳下的一塊,此時強烈的陽光照的人只能眯着眼睛看路,彷彿稍微睜大一些就會被刺眼的陽光晃瞎雙眼似的。
“毒刺,你看着後面那幾個小子!”阿鬼在車上突然說道,然後只見他抽出一根箭來突然將弓瞄向空中,稍微矯正了一下後嗖的一聲斜斜的向身後的空中射出去一箭!
毒刺用手搭着涼棚,有點疑惑的看着消失在強烈陽光中的羽箭,他隱隱覺得阿鬼這一箭是射向後面那幾個批鬥篷的傢伙,可這麼往空中射上去,不知道得有多麼好的運氣這箭才能正好落到他們頭上!
安東尼將自己的風帽往前拉了拉,這血肉之地的陽光實在是太足了,再加上地面這些粗礪的石塊反光,不禁讓他想起剛進裁決時的受訓,那段刻骨銘心的苦難經歷讓安東尼即使成爲隊長也不敢絲毫忘記,他藉此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能鬆懈。
天空中突然傳來一絲咻咻聲,就好象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是什麼東西飛了過去?”安東尼好奇的擡頭試着看了一眼,可接近正午的強烈陽光很快就讓他覺得眼圈發酸,根本就看不清天上的東西。
“該死的鬼地方!”安東尼咒罵着低下頭來擦了擦眼睛,他就聽身邊一個手下啊的一聲短叫,接着撲通一聲,他的一個手下居然從馬上栽倒在地上!
安東尼嗯了一聲,本以爲自己的手下可能是被太陽曬得中暑,可等他看見那根幾乎就剩一截尾翎的長箭時,安東尼的瞳孔幾乎縮成了一個小芝麻粒兒!
剛纔那聲音是箭嘯!安東尼這麼多年東奔西走卻從來沒聽過箭飛過來的聲音,可今天,就有這麼一隻從天而降的長箭就在他身邊毫不費力的射殺了他的一個手下!
“哈哈,好樣的阿鬼!”毒刺大笑着衝着遠處停下來的三個騎士喊道:“跟在後面的孫子!你們別以爲這點兒距離我們就拿你沒有辦法!再敢跟着,我把你釘在地上!”
這個服侍安東尼將近二十年的手下此刻就像一隻被扔到岸上的魚,無奈的張着嘴一口口吞嚥空氣,可誰也無法阻擋他那逐漸消失的生命,整隻箭從上到下的貫穿傷,就連裁決的中隊長,高貴的安東尼子爵此刻也只能幹看着他一點點死亡!
馬車漸漸走遠,安東尼也沒有再敢騎馬跟着,那個阿鬼的小傭兵不但拳腳厲害,連着弓箭都射的如此精準,現在如果不先將身上的光明守護激活,他是絕不會再會冒險靠近那輛馬車了。
傷者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死去了,安東尼一把取下來他脖子上貼肉掛着的光明教會銘牌,然後帶着僅剩的一個手下繼續沿着車轍向下追了過去,這次他選擇更謹慎的跟蹤馬車,而不是遠遠的監視馬車。
從平安客棧追過來的盜匪們終於呼哧帶喘的跟了上來,他們爲了一萬金幣,不惜用一雙腳硬是不停的奔跑着追上了馬車!
血肉之地的盜匪們就像一羣荒狼,爲了一口吃的寧可奔跑上百十公里也絕不放棄!
“後面有人追上來了!”阿鬼站在車頂一邊看着後面一邊說道。
“該死!這羣混蛋是怎麼了?老追咱們幹什麼?”角鷹氣得一捶車轅,從早上開始,盜匪們就莫名其妙的攻擊馬車,開始時大家只以爲是一些攔路的劫匪,可隨着時間的推移,盜匪們居然越聚越多,讓大家都感覺出事情的詭異。
馬車四周還不停的出現盜匪的身影,這些混蛋被大家打退幾次後,現在就向野狗一樣遠遠的跟隨着,誰都知道一但馬車遭受襲擊他們肯定會惡狼似的撲上來趁火打劫。
“阿鬼!射一個活的,我要問話!”角鷹在車轅邊一邊跑一邊喊道。
車頂嘣的一聲弦響,前方不遠處一個盜匪捂着大腿倒在了地上,角鷹幾步趕上去,一腳將他手裡的兵器踢飛,然後惡狠狠的問道:“你他奶奶的吃多了!老追着我們幹什麼?”
“別殺我,別殺我……”盜匪年紀不大,瞪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別耽誤我的時間,不說老子砍了你!”角鷹唰的一下將戰刀抽出來壓在了盜匪的脖子上。
“啊!我說,我說!有人出一萬個金幣要攔住馬車,有人說只要活着車上的老頭和一個年輕的傭兵就可以去平安客棧換一萬個金幣!”盜匪躺在地上快速的說着。
“扯蛋!”角鷹一腳踢暈盜匪後,快步追上了馬車,將盜匪的話和大家說了一下。
“馬的,合着老子都是配角,不值錢啊!”蝸牛的刀盾都放到了車上,赤手空拳的悶頭跑着,他本來就有些偏胖,這樣的跑步可算是對他極大的折磨了。
“這消息也不知道是誰放出來的,對方顯然是想要咱們的命!”夏騎士輕鬆的騎着大白馬跑到了車邊,整個車隊屬他最輕鬆了。
“還能有誰,我猜肯定是光明神教那些人!”柳德米拉揭開窗簾,將那白髮蒼蒼的腦袋探了出來:“光明神教有都是金幣,這毒招肯定是他們想出來的!”
“他媽的,如果老子有錢,我就僱傭這些盜匪去追殺該死的光明神教!”蝸牛怒氣衝衝的罵道:“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會被一羣盜匪追得跟野狗似的逃跑……”
“你沒有,我有啊!”阿鬼坐在車頂喊起來:“昨天在平安客棧裡我打死那些拳手後,他們老闆還分給我兩萬金幣呢!”
“哎呦,對呀,阿鬼你肯不肯把錢拿出來?咱們也用錢來擺脫這些該死的盜匪!”蝸牛邊跑邊笑起來,其實他也明白,這兩萬金幣可是阿鬼自己的,連三百金幣的任務都肯接,可以想象這兩萬金幣對阿鬼來說得有多大的價值。
“這錢本來就是無意得到的,爲啥不能拿出來?”阿鬼說着車頂上兩聲悶響,兩袋子金幣被他從木晶芯裡掏了出來。
見到阿鬼動真格的了,角鷹馬上喊住博克將馬車停下,大夥開始認真的商量着筆錢該怎麼用。
“這筆錢一露出來,這些盜匪豈不是更瘋狂了?”夏騎士看着兩袋子金幣,擔憂的問道。
“這麼多金幣該怎麼用?那些盜匪會聽咱們的麼?”博克已經被嚇麻木了,現在看這兩袋子錢就跟看兩袋子石頭子兒似的。
“嘿嘿,阿鬼兄弟你真的捨得這麼多金幣啊?”蝸牛一臉壞笑的問道。
“切,錢是王八蛋,不花是混蛋!”阿鬼突然想起卡斯巴克的一句俚語,忍不住說了出來。
“那就好辦了!”蝸牛騰騰幾步爬到了博克的身邊,站在車伕的位置上大聲的喊起來:“你們這些盜匪聽着,老子這裡現在有兩萬個金幣!老子現在也開出懸賞來,想要金幣的你們過來啊!”
蝸牛喊了幾遍後,四周遠遠跟隨的盜匪們開始慢慢聚了過來。
“我聽說有人出一萬金幣要老子的命!”蝸牛喘着粗氣喊道:“你們也是爲了錢,老子不和你們計較了,不過這出錢的人老子絕不放過他!”
蝸牛一把將一個袋子的封口繩拉開,將一隻大手伸進去抓了一把金燦燦的金幣出來,當着所有盜匪的面,又嘩啦啦的扔進了袋子裡。
金燦燦的顏色讓周圍這幾十號盜匪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他們都忍不住嚥了幾口唾沫,如果不是大家已經攻擊了好幾次都奈何不了這羣傭兵,這些盜匪肯定早就揮刀衝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