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是喪屍的城市裡,開着重型卡車狂飆,不但要應對複雜的路面,還要提防隨時可能衝出來的變異獸。看似很危險的動作,就像是站在刀鋒上舞蹈。華揚並沒有懼怕,反而樂在其中。
當全神貫注去做一件事情時,參與者的精神會異常興奮,全部身心都投入其中,全身的血液燃燒,大腦裡充斥着瘋狂基因。華揚雙眼瞪得滾圓,卡車檔位掛到最高,油門踩到最低,引擎呼嘯唔鳴着衝進塵煙中。
整個宕塢市最中心的主幹道上,重型卡車咆哮唔鳴,再衝向煙霧中後,華揚立刻打動方向盤轉彎,每個都市中的主幹道上都停着拋錨後的汽車,就好像是被阻塞的血管,無法再奔流暢通。
好在華揚早有準備,車輪旋轉撞碎人行道的橫杆,直接衝進人行道。在福樂家超市旁有個居民區,而在居民區的對面就是斜長的步行街。
宕塢市的喪屍往城南涌動,本該擁擠到摩肩擦踵的步行街顯得空空蕩蕩,華揚開着大卡車衝進去,步行街緊挨着外環是個U字型,華揚要做的就是帶着這幫變異獸逛一逛宕塢市。
呼嘯的引擎聲在稍許寂靜步行街上震盪,留在街心裡的老弱喪屍都衝過來。開車橫行霸道慣了的華揚,絲毫沒有減速,車輪飛馳撞飛兩個喪屍後,又把它們碾碎成變質的葡萄漿。
“小心!”奧普提醒華揚,車窗上多出來個鮮紅的紅點,華揚放大之後就看到在步行街盡頭有個壯碩的犀牛,皮膚黝黑四蹄粗如柱,身軀肥碩的像座肉山,滾滾圓的腦袋上面長着兩根撞角,一前一後,一大一小。前面的大撞角上染着一層淡紅色的包漿,隨着頭顱移動在空中拉出一道道的紅光。
面對轟鳴而開的大卡車,變異後的犀牛並沒有閃避,而是前蹄在地面上刨了刨,而後四條柱子般的大腿邁動,混泥土的路面被踩的支離破碎,肉山般的身軀帶着轟鳴,鋒利至極的撞角對準紅色的卡車頭。
“來吧!”華揚不但沒有懼怕,眼中反而閃過興奮。雙手緊握方向盤,卡車速度不斷往上提升,奧普在華揚耳邊驚呼:“躲開啊!躲開啊!它的撞角能夠撞開車頭前的鋼板,會把發動機撞成碎片。”
“閉嘴!”華揚雙眼閃過血紅:“一隻沒有智慧的禽獸,能有多大的能耐。老子一隻手也能把它收拾。”
在並不寬闊的步行街上,急速奔馳的大卡車與四蹄邁動的大犀牛就要撞在一起。連奧普都發出驚呼,華揚卻做出違背常理的舉動。
在人的潛意識裡都會趨吉避凶,就像在兩輛車對面相撞時,駕駛員總會潛意識轉動方向盤,把副駕駛的一側撞上去,這是一種無關乎善惡的本能。
而華揚現在卻沒有轉動方向盤把副駕駛頂上去,而是往反方向轉動方向盤,奔馳的車頭猛然間錯開方向,原本該迎面相撞的變成擦身而過。
大犀牛見華揚轉彎,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牛頭也往一旁側,頂角追着往上撞。華揚接着下來的動作更瘋狂,推開車門,呼嘯的風吹動華揚的頭髮,他臉上閃過一絲冷笑,直接跳下去,卡車時速達到每小時上百公里,華揚跳出來後身體被巨大的慣性左右,直接衝向大犀牛。大卡車裡沒了華揚,直接消失在虛空中。
大犀牛眼中先是錯愕,不明白卡車怎麼消失,而後又化爲猙獰,銳利的撞角對着半空的華揚挑去,像挑殺其他生物那般,乾淨利索貫穿前胸,而後讓溫熱而芬芳的鮮血在鼻頭瀰漫。
事情超出它的預料,華揚身軀在半空中蜷縮,左手抓在大犀牛的撞角上,用力往下一拉,整個人擦着犀牛嘴巴往下落,雙膝彎曲,身軀後仰躺在地上,隨着強大的慣性往前滑,右手拇指一彈,菠蘿型手雷保險被打開,隨即往後一揮,圓圓的手雷落在大犀牛的腳掌下。
腰腹用力,華揚眉心華光閃爍,整個人出現在駕駛艙中。看着倒車鏡上火光閃爍,大犀牛腳掌下手雷爆開,原本還奔騰身軀猛然一扭,像個重型的保齡球砸在地上,翻滾着撞進一家店鋪,乒乓轟隆,店鋪的牆被撞個大窟窿。
“哈哈!”華揚長出口氣,沒心沒肺的笑起來,越來越喜歡遊走在生死邊緣的刺激,就像是在脖頸上橫着鋒利的刀鋒,割破皮卻還沒流血。慢上一線就會割斷脖頸,就在那命懸一絲,要死未死的境界中游走。全身汗毛炸立,氣息屏住,怎是一個刺激所能形容。
“瘋子!瘋子!”奧普不知道要去如何去形容華揚,最終妥協道:“以後你能不能做一點靠譜的事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靠譜!”
“我會的!”華揚說的務必認真,雙手猛然一大方向盤,大卡車方向鉅變,碾着步行街的路障衝向人行天橋,再轉個彎就能原路返回。
原本塵煙四起的道路忽然清朗許多,一隻只變異獸站在那裡,好像是一面用血肉澆築的城牆。
華揚吹了聲口哨,車速不減,直接撞開人行天橋,從五米多高的橋上墜落。奧普發出一聲聲的驚呼。華揚故技重施跳出車門,身軀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子後才彈起來,召喚出卡車後依然笑得沒心沒肺,而奧普已經氣得啞口無言,跟一個瘋子談理智,談靠譜,這和對牛談琴有區別嗎?
華揚雙眼閃着華光,手掌拍在方向盤上:“撞開它們,我們回軍事基地!”正說着道路正中央的黑熊忽然人立而起,兩步衝到大路邊推倒路燈,原本還通暢的道路上,立刻橫着七八根的燈柱。
華揚狠狠的吸口氣,從方向盤中切換出武器來,六管加特林機器一左一右,冷冰冰的槍身開始旋轉,華揚把角度對準地面上的燈柱,六管武器開始噴吐火焰,子彈形成的鋼鐵洪流瞬息間撕碎一切,而後轟在這幫變異獸的身上。
子彈熾熱滾燙,打在身上叮叮噹噹作響。討厭的子彈雖然不能破防,但打在身上也不舒服。特別還要護住脆弱的眼睛,一時它們的陣型有些錯亂。
轟!車頭撞飛黑熊與犀牛,華揚把車速提到最快,順着公路往軍事基地衝去。看着倒車鏡後面的變異獸,華揚不由得:“真是一羣二到極限的傻蛋。”
“小心!”一道黑影忽然衝出,擋風玻璃上多出頭猛獸。只大了一圈的花斑豹,高昂頭顱用血紅色的眼珠冷然的盯着華揚,猛然張開大口發出一聲呼嘯,銳利的爪子抓向擋風玻璃!
“我去!”華揚猛打方向盤,卡車繞了一個大S型,甩得花斑豹往左飄後又往右飄,它尖銳的爪子死死扣在引擎蓋上。
華揚見甩不掉它,立刻把火焰噴射器推出來,兩道火龍直接燒在花斑豹的身上,這隻兇獸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大貓,嗖的一聲就躥下車頭。
三十里地不過是瞬息之間,當華揚趕到軍事基地時,就看到一門門的電漿炮被推出來,黑粗的炮口瞄着公路,有食物和重型武器的軍事基地,頃刻間如脫胎換骨般蛻變。
站在路口的陸和平看到紅色的卡車頭,長長出了口氣,他已經習慣華揚斷後,習慣華揚創造奇蹟,習慣華揚把一次次重任扛上肩膀。
張耀奇頂着探測雷達,忽然間發現有紅光跟着卡車的後面,立刻調動探頭檢測,被燒黑的花斑豹出現在屏幕上,張耀奇的嘴角含笑,坐在電漿重炮的後面,根據花斑豹奔跑的軌跡,在彈道測算校訂後扣動發射鍵。
轟!一道乳白色的光流轟鳴着衝向花斑豹,帶有死寂的冷焰瞬息間撞在花斑豹的身上,強悍的變異體如同陽光下的白雪般,直接消融的無影無蹤。
倖存者們發出一聲聲的歡呼,蠢蠢欲動的變異獸們,隨着這一聲的炮吼都蜷縮身軀,灰頭土臉的往宕塢市裡走。血肉之軀是沒辦法和大型能量武器抗衡的,除非能再次進階。
從卡車上跳下來,華揚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被磨成碎布條。後背上全都是冷汗,站在地上雙腿顫抖,強打的精神也開始渙散,周身上下一種痠軟的無力,華揚清楚這是脫力了。
陸和平關切的看着華揚,望着他慘白的臉問:“沒事吧?”
華揚搖了搖頭,用手擦去腦門子上的虛汗:“時間不多了!現在就給我士兵和武器,我要帶他們回山谷。”說着又看向了陸和平:“是守在那裡,還是遷往他處,你自己拿主意。”
老邁若同狐狸般的陸和平擺着手說:“這裡是四戰之地又沒有食物補給,我肯定讓他們去山泉谷。”說着眺望遠方:“王強和什麼叫鐵狼、青孃的在一起,開着步兵車去了瀘陽城,如果你再路上遇到他們,就把他們捏死。”望着華揚點頭,陸和平繼續說:“陸正會跟你一起回山泉谷,我們電臺聯繫,如果沒意外我也會很快就撤回山泉谷。”
看着半大的陸正,他的身上已經有進化的氣質。華揚沒多說,直接點了點頭,帶着二十輛步兵突擊車,連同二十門電漿炮往山泉谷奔去。
陸和平和陸南望着華揚遠去的背影,陸南忽然幽幽的說:“即使你讓陸正跟他走,他也不相信你。”
陸和平點頭說:“我明白,如果把我換成是他,我也不會相信。”說着陸和平老臉上全是笑容:“他越來越像個梟雄,不再是個沒腦子的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