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莫曦被她反問的一愣。
林煙又道：“這很正常啊，因爲每個人都心裡設防，不知道自己說錯說對，在不知道對錯的前提下，人不都是會緘默嗎？人品好的人保持緘默，人品不好的可能會選擇撿好聽的話說，尤其是在領導面前。”
喬莫曦微微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林煙才又說道：“我猜你可能遇到陽奉陰違的人了，其實那些人未必就是小人，你是一縣之長，書記之下，萬人之上的大領導。而且你又是省裡下來的大人物，只怕連縣委書記也要禮讓你三分，你帶着或許是與生俱來的背景來到這裡。呃，當然，我不是說你沒有能力！你看，我剛說你有與生俱來的背景，你就挑眉了！完全是一副聽不進異議的樣子，誰敢說話啊？”
果然，喬莫曦的眉頭是蹙緊的，看起來有些不耐，神色不悅地反問：“有那麼明顯嗎？”
“或許你自己感覺不到，但是跟你相處的人人家都很小心啊！怕一個不察惹怒你讓你生氣。雖然你不是攜死報復的那種人，但是別人不一定這樣認爲啊，所以自然跟你相處就設防了。說話的時候自然是好聽的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林煙又解釋道：“不見得是完全的陽奉陰違，人心裡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利益，怕自己遇到小人領導，因爲一句話不合適丟了工作的人不是大有人在嗎？”
“可是你的指令下達下去，沒有人理會，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只知道，凡事不能一口吃個胖子，滴水穿石，水到渠成的道理我想大領導你應該比我明白！”
“我又不在吉縣一輩子！”他是着急一些事情處理不好，受苦的還是吉縣人，他想要爲吉縣脫掉欠發達的帽子。
“不謀萬事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滴水穿石，效果也許在你離開後！”她安靜的說道。
喬莫曦眸子裡閃過一抹微光，看了眼林煙平靜的小臉，額頭上的傷還貼着創可貼，嘴角依然微微的有些青色，臉好像消腫了不少，可是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一片祥和，散發着一種耀眼的光輝，很奇怪的是，他心裡也受其影響變得平靜了。
“所以即使你爸打了你，你也不恨他嗎？”他突然開口。
林煙微微一愣，想了下。“他打我沒關係，可是--”
“可是什麼？”
“他若是打我媽媽，我就會恨他！”
“他打你媽媽？”喬莫曦有點錯愕。“你爸很暴力啊？”
“可能是因爲下崗吧，自從下崗後，他一直醉生夢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以前很勤奮的，現實的壓力會讓人變質的吧！”林煙苦澀一笑，不打算再多說。
喬莫曦若有所思，點點頭，一杯熱茶下去，臉色比剛剛好了很多，有了些血色，表情也不那麼緊繃了，轉頭看了眼陽臺，看到晾曬的衣服，微微一愕。“你洗了衣服？”
“嗯！”林煙點點頭，“閒着沒事，就洗了衣服！”
喬莫曦剛要說什麼，電話一下子響了起來，他走去接電話，聲音完全的公式化，聽不出任何情緒：“什麼事？”
此刻的他，接着電話，面容冷凝，就像是在電視新聞上看到的他一樣，面無表情，完全的公式化，一本正經：“告訴他，做好預算，至於投入，我來想辦法，盡最大可能的給他們提供一切有利條件。按照我說的去做，現在通知招商局，發改局局長明天一早八點十分來見我；另外通知國土局，林業局，農業局安監局，經貿局局長，九點半到我辦公室。十點半我要單獨見教育局長！”
交代完畢，他放下電話。一回頭看到林煙怔怔的看着他，挑眉問道：“看什麼？”
林煙只是在想，他真的是領導，那些她想都沒想到得所謂她眼裡的那些局長大人物們，居然被他吆喝的這樣隨意，一個上午就要見各個部門的一把手，同時也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他是雲，她是泥。她，永遠都只能仰望他！
“沒什麼！”她搖搖頭，笑得很是苦澀。
喬莫曦微微皺眉，卻不說話了，轉頭進了書房。
林煙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一下子心裡悶悶的。
“煙煙，茶！”喬莫曦在書房喊道。
林煙只好站起來，幫他倒了水，送進書房，他的書房很大的辦公桌，後面一排書櫥，裡面放了不少書籍，書房裡的窗邊還有一個圓桌，旁邊兩把椅子，很公式化的書房，沒有過多裝飾。
她進去的時候，喬莫曦正在上網，她把茶放在桌子上。
“會炒股嗎？”他問。
林煙搖頭，沒錢炒什麼股票啊，她從來也沒妄想過。“不會！”
“我教你！”他說。
“啊！”林煙一愣，立刻搖頭。“不要，我這輩子只怕也不會炒股！”
“喬莫曦擡起頭來，停下手裡的事情，看着她。“爲什麼？”
“因爲我沒錢啊！”林煙說的理所當然，然後笑了笑，“哦！下週我把你的那兩千塊錢還給你，我這次沒帶！”
喬莫曦一下臉色沉了下去。“什麼錢？”
“你上次放在我錢包裡的錢！”她說道。
“那是給你的！”
“我不要！”她說道。
“爲什麼？”
“不要就是不要，我有手有腳，爲什麼要你的錢？就算沒手沒腳也不會要！”她是不會跟他扯上金錢關係的，說她虛榮也好，怎樣也好，她就是骨子裡不想要花他的錢，她不是賣的，即使他們的關係是交易，她也不允許自己把最後的一丁點的驕傲踩在腳下，這或許也是她最後的一點僅剩的自尊。
喬莫曦皺眉。“那錢給你花的，算是我的伙食費！”
“你上次給我的一千塊還有，不需要再給了！而且你還給我買了衣服，鞋子，算起來我欠你的！”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喬莫曦噌得一下站起來，眼中帶着莫名的怒意，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女人。“你非要算的這麼清楚嗎？”
林煙嚇了一跳，被他帶着怒氣的眸子一望，輕聲說道，“真的很抱歉，我不得不算清楚！”
“你覺得我們還能算清楚嗎？”喬莫曦挑眉喝道。
“反正我欠了你，都該着你，我知道還不清，所以纔不想欠得更多，所以請你尊重一下我可以啊？”林煙急忙解釋，卻欲言又止，“我……”她支吾半天，索性不再說了。
“尊重！”喬莫曦輕吐出兩個字。“好吧！”
他真的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過來我教你炒股，學會了，你自己賺錢，這樣總行吧？”
林煙剛要鬆口氣，又一下子提起來，爲難的看着他。
喬莫曦警告的眼神瞥向她，大有這個不答應他一定會發火的意思，林煙只好走過去，然後他看到屏幕上紅紅綠綠的數字，喬莫曦坐下，林煙站在一旁。
喬莫曦簡單介紹了一下規則，他說的很詳細，林煙只好聽着，一一記在心裡。
大約說了十幾分鍾，喬莫曦問：“你有多少錢？”
林煙一愣，想了下。“大概有八千！”
“回去濱城，你去證券交易所開個賬戶，到時候跟我一起買股票！”他說着，又打開一個界面。“看到沒有，這就是賬戶，可以自由轉換，資金轉股金，股金轉人民幣！”
他點開了資金餘額，林煙一下子驚住了，她看到上面的餘額，好多位數，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居然有三百萬之多。
她一下錯愕的轉頭看向喬莫曦，喬莫曦不解。“怎麼了？”
“你好有錢！”林煙如實說道。
喬莫曦一下愣住，輕笑一聲，反問：“這算是錢嗎？”
“怎麼不算？”林煙一下子被他這些錢驚嚇到了，心裡突然想到，他一個縣長，怎麼會有這麼多錢？不會是貪污吧？
她臉上有什麼，就寫在了上面，喬莫曦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小臉，立刻道：“這可不是不義之財，你想什麼呢？這是炒股炒來的！”
“全部？”林煙再度挑眉。
“原本是三萬英鎊左右，回來兌換了三十多萬人民幣，然後半年時間，變成了這些！怎樣？動心了嗎？要不要學炒股？”他誘哄着她。
“三十萬翻了十倍？”林煙錯愕着。
“嗯！”喬莫曦輕輕一笑。“有時候我不上網，所以沒時間看，不然可能更多！”
“若是賠了呢？”
“我選的股票不會賠！”
“怎麼可能？投資就意味着風險，不是說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嗎？”
“這樣吧，你把你那八千給我，若是賠了算我的，若是賺了，利潤分我一半，怎樣？”
“你都這麼有錢了，何必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林煙不懂他爲什麼非要讓她炒股，這種東西，她不是不學，是她這種收入的人，怎麼可能炒股，都沒閒散的錢炒股啊，那錢是要還顧品的，她存了好久，都沒存夠的！“我不想賺，也不想賠，等以後我有錢了再說吧！”
喬莫曦也不再說什麼，低頭關了界面賬戶，又點出幾個股票。“明天我上班，你在家觀察這幾隻股票，先模擬一下吧，沒錢可以虛擬炒一下，過過癮，也熟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