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洛斯特地看着鬼皺了皺眉說道:“軍隊裡的刀法在這裡可不夠用,我看你們還是先跟着螳螂練習一下刀術吧。”
角鬥場這樣兇險的地方大多數武士都選擇刀劍斧這樣殺傷力大的短兵器,對於以近身搏殺爲主的角鬥場這樣的武器最能發揮用途,不少以前使用別的長武器的鬥士們最後還是選擇了兇猛的戰刀作爲武器。
血腥角鬥場就是這座柯柯諾羅城最大的角鬥場,號稱大陸最好的角鬥士集中營。像火焰鬥士傭兵團生活的這個院落在血腥角鬥場邊上一左一右還有兩座,裡面都居住着大批角鬥士或者角鬥傭兵,而這個火焰鬥士營地裡也生活着三個或大或小的傭兵營和幾十個閒散的自由角鬥士。
角鬥場提供的住宿飲食可並不是免費的,甚至要比外面貴上三成,可還是有很多角鬥士願意生活在這個幾乎封閉的院落裡,原因很簡單也很可悲,不少縱橫角鬥場隨時準備拼命的角鬥士已經無法從極度緊張的角鬥場上走下來,他們人雖然在那裡閒逛,可精神總是處於高度緊張的奮亢狀態,甚至稍有刺激就可能下殺手。
這完全是因爲角鬥場上的廝殺將他們的人性扭曲到極度危險狀態,他們早就失去了與平常人共同生活的能力。
小鬼幾個人查看了自己的房間又飽飽的吃了頓美食後,開始逐漸熟悉這個環境,不過大管家格恩已經告誡過他們在這裡生活的一些規則:“絕對不能從後面快速靠近任何人!絕對不能突然從後面偷襲某個人,開玩笑也不行!不要向任何人挑釁,在這個院子裡即使看上去很和善的人也可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鬥士!他們的後背總是防禦最強的敏感區域,而且他們下手殺人從不手軟!”
庭院中的操場是個擁有五花八門器械的鍛鍊場,一大羣彪悍的漢子在沉重的器械邊打熬力氣,更有一些在扛着特製的圓木在跑步,角鬥場上經常出現生死鬥,所以不少鬥士都在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的力量和耐性。
最吸引人的自然是那巨大的角鬥場,從下午開始,那裡就不停的傳出一陣陣呼喊,炙熱的氣氛讓這外面的空氣都跟着升高了好幾度。
天黑後大總管格恩和幾個傭兵帶着小鬼四人走進了血腥角鬥場,去見識一下這個柯柯諾羅夜晚最熱鬧的地方。
巨大的角鬥場分爲上下兩層,雖然幾乎沒有窗戶,但一根根粗大的牛油火把將整個鬥場都照耀得光彩異常。
因爲火焰鬥士屬於常駐鬥場的傭兵團,所以幾個人順利的免除了一個銀幣的門票,鬼對金錢沒有多少概念,可其他三人卻深知銀幣的好處,只是進門就要一個銀幣,這讓其他三人忍不住都吞了口口水。
下層角鬥場是個鬥獸場,血腥角鬥場有獨特的門路從大陸各處收集來兇猛的野獸來和角鬥士們下場搏殺。觀衆們就賭到底最後剩下的是人還是獸!
因爲沒有買票,幾個傭兵也沒有使勁往前擠,他們在後排高處冷冷的站着看着場中爲了生存而廝殺在一起的人和獸,既不像圍觀賭徒那樣興奮也沒有一絲氣憤,對於這些混跡角鬥場的傭兵來說,或早或晚,他們都會是場中緊張戰鬥的那個鬥士。
小鬼四個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兇猛的搏鬥,隔着巨大的鐵籠子,場中三個鬥士正在拼命的砍殺着兩頭好像小牛一樣的野獸,而籠子外的觀衆們則比野獸更瘋狂,他們叫喊着,咒罵着,拼命的拍打着,彷彿只有那四處飛濺的鮮血才能帶給他們扭曲的激情。
“也不知道這場能賺多少酬金,這三個鬥士估計出不來了……”格恩嚼着嘴裡的菸草嘟囔着。
“如果選擇重兵器還有絲活路,可惜了……”旁邊的一個傭兵也在嘮叨着。
場上三個傭兵都用輕型戰刀,雖然靈活兇狠,可惜無法真正傷到場上那兩頭一身鱗甲的野獸,也不知這兩頭野獸是什麼品種,即使被狠狠地砍上一刀,也不過是在那厚厚的鱗甲上留下一道白色的裂痕,甚至連血都不出。
“那兩頭是什麼東西?”卡斯巴克張大嘴看着四處又抓又咬的野獸,那尖利的牙齒和閃動寒光的爪子,一看就是十分危險的肉食動物。
“那是產自草原的大蜥蜴,也不知道到底叫什麼,我們都叫它骨甲蜥,它那身鱗甲就像骨質的盾牌一樣,普通的刀子根本砍不進去,也只有用重錘或大斧子才能傷到它們。”
“那幾個鬥士爲什麼不選擇重錘或大斧子?”施米特雙手緊攥着拳,沒有人願意眼睜睜地看着同類被野獸欺負,如果不是角鬥場裡,他甚至會考慮跑上去幫忙。
“這叫拼運氣,是鬥獸場的一個規矩,武器和野獸都是抽籤來選擇,這樣酬金可以翻倍。如果運氣好的話碰到容易的對付的那就賺了,如果運氣差的話……”格恩向場子裡揚了揚下巴,“那隻能祈禱自己能活得長一點兒吧……”
場中一個鬥士沒有躲開骨甲蜥那一尺多長的大爪子,沒有護甲的腰腹部瞬間被開了三道大口子,鮮血就像被擠壓的染料,一下子噴濺出好遠。
兩隻骨甲蜥聞到了血腥味變得更兇狠,紛紛轉過來衝向受傷的鬥士,沒幾下這位受傷的角鬥士就成了場上一堆鮮血淋漓的死肉,兩隻大蜥蜴直接就在場地中上演了一出血腥的進食。
其他兩名鬥士雖然藉機多砍了幾刀,可惜他們選擇了錯誤的武器也選擇了錯誤的攻擊方式,等兩隻骨甲蜥吞掉大半個人體後轉過頭接着攻擊他們時,他們依然無法給這全身披甲的野獸造成什麼真正的傷害。
接下來兩頭野獸變得更主動,有了一次成功的捕食後它們不再懼怕揮刀的鬥士,嚐到了血肉後兩頭骨甲蜥甚至迎着鬥士直衝上來,只要能咬到新鮮的血肉,它們纔不在乎被那不疼不癢的小刀砍上幾下呢。
“如果知道是什麼野獸上場再選擇武器,可以麼?”克斯迪諾差不多預見到場上兩名鬥士的命運,他不忍心再看下去,而是轉過頭來問格恩。
“除非是特別難對付的傢伙,否則的話鬥獸場都採用拼運氣的方式,如果讓你準備好了再上來屠殺,鬥獸場會虧死的。”
場中正好又有一個鬥士被骨甲蜥撲倒,他那痛苦的慘叫聲甚至壓過了嘶吼的觀衆。克斯迪諾強忍着沒有回過頭去看,只是蒼白着臉點了點頭。
這裡的確比其他傭兵團要兇險得多,稍有不慎也許就要像場上那倒黴的鬥士一樣,把自己這一身血肉奉獻給飢餓的野獸來博取觀衆們那毫無意義的歡呼。
“走吧,咱們去上層看看。”格恩拍了拍克斯迪諾的肩膀,帶着人往外走去。
卡斯巴克微微轉過來偷偷看了一眼還在盯着場上的鬼,這古怪的小子還是那麼平靜,甚至連那兩頭恐怖的野獸撕扯活人都無法讓他情緒波動一下。
弱肉強食本就是小鬼成長的叢林裡的生存法則,小到地上的爬蟲,大到那些參天的巨樹,都在按着這個法則努力的活着。
其實小鬼正已一個完全不同的角度在看這個鬥獸,人輸了要被野獸吃,而沒有人去關心野獸輸了呢?它們還不是一樣被人殺死,只是也許不會被這麼生猛的就地分食罷了。
別人出於懼怕或同情,總是感同身受的可憐那些被野獸撕咬的鬥士,可小鬼眼中那只是一些圈在籠子裡通過廝殺博取金錢的蟲子而已,生活本來就這麼殘酷。
別人懼怕的傷痛對小鬼來說早已熟悉,別人恐懼的野獸那只是小鬼眼中的一些自然生物而已。
小鬼甚至相信,這個鬥獸場上最厲害的野獸也無法和歸宿森林裡那些真正的兇獸相比,如果能把歸宿森林裡那些厲害傢伙拉來,眼前這個胳膊粗的鐵籠子還真未必能攔得住它們。
第二層纔是真正的角鬥場,這裡只有一些比野獸更恐怖的傢伙在展示自己的強大能力。
順着石制的樓梯,大家跟着格恩來到了第二層,這裡稍微比第一層小了一圈,可這裡的人更多也更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