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本該高升的太陽,這一刻卻被低沉的烏雲所遮掩,天空上的白色雲朵裡全是蠓蟲,被強推流的空氣託着往天空上升。乳白色的雲朵下面是有黑色的,厚重的壓在天空上,讓每個人的心都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大災變是一場全球範圍的強降雨,而雨雲堆積只是局部地區的強降雨。望着天空黑壓壓的雲朵,約翰遜皺起眉頭,這對於他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只要最後一個衝擊,就能擊潰眼前的敵人,而這一場將要落下的暴雨給後面的戰事憑添了變數。
沉重的馬蹄聲在地面上敲擊,在西面的地平線上,忽然冒出另一隻金燦燦的騎士團,領頭的騎士手中拎着金色的騎槍,槍尖上有着乾涸變黑的血漬。
“榮耀騎士團!”望着奔馳而來的騎兵團,約翰遜皺起了眉頭:“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神聖騎士團用來攻擊,是教皇手中最鋒利的矛,而榮耀騎士團用來防禦,是教皇手中最堅硬的盾牌,相對神聖騎士團,榮耀騎士團的聲名並不顯赫。
轟轟隆隆!馬蹄敲打在地面上,風塵僕僕的騎團長在營帳外拉住了馬繮,早就等在營帳外。奉上早就準備好的食物,聖女帶着騎團長往營寨內走,同時派人通知約翰遜。
約翰遜原本緊皺的眉頭,現在更是黏在了一起,他對危機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覺,總是意料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走進會議室,就看到拉爾夫正在狂嚼一盤肉,鮮血順着他的嘴角流在盔甲上,他粗狂的拿起餐布擦了擦胸甲,卻沒在意嘴角上正在往下滴落的鮮血。
聖女對着約翰遜了頭。而後用低沉的聲音說:“耶路撒冷出現叛亂,教廷需要派遣騎士團去平叛。教皇選擇了你,拉爾夫會接替你成爲東征的最高指揮官。”
“什麼?”約翰遜感覺這一切好似在做夢,眼看着就要擊潰對面的敵人了,即將收取全部勝利果實的時候,上面居然把自己調走了!
有心說不。卻看到拉爾夫眼中的不善,約翰遜恍然如果自己不遵守軍令,會被他們秘密處決的。無可奈何之下,只有吞下這枚滿是酸澀的果實,緩緩的頭:“我立刻出發。”
聖女卻又低聲提醒說:“如果可以,請儘快啓程,紛亂的耶路撒冷更需要閣下,那裡應該只有一個主的聲音。”
約翰遜默默的頭,而後離開了營帳。帶着騎兵團的騎兵們開始收攏東西,原本滿編一萬二的騎兵團,現在只剩下了一萬一,連日的征戰也讓騎兵團出現折損。
跟在約翰遜身旁的心腹,聽聞他們就要遠征耶路撒冷的時候,立刻全都爆發,眼看着就能擊潰對面的敵人,收攏這不世奇功。這一刻卻把他們調走,換個人都想不通啊!
雙眼赤紅的奴本扎對着約翰遜喊:“我們兄弟的血不能白流。我們的兄弟不能白死啊!爲什麼讓我們走,不是讓榮耀騎士團的那幫慫貨去耶路撒冷?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有大大的陰謀啊!”
約翰遜完全無奈,他也被起的胸膛鼓鼓,半晌後才憋出了一句:“服從命令聽指揮!”
“哎!”神聖騎士團的騎兵們,全都發出了一聲了嘆息。本該屬於他們的榮耀,現在卻屬於了別人,灰溜溜的往外走不甘心啊!
吃飽喝足的榮耀騎士團的騎士們,嘴角露出一絲絲的笑容,開始小聲的對着神聖騎士團的騎士們嘲諷。
“看看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好似鬥敗的公雞。就這樣也敢自稱爲神聖騎士,我都羞愧與他們爲伍啊!”
“是的!是的!連續四天都不能擊潰對面的異教徒,對面的雜牌軍,給我們騎士團丟臉,丟臉啊!”
“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等我們出征的時候,用一個衝鋒擊潰對面的異教徒,讓神聖騎士團的廢物們知道,不是敵人太強,而是他們太弱了!”
此起彼伏的嘲諷,帶着各種各樣的陰腔怪調。好似一顆顆的小火星般,迸射到本就要爆發的騎士身上。
“這!”奴本扎氣的牙齒咬進,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太欺負人了!這幫混蛋王八蛋怎可以這樣,佔了便宜還賣乖,吃飽了飯就要打廚子。”
“哼!”牽着戰馬往前走的約翰遜,忽然重重的冷哼一聲,不管是在營盤裡,直接翻身上了馬,雙腿一夾馬腹,戰馬邁開四蹄,對着緊閉的營門就衝了過去。看着逐漸接近的營門,約翰遜挺直了騎士長槍,對着營門直接砸了過去。
轟!圓本契合的營門,頃刻間四分五裂。這一槍好似宣泄出神聖騎士團全部的委屈與不忿,約翰遜大聲的喊:“出發!”神聖騎士團如同一道怒龍,肆無忌憚的在荒原上奔騰。
營帳口的拉爾夫,拿起白色的餐巾,緩緩的擦拭嘴角上的血漬,看着被約翰遜摧毀的營門,低聲的說:“只敢跟自己人耍狠的傢伙,永遠都是個沒用的廢物!”說着望向烏雲低沉的天際,微微的揮手說:“讓兵士們休息,今天不攻擊。”
站在營帳口的華揚,小心翼翼的觀察對面的一切,榮耀騎士團取代了神聖騎士團,這對華揚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本該今天進行的決戰好似被推遲了,徒增了一些變數。華揚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
沉寂半晌後,華揚很忽然的問:“如果我現在往峽谷裡面撤,你說他們會怎麼辦?”晦澀的天空上烏雲滾滾,空氣中夾帶着濃濃的水汽,要不了多久大雨就會傾盆而下。
“臨陣換將本就是兵法大忌,如果你再往後退,新來的將領爲了不錯失這次全殲你的機會,必然會跟上來……”餘下的話已經不用奧普再往下說華揚已經全都明白了過來,嘴角升騰出一絲的笑容,心底慢慢的變熱。
“還等什麼。繼續往回撤!”隨着這一聲的令下,一千兩百萬的大軍又動了起來,剛剛紮好的帳篷被收起,打在地面上的木樁也被收攏,全都順着峽谷往裡面退,原本就黝黑的天空下。忽然呼嘯出一陣陣的冷風。
“什麼?”正打着飽嗝睡在躺椅上的拉爾夫,瞪圓眼睛站了起來:“他們居然撤退了?”雙眼閃爍中帶着詫異,當慣了盾牌的騎團長,在錯愕後臉上閃過了狂喜:“他們果然是到了強弩之末,一直都是在硬撐啊!”
聖女神色匆匆的跑進屋子裡:“教皇要求我們全殲這股敵人,只要能夠擊殺掉他們,整個華夏已經有一半落入了我們的口袋。”說着她的雙眼中閃過華光:“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沒有比眼前更好的機會了!是收穫不世的功勳,還是留下一段笑話被人嘲笑。我想你的心中已經有了定數。”
拉爾夫重重頭:“吹響集合的號角,已經上鉤的魚,怎麼能讓它跑掉。”
隨着山泉谷大軍後撤,原本打算休整的十字軍頃刻間也追了出來。山泉谷退的機敏,十字軍追的迅捷,一前一後沿着寬闊的山道在山谷裡奔走。
如此適合打伏擊的地形,也讓拉爾夫閃過了驚詫,生命系的異能者已經探測了三次。並沒有在山谷裡發現任何生命的跡象,才讓忐忑的拉爾夫放下懸着的心。帶着大軍繼續往前追。
修長的山谷裡面有個近乎六十度的轉角,在轉角處修建了堅固的攻勢。被密密麻麻的植被所包裹,從天空上根本無法發現,隨着雙發都進入山谷後,華揚緩緩的敲了敲胸甲,可以關門打狗了!
這幾日戰損最高的就是機械蟑螂。三百萬的機械蟑螂折損了一半。它們得到華揚的訊號後,立刻從後隊加速,打開了艙門裝填了早就準備好的戰鬥人員,而後跳上兩邊的山崖,如履平地般沿着山體的兩側往一旁迂迴。整個計劃它們扮演最爲關鍵的一環。能不能把敵人全殲在這個小山谷裡,就看它們能不能完成迂迴包抄。
撤退的山泉谷兵士,依託防禦工事在這裡擺開了陣型,勝利已經讀取了百分之五十,只要再拖延上一些時間,很快就能讀取百分之百。
心頭火熱的拉爾夫,帶着人緊緊的追着,望着前面的逃兵停下了腳步,並且擺開陣勢準備迎敵,拉爾夫帶着榮耀騎士團往前又靠了靠,好似要吃大餐的紳士,在開餐前,總是要繫上潔白的餐布。
“跑啊!你們這幫異教徒怎麼不跑了?”這一刻拉爾夫展現出良好的修養,環顧周圍碧翠的山巒,低聲的說:“我看這裡山明水秀的,正好做你們的埋骨之所,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嗎?”
勝券在握的傢伙,總是有滿滿的自信。如同一個遊吟詩人般開始思索怎麼譜寫傳唱的詩歌。拉爾夫很喜愛文學,甚至他覺得自己那騎槍的手,要比別人的芊秀,這本該是一雙寫下傳承千古詩篇的手,可惜了這個混蛋而該死的世界,毀掉了一個本該偉大的詩人。
望着對面的拉爾夫,華揚的心胸中升騰出一個感覺,也是唯一的感覺,那就是噁心。直接放聲反問:“你怎麼就知道寫遺書的是我們,而不是你們!瞪大你的眼睛仔細看看四周,這裡的確山明水秀,但是這裡殺機重重!”
華揚說着手指敲動胸甲,山體內得到訊號的進化者們,立刻扯去工事上的僞裝,而後支起一架架12.7毫米口徑的槍械,銀亮的槍身在烏雲下閃着華光,冷幽幽的槍口瞄着下面的十字軍,讓全部的人都很不舒服。
“恩?”拉爾夫詫異,想不到還真有埋伏!但是當看清楚周圍人手中的武器後,拉爾夫的臉黑了下來,一羣一階左右的進化者,手裡居然拎着幾十年前的老款槍械,有的還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設計,他們在搞什麼?過家家嗎?
緊張的十字軍立刻抽出盾牌準備防備遠程火力的攻擊,當看清楚周圍都是一些老款的火藥武器後,全部人臉上都掛滿不屑。而後用看神經病人的目光看向華揚,嘴角上的譏諷越發的濃郁。
“這傢伙不會是被壓力逼瘋了吧!居然想用古董槍械作戰!”
“何止是指揮官瘋,我看全部的異教徒都瘋了,要不然他們怎麼會如此的天真。近乎於白癡的相信古董槍械擁有殺傷力。”
更有甚者已經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對着上面的進化者喊:“臭小子,瞄着老子的胸口打,讓老子看看你們的玩具能不能在老子的板甲上留下一道缺口。”
華揚面沉如水,任由眼前的十字軍嘲弄斥罵,眼珠里奧普打開三維屏幕。華揚能看到機械蟑螂正在山頂上飛馳,速度已經彪射到了極限,而後往山下面衝鋒,幾乎在瞬息間就衝到了山腳下,擺開嚴密的防禦陣型,而後在山體的兩側不停挖掘。
隨着山石被挖開,機械蟑螂內的指戰員跳了出來,衝進山體內,駕乘裡面的卡車迅捷的衝了出來。
與此同時天空上三十艘的飛艇大隊。帶着一輛輛被武裝成火力輸出的大卡車往下降落,一輛輛的卡車出平穩的落在進谷口,形成錯落有致的火力,把整個谷口都封鎖了起來。
如此的異常自然被拉爾夫所察覺,他的眼睛很快就眯成了一條縫,能夠打下六省基業的人,肯定不是個白癡,而現在他卻做出如此的佈置。難道這些火器真的很要命?
就在拉爾夫遲疑的瞬間,華揚知曉了谷口已經封鎖。緩緩的敲了敲胸甲,沉寂的山谷裡忽然傳來整齊的上膛聲,咔啪轟!威脅瞬間升級,空氣中飄蕩着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冷冰。
華揚瞪圓了眼睛,目光泛寒的望着拉爾夫喊:“投降,或者死!”
勝券在握的華揚自信滿滿。周身的殺氣如同實質,雙眸冷冰,好似在打量一塊可以任意切割的肥膏。
如此的做派讓拉爾夫心中的警鈴大震,雙目微眯打量身旁的古董槍械,就連電漿炮也只對戰鬥力低於一萬的有用。高於一萬的無用,現在這些武器真能威脅到大家的性命?
拉爾夫在詫異時也望向聖女,聖女微不可及的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這件事情處處透着詭異,聖女的心也忐忑起來,她已經聯繫了教皇,並且讓三百萬預備隊往這裡趕,是甕中捉鱉也好,是關門打狗也罷,這一刻求得是個穩。
拉爾夫與聖女沉默,並不意味着別人就會沉默,一個壯碩如同人熊般的十字軍,直接跳出來對着華揚咒罵:“你以爲你是誰?你個白癡,你個棒槌,拎着幾根燒火棍,就想要讓我們屈服,老子不是嚇大的……”
嘭!清脆的槍聲打斷了這個傢伙的污言穢語,原本完整的鋼盔往天空中騰飛,下面的腦袋好似個爛西瓜般碎裂成了很多瓣,紅色汁白的漿,還有花花綠綠的東西,這些摻雜在一起,讓全部的人都閉上了嘴!
“我看到了什麼!幻覺!一定是幻覺!”
“古董武器怎麼可能打死人,這是異教徒的魔法,這是異教徒的詛咒!”
“……”“……”“……”“……”“!!!!”
人們總是對自己不可理解東西報以懷疑的態度,甚至還會猜測這裡面是否隱藏着陰謀詭計。原本滿是不屑的十字軍們,在猜疑中臉上全是惶恐。
啪啪啪啪啪!狙擊槍此起彼伏的響起,十字軍中的放大器,全都被打爆,一時間指揮系統徹底癱瘓失靈。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從現在開始,我數三聲,如果你們不放下武器,那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華揚說着伸出了拳頭,不給別人反駁的機會,直接開始喊數:“一!二!三!”三個聲音之間只間隔了一秒,六秒鐘後,華揚敲動了胸甲!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槍械開火了,髓石子彈形成了耀眼的彈幕,在狹窄的峽谷裡,對着全部的十字軍連番的掃射,12.7毫米口徑的子彈,呼嘯着衝到進化者的身前,彈頭觸碰到板甲後,直接引爆前面的髓石彈頭。
轟轟轟!轟轟轟!堅固的板甲被打的七零八落,暴虐的子彈直接鑽進十字軍的身軀裡,把強壯的身軀打的支離破碎。
一時之間小小的山谷成了屠宰場,被槍彈攻擊的十字軍們,好似又回到了一年多前,那時候他們還不是進化者,面對擁有槍械的人他們百依百順。
突突突!變異的戰馬被打了一個個的大窟窿站立不穩摔在了地上,馬背上的拉爾夫躺在血泊裡,心底全都是絕望。這個世界怎麼了?莫非自己成爲了進化者只是南柯一夢。
轟鳴的槍聲緩緩的停滯,硝煙還在山谷上,烏雲下飄蕩,即使嗚咽的山風也吹不散那一陣陣的硝煙。
站在卡車上的華揚揹負手臂,望着清脆的山巒被染成了紅褐色。在血泊與碎肉中,站着一個個呆愣的十字軍,還有那一頭頭被打成了篩子的大馬。原本已經本顛覆的世界,再一次被顛覆,而且這一次的顛覆對與十字軍來說意味着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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