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莫曦已經知道了賀向東的意思，但他還是不太放心，又燒了一把火：“賀叔，我想許以清這樣不擇手段的對付煙煙，應該是因爲你吧？她發現了煙煙是你和顧錦書的孩子，才痛下殺手！煙煙承受的都是你們當初的錯誤！爲什麼你會跟顧錦書在一起卻不能最後給她幸福？如果你跟她一直在一起，爲什麼要放手？如果沒有你的放手，煙煙這些年和她媽媽不會過得那麼辛苦！你知道她有多辛苦嗎？”
賀向東的臉色瞬間慘白，身子微晃，良久，才語重心長地說道：“既然你知道不在一起會造成危害，更該去好好珍惜煙煙，你更該爲了煙煙保重自己。難道你希望若干年後，她跟她媽媽一樣，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受苦？”
喬莫曦神色很是複雜，似乎一下渾身失去了力量。
賀向東看着他，緩緩說道：“我愛的從來不是顧錦書，我愛的只是賀素煙，我的丫頭！她的命被我所救，從海中撈上來時，她已經沒有氣，如果不是我學過急救，她可能就死了！我給她姓氏，給她名字，給她我的愛，可她不愛我，從來不曾愛！我不知道她是顧錦書，她喜歡我給的名字，素煙！杏花煙雨江南，她跟我一起好幾年，有三年不曾說話！我曾經一度以爲她是個啞巴！可是，不是！”
喬莫曦錯愕了一下，神色微微一怔。
賀向東卻不願再說下去，“回去吧！別讓自己陷在終生的悔恨裡，別讓自己深愛的女人因爲自己而受苦！我希望我的女兒幸福，不重蹈她媽媽的覆轍！”
帶着一絲懷疑，喬莫曦蹙眉，看着賀向東說道：“賀叔，我信你一次！但如果結果我不滿意，我還會繼續追究的！沒有人可以傷害煙煙，追究，我也不會冒險！”
賀向東點點頭。“去吧！去找煙煙！”
喬莫曦點點頭。“我先去看看賀倩！”
提到賀倩，賀向東又嘆了口氣。難道找回一個女兒，又要失去一個嗎？倩倩才二十三歲啊！
喬莫曦在玻璃窗外看了看賀倩，無聲的祈禱後，離開。
賀向東叫來自己的警衛。“給你們局長打個電話，讓他來醫院一趟！”
“是！”
不多時，省公安廳*局長立刻來到了醫院。賀向東在裡面跟*長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們的聲音很低，沒有人聽得到。
喬莫曦剛一進停車場，就接到了韓簡的電話。兩人約好，喬莫曦去了韓簡的別墅。
時間都是凌晨了1點了。
進了客廳，韓簡和喬晨曦都在。
“你們談吧，我上樓去了！”喬晨曦不打算聽內容。
喬莫曦和韓簡都點了下頭，韓簡溫柔地對她道：“去睡吧！你太累了！”
“晚安！”
“查到了嗎？”喬莫曦一等喬晨曦離開就問。
“葉肅瀟給你的資料和我調查的一樣！不過我親自去了一趟，收穫了他們不曾收穫的東西！”韓簡說着從沙發後提出一個兜子。
“什麼？”喬莫曦低頭看了一眼。
“你看看就知道了！”韓簡坐在沙發上，示意他打開。
喬莫曦在手提袋裡拿出裡面的東西，是厚厚的一摞剪報簿，有十本左右，看起來很舊了，卻十分整潔。
“剪報？”喬莫曦皺着眉頭。
韓簡輕輕一笑：“看看內容！”
喬莫曦已經打開了其中一本，滿滿的剪報簿上貼滿了喬震這些年來的新聞，有在田間地頭的，有在指導工作的，有開會時候的，滿滿一本都是喬震的。
再拿另外一本，還是喬震的！
連着三本都是，時間到喬震去中央，再後來，就沒有了！
又拿了另外一本，當翻開的瞬間他看到了賀向東，這一本是賀向東的！喬莫曦微微錯愕着，“賀叔？”
韓簡點頭。“如果不是這本剪報，我還真的無從下手，這是線索！順着這個線索查下去，才知道，顧錦書曾在賀向東身邊七年左右的時間。三十四年前，賀向東在桐城供銷社工作，帶着據說是他的姐姐賀素煙，當時賀素煙神志不清，不會說話，一度被人稱爲啞巴瘋子！但是賀向東對賀素煙照顧的很好，還專門請了房東大娘親自照顧，給賀素煙請了幾年的大夫！三年後，賀向東調離桐城，去了臨海，依然帶着賀素煙！後面的還沒查到，還得等調查。我想那個賀素煙就是顧錦書。沒想到賀叔會照顧一個神志不清的女人長達七年。你看，三本剪報是你爸爸的，另外六本是賀向東的！”
“怎麼賀叔的這麼多？”喬莫曦疑惑了。
“我也疑惑了，顧錦書到底愛你爸爸多一點，還是愛賀叔多一點呢？”韓簡皺着眉頭，“林煙應該是賀叔的女兒了！原本意外許以清動林煙是因爲賀倩，開始我覺得有點奇怪，爲了女兒動殺機我覺得不可能！現在想來，如果林煙是賀叔的女兒，這樣推理的話，許以清趕盡殺絕也不是沒道理的，更何況林煙跟賀叔都是罕見血型！”
喬莫曦微轉頭看向韓簡。“你的推理沒錯！煙煙是賀叔的女兒！”
微微地聳肩，韓簡搖頭失笑：“真是一筆糊塗賬！”
喬莫曦看着眼前的這幾份剪報，心底也滿是疑惑，到底怎麼回事？顧錦書明明最愛的是父親啊，怎麼會把賀向東的剪報剪得比父親的多一倍？顧錦書這個一生悽苦的女人底隱藏了多少不爲人知的秘密？而這所有懸而未決的謎都被顧錦書帶到了地下，只怕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煙煙的身份先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喬莫曦合上剪報。“賀叔讓把所有的證據送到他的辦公室！”
“他知道了林煙的身份？”韓簡挑眉。
“嗯！”
“他一定是不讓你管這事了！”
喬莫曦微微訝異，“你能猜出他的心思？”
“靜觀其變吧！看他如何處理，這事牽扯許以清，他處理最爲合適！他若處理不合適，你再出手，也不遲！”
喬莫曦揉揉眉心，沒有說話。
“很晚了，你要不要留下來？”
“你休息吧，我回去！剪報我帶走！”喬莫曦沉聲道。
“嗯！也好！”韓簡沒有留他。
喬莫曦起身離去，他本想去部隊，深夜找煙煙，可是剛離開韓簡的別墅就發現了有人跟蹤他。
喬莫曦可以感受到至少有兩輛車子在跟蹤他，他不知道是誰，但是一下就引起了警惕，本來想要去部隊找煙煙的，立刻調轉了車頭。
電話又在這時響起，他接了電話，是丁少遠：“莫曦哥，賀倩醒了，她要見你！”
喬莫曦微微蹙眉，卻是鬆了口氣，還好，賀倩醒了。“我馬上過去！”
後面的車子不遠不近得跟着，直到他轉到了去醫院的路，那輛車子一個左轉了，去了另一個方向，難道是他多疑了？不是跟蹤？
可是接下來，他發現，另外一輛車子又跟在了他的車後，不遠不近，始終保持着跟剛纔那輛車一樣的距離。
喬莫曦車子倏地加快，那車子也跟着加快，他放慢了速度，那車子也放慢了速度。
是跟蹤！比較高明的跟蹤，知道中途換人和車子！喬莫曦冷笑着勾脣，一腳踩了油門，車子如離弦的箭般鑽了出去。急速超越每一輛車子，他一直在橫衝直撞，後面的車子也似乎着急了，立刻跟着，只見去往醫院的路上，深夜裡，兩輛車子在飛奔着，看起來很是刺激。
喬莫曦沒有停留，急速到了醫院，車子停下後，他發現那輛車子，不見了！
甩掉了嗎？
他把車子停靠在四面攝像頭都可以照到的地方，異常小心，拿了其中六本剪報，喬莫曦鎖了車子上樓。
還是覺得有視線盯着自己，喬莫曦身子一頓，視線凌厲的一掃，握着剪報的手微微用力。大步上樓梯，不曾走電梯。
他一拐進樓梯，就飛奔着跑了幾步，然後立刻將自己在暗影處隱藏起來。
後面果然跟來了兩個人，行色匆匆。其中一個着急地小聲道：“人呢，不會是跟丟了！”
“我看他根本發現了我們！跟他哪裡那麼簡單？”另一個人也說道。
喬莫曦再度皺眉。
兩個人還在找尋着他。
喬莫曦把剪報輕輕放在地上，從暗影處閃了出來，身影一個飛躍，大力一個迴旋側踢，其中一人雖然防備着，可是應聲倒地，喬莫曦疾步上前，再跳起，第二個人有了防備，瞬間就防守，喬莫曦沒有踢到他。
倒地的人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一看到喬莫曦，兩人都愣了下。呃！被發現了。
喬莫曦的目光落在兩人身上。他的眼神如沉積了千年的寒冰，散發着幽幽的冷氣。
那兩個人只覺自己的血液在他毫無表情的注視中迅速的凝結，兩個人竟有點不敢看喬莫曦的眼睛，太冷了！比啐了毒的箭還冷。
樓道里的燈光照射而來，點點傾灑在他修長精瘦的身軀，如水銀流動，勾畫着堅毅完美的線條，柔和的光暈籠罩在他的周身，掩不住他眸中流轉的冰冷和漠然。“跟蹤我？”
那兩人立刻寂靜無聲，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
見兩人不說話，喬莫曦忽然勾脣一笑，面上帶了幾分譏誚的意味。“說吧！什麼人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