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如沉默着垂着頭不說話。
“如果你不選擇,我就當你惜命,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文謙說完飄起要離開。
文相如急道:“謙兒…”
文謙沒有說話,等待他的下文魑。
“再給我三天時間,就三天,可以嗎。”
“不可能。”文謙抱懷:“當年,你們要殺我的時候也沒有給過我時間丐。
你們甚至沒有給過我任何選擇的權利就剝奪了我的命。
別說三天,就是三個時辰,我都不願意給你。”
終於,文相如絕望的點了點頭:“好,我選。
我自飲毒藥,我死後,你是否真的能夠放過三王爺。”
文謙邪笑一聲看向他:“怎麼,還想跟我討價還價?
你現在壓根就沒有那個資格,不懂嗎?”
“好,好,謙兒,你是我養大的孩子。
我瞭解你的性情。
不管別人怎麼說你,我始終都相信你是溫暖善良的。
我知道,你不會真的傷害三王爺的。
爲了彌補我過去對你犯下的孽債。
我選擇我自己死。”
文謙不再說話的飄出了文相如的房間。
他離開後,文相如回身發現桌上竟然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白色的瓷瓶。
他顫顫巍巍的走過去拿起瓷瓶。
他不知道秘密是怎樣被泄露出去的。
可是,他不能讓三王爺冒任何的險。
眼見大勢在握,絕不可能因爲這點小事就功虧一簣。
即便他死了,三王爺也依然是他文家的骨血。
只要三王爺登基,那就是皇位穩握在了手心裡。
文家…在他之後走向了盛景。
即便死了,他也對得起老祖宗了。
只是可惜呀,可惜。
他不能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坐擁萬里江山,被人山呼萬歲的盛景了。
他沉沉的嘆口氣,萬一,文謙真的說話不算數呢。
他心中的執念那樣深。
如果他執意就是要毀了三王爺,那他豈不是白白…
不,不,他現在還不能死。
在這之前,他必須要去見一個人。
他將瓷瓶放進袖口裡匆忙往屋外走。
可他去開門的時候才發現,門已經被緊緊的鎖上了。
文謙的聲音在房間裡想起:“怎麼,不捨得自己的命了。”
“謙兒,臨死之前,我還要見一眼三王爺。
無論如何…請你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好嗎?”
“哼,真是父子情深呀。”
文相如在房間中跪下:“我知道,你沒有親自動手殺死我已經是對我的仁慈了。
我發誓,我不是要逃跑。
你手中握着的秘密是我的要害,我也不敢逃。
我真的只是想要去見一眼三王爺,不然,我怕我會死不瞑目。”
文謙冷笑:“死不瞑目的滋味的確不好受。
不過,我就是要你死不瞑目,像我一樣。”
“謙兒,你活着的時候,我從未虐待過你。
爲何你要這樣對我。”
“不要說的好像自己是受害者一樣,我纔是。
現在,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你也嚐嚐帶着遺憾死去的滋味吧。
天亮之前,如果你還不喝下這瓶中的藥。
那這門窗的限制便會自動解開,你就自由了。
不過與此同時,皇上也會知道一切的真相。
該如何抉擇,你便自己考慮清楚吧。”
文謙的話音從空氣中消失,文相如跌坐在地上。
臉上被害怕,絕望,蒼涼的情緒佈滿。
怎麼也沒想到,他最後竟然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秘密是一定要守住的,可是最後想說的話也一定要說。
死就死。
即便是做了鬼,他也要去見該見的人,把該說的話說完。
他心一橫,將小瓷瓶打開,之後將瓶中藥水一飲而盡。
五臟六腑傳來剜心的痛。
他匍匐在地上,整個人蜷縮在一起。
好痛,他翻滾着,掙扎着,不知道原來死亡竟是這樣痛苦的事情。
他…受不了了。
他爬過去想要拍門求救,可是剛擡起的手卻因爲疼痛而低垂了下來。
呼吸一點點凝結,終於,隨着要命的痛感,他的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人生,竟就這樣結束了。
多麼荒唐可笑。
在他嚥氣後,周寒的鬼影出現抱懷看着這個一生都作惡多端的男人。
文謙豈止是給自己報了仇。
他還給那些無辜的死去的孩童報了仇。
也爲他報了仇。
文謙說殺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甚至都不必雙手染血。
原來,他真的能做到。
聰明人做事喜歡動腦子。
而他則喜歡用武力解決。
與文謙比起來,他的確還需要長些心才行。
他擡手將文相如的魂魄強硬的從身體中拽出。
文相如的鬼魂離體看到周寒的那一刻。
他終於明白秘密爲什麼會泄露了。
“竟然是你…最終,我竟然是毀在了你的手裡。”
周寒邪笑一聲:“毀?這是報應纔對吧。
你做了那麼多惡事,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你又想怎麼樣?我現在已經死了,是鬼了,不怕你了。”
“你確定?”周寒揚眉陰森冷笑。
“你…你想對我做什麼。”
周寒邪魅:“你猜。”
“謙兒,謙兒你在哪裡,你不能這樣對我。”
“不能?他爲什麼不能。
這就是你對他做過的事情。
他死後,你不就這樣心心念唸的想要找人滅了他,好讓他灰飛煙滅嗎。
文相如,你這副假惺惺的麪皮趕緊撕開吧。
別以爲我們都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你剛剛還好意思在狀元爺面前說你對他多好。
都是狗屁,如果你真對他好,他會死嗎?
你知道爲什麼狀元爺不讓你出去嗎?
今天,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我不妨告訴你,狀元爺料定你臨死前一定會想要見兩個人。
郎世儒和明珠。
你見郎世儒,是要告訴他小心狀元爺,並且一定要靠緊明珠,不能鬆手。
因爲明珠是狀元爺的軟肋,對嗎?
你想見明珠,是想要裝可憐,求她護住郎世儒是嗎?
你這老狐狸的鬼算盤在我們狀元爺那裡一文不值,早就被看透了。
不過你的確很聰明,明珠姑娘的請求是我們狀元爺無法抗拒的毒。
你以爲狀元爺可能會將你放出去,給他自己找麻煩嗎?”
文相如仰頭哈哈大笑:“文謙的確是聰明。
可那又如何呢?
現在他是鬼,我也是鬼。
他能耐我如何?
他可以不去轉世投胎,難道我就不能嗎?
我就是要以這幅姿態一直助三王爺,直到他登基爲帝。
我就是要讓我的兒子,搶奪這萬里江山,如何。”
周寒眉心高挑冷笑:“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不過,文相如,你的算盤打錯了。
你當真以爲做了鬼就一切都無法阻擋了嗎?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這世上也有個詞叫老鬼吞新鬼。”
周寒緊握住文相如的衣領。
文相如驚嚇的往後連連退去:“當年你只是個獵戶的兒子。
你能擁有後來的官職和好生活全都是拜我文家所賜。
難道你想要恩將仇報?”
“恩?你幫我不過是爲了利用我。
我的生活是拜文家所賜,可我的死也一樣是拜文家所賜。
我不覺得我欠了你們什麼。
文相如,你該死。”
周寒說着張起血盆大口吸收文相如的鬼魂。
文相如驚叫一聲:“不要,不要啊。”
可爲時已晚。
直到周寒將文相如完全吞食,他坐在地上調理氣息。
文謙出現在他身後幫他運氣。
這是周寒第一次吞食鬼魂。
控制不好的話,容易走上歪路,那日後便只能靠吸食鬼魂爲生了。
本來文謙打算自己來做這件事的。
可週寒卻偏要說自己跟文家的仇不共戴天,他非要代替自己吸食文相如的魂魄。
見他執着,文謙也並未與他爭。
這樣也好,大家都出口惡氣,總也算是沒有白來這一趟。
文謙幫他順理好氣息,周寒睜開眼呼口氣。
“原來吞食鬼魂是這樣的感覺。
有那麼一瞬像是要成仙一般能量滿滿。
怪不得那麼多鬼都喜歡鋌而走險。”
“真正理智的鬼是不會走上這條路的。
如果今日我不在,你自己便很難調理好氣息。
到時候,你就真成了惡鬼,那日後便會後患無窮了。”
“狀元爺,我很好奇,當年你第一次吞下鬼魂的時候,是怎麼做到沒有被引上歪路的?”
文謙揚眉,他第一次吞食的可不是普通的鬼魂,而是擠進古樓來挑事兒的惡鬼。
說來也奇怪,明明應該很難調理的氣息,他竟那麼輕易的就順平了。
也難怪雨滴尚在母胎中時便有那麼強大的吸收惡鬼的力量了。
文謙尚未說什麼,只聽門口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是剛剛那個與文相如行*的丫鬟又回來了。
這樣,就算是文相如的屍體被發現了吧。
文謙與周寒對望一眼,兩人同時冷笑一聲消失在了房間裡。
接下來就是皇后娘娘了。
只怕皇后娘娘就沒有那麼容易對付了。
翌日,王府裡也傳來了御史文大人的死訊。
歐陽莫離去查看過之後,確定御史大人乃是服毒所致。
至於是自殺還是他殺倒無法斷定。
因爲房間中並未有任何打鬥作案的痕跡。
而且以文相如手中握着瓷瓶的樣子來看,極有可能是自殺。
可誰也想不通,堂堂御史大人爲何要自殺。
郎世儒是中午時分趕來的。
當看到文相如的屍體時,他莫名其妙的竟覺得心中有些悲傷在蔓延。
想來,應該是平日裡文相如對他多方維護的原因吧。
歐陽莫離見他來了,上前來打招呼:“王爺,你也親自來了嗎。”
“恩,調查的如何?”
歐陽莫離搖頭輕聲道:“我進來的時候並未發現任何痕跡。
這裡很平靜,說來也奇怪,我連文大人的魂魄也未能搜尋到。”
郎世儒神色深沉,文相如不可能會自殺。
昨天中午他還在自己面前計劃過幾日軍營調兵之事。
還說自己要親自參與其中才行。
晚上,他也幫自己接見了幾個官員。
他現在的官途昌達,沒有理由會自殺。
他抱懷在文相如的屍體周圍環顧一圈。
當視線落到一旁證物盤中的瓷瓶時,他心裡疑惑了幾分:“這個是…”
已經蹲回到屍體身邊的歐陽莫離擡眼看了一記:“那就是歐陽大人服毒用的瓷瓶。”
郎世儒拳心握緊,內心一陣驚顫。
怎麼會——
題外話——這個瓷瓶會跟誰有關係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