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到處都破破爛爛的,騎摩托車和電瓶車的佔多數,也有不少騎自行車的,偶而進出的幾輛小車也普普通通,似乎有錢人很難走到這裡來。
不過,引人注目的是,在街道拐角處,卻停了一輛豪華黑色小車,小車的車窗玻璃上貼着太陽膜,看不清車裡的情況,不知道是什麼人的車。
不過,偶而注意到這輛車的人會多看幾眼,忍不住在心裡疑惑,這樣豪華的車怎麼會停在這樣偏僻的地方?
這時候,街上的人和白天相比少了很多,也安靜了不少。
不過,有一個地方卻與街道其他的地方正好相反,白天這裡很安靜,每天到黃昏的時候,反而熱熱鬧鬧起來。
這是一家副食店。
這個副食店很少,極不起眼,副食店裡擺設的副食品也不起眼,無非就是一些糖果、麪包、菸酒之類,這些東西隨便在哪家副食店都能買到。
副食店的老闆是一個瘦瘦的中年男人,也不起眼,如果非要說他有什麼與衆不同的話,那就是他看起來一副奸商的嘴臉,見人就笑呵呵的。
不過做生意的人,誰見了顧客不是比見了親爹還親,露出一臉巴結的笑容呢?
但這家小小的副食店門口卻相當地與衆不同,在別家門面都冷冷清清準備打烊了的時候,這家門前卻門庭若市,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因爲有了這種不同尋常的情況,這家不起眼的副食店自然就顯得不同尋常了。
再仔細一看,在副食店門口來來往往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男人,往進走的人都意氣風發,氣勢昂昂,似乎裡面有什麼好事情在等着他們。往出走的人卻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神色,有的興高采烈,得意洋洋,好象揀着了金銀財寶一般,大多數卻是垂頭喪氣,無精打采,一邊走一邊不停地低聲咒罵。
儘管往出走的人有不少在咒罵,仍然有更多的人往進走。
兩個身材槐梧的彪形大漢跟着人羣也走了進去。
這兩個大漢下午就出現在了附近,有時蹲在街邊小聲議論什麼,有時在附近隨意地走動,如果有人注意他們的話,就會發現,他們的目光一直在注意那家副食店。
不過,實際上並沒有人注意他們,大家都周吳鄭王,各有事忙,誰會有事沒事幫別人操空心呢?
當副食店門口人越來越多了的時候,兩個大漢裹在人流裡走了進去。
別看副食店門口極小,走進去可大不一樣,裡面相當寬敞,人也不少。
這是一間隱蔽的地下賭場,裡面聚集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他們吆五喝六,擲色子、玩斛子、叨青……押大押小,吼三吼四,彷彿不是在比點子大小,而是在比聲音大小,個個都象打了雞血一般興奮,臉漲得通紅,真的是人聲鼎沸。
剛剛進來的兩個彪形大漢並不急於找賭桌下注,卻將兩雙犀利的眼睛在人羣中四處搜索,似乎在找什麼人。
“又來!”一個光頭男人大吼一聲:“媽的!老子不信今天運氣背到家了!”
光頭吃過午飯就進來了,半天時間下來,輸了六萬多,輸得臉上發紅,眼睛發黑,不斷罵罵咧咧,拍桌子吼凳子。
光頭的吵鬧引起了兩個大漢的注意,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光頭男人的身上,看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用手肘輕輕拐了另一個大漢一下,同夥會意地點點頭,兩人分開,悄沒聲息地向光頭包抄過去。
光頭正鬧得有勁,冷不防被人卡住脖子,他嚇一跳,猛力往起一掙,嘴裡大罵:“哪個龜孫子找死!敢找你大爺的晦氣,也不打聽打聽你光頭大爺是誰!”
他不鬧還好,這一鬧,惹火了對方,卡住他脖子的手猛力一扭,光頭的脖子似乎要斷了一般,痛得大叫一聲,那人將他的頭死死按在桌子上,他再也動彈不得了!
聚賭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以爲是便衣警察抓賭來了,一鬨而散,紛紛奪路而逃,不一會兒,場子裡走了個精光,賭場的服務員也嚇得藏在了桌子下面。
兩個大漢並不理會光頭的吵吵鬧鬧,扭住光頭的胳膊,將他帶出來,直接推上拐角那輛豪車,急駛而去!
副食店門口,老闆嚇得呆若木雞!
光頭被帶到了一間黑屋裡,有人矇住他的頭不分青紅皁白先一陣暴打,打得一直罵罵咧咧嘴硬的光頭遭不住了,不敢再硬頂,放低身段連連求饒:“幾位爺!幾位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求您們放小人一條生路!小人若有得罪爺的地方,小人願意磕頭認罪!只求幾位爺高擡貴手饒小人一命!”
屋裡太黑,他看不清楚裡面有幾個人,感覺有三、四個人之多,他反抗是反抗不過的。
這幾個人隨隨便便就捉住了他,而且下手又狠,他不由有點害怕,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路人馬,擔心他的小命會不會報銷在這裡。
看見他服軟求饒,有人冷冷地發話了:“說說你最近一段時間做過什麼虧心事!”
“我……我沒有!沒有做過什麼場子心事!我是好人!是……好人……”光頭忙着爲自己申辯。
光頭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又被狠狠揍了一拳,對方一聲暴喝:“老子打的就是你這樣的‘好人’!”
說着,又向他肚子上打了幾拳。
光頭痛得腦門上汗流,實在被打怕了,忙不迭地交待,說搶了幾個人的包,打了幾次羣架,有天晚上還強-暴了一個在路上孤身行走的婦女……
那人聽他說了半天,覺得他並沒有說到點子上,於是再冷冷地發問:“五月十號左右,你做過什麼?”
“五月十號?沒有,我那幾天在賭場,沒有做什麼……”
話沒說完,又被人狠狠揍了幾拳。
在幾次企圖狡辯和幾次被暴打之後,光頭的嘴終究沒有那幾個大漢的拳頭和皮鞋硬,打到後來,他實在乘不住了,終於承認,是他栽贓陷害了秦紹鋒,並說出了幕後主使。
半夜時分,警察局外面,一輛豪車開過來,車速減緩,調了個頭,從車上推下來一個東西,然後車子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很快就消失得沒了蹤影。
門口值勤的哨兵發現那輛可疑車輛上推下來的東西在不停地滾動,遠遠看起來像是個人,哨兵趕緊報告值班領導,值班領導帶人跑過來查看,看見是一個光頭被五花大綁扔在那裡,嘴被堵着,手上綁着一個盒子,取下盒子一看,是一盒錄音帶。
警察將光頭帶進了警局,隱藏在暗處的另外兩個人目睹了這一切,轉身從容地離開了。
幾天後,報紙上大幅報道了警方破獲犯罪嫌疑人栽贓陷害某明星一案的經過,報道說,在警方的艱苦偵破下,案件取得了重大進展,抓獲了當晚在“浩宇”夜總會對某明星進行栽贓陷害的那一幫人,並將幕後主使洪世潘抓獲歸案。
經過審訊,洪世潘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原來,前幾年,洪世潘利用職權企圖用暴力脅迫於青瑤聽從他的擺佈,於青瑤不從,後被秦紹鋒所救,秦繼宏聽了秦紹鋒的講述,花錢找關係將洪世潘弄下了臺。
洪世潘後來漸漸得知了真相,認爲是秦紹鋒害得他下了臺,爲此一直耿耿於懷,總想尋機報復秦紹鋒,但秦紹鋒一直行事謹慎,而且前後總有大量保鏢隨行,他沒有得到機會。
因爲林可兒的失蹤,秦紹鋒的行事漸漸沒有了常理,總是突如其來地跑出去,保鏢們跟不上,這就爲洪世潘報仇提供了機會。
洪世潘先找到了混黑道的小混混光頭,光頭愛賭,當時正輸了一大筆錢,想要翻本卻沒有賭資,洪世潘說,只要他幫他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後,給他付十萬塊錢。光頭聽他說只是把一包毒品放在夜總會裡,然後給一個人打電話,他覺得沒有什麼風險,就答應了。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弄了一頂假髮髮套戴上,這就是他的頭髮爲什麼看起來特別黑的原因。
洪世潘早就瞭解到,有個叫喻雅的女人是秦紹鋒公司裡的藝員,能說會道,自稱跟公司裡的上層人物都有來往。洪世潘給了喻雅一筆錢,要她搞到秦紹鋒的電話號碼。
不能不說這喻雅的確有本事,竟然真的弄到了秦紹鋒的電話號碼!
洪世潘覺得這喻雅挺聰明,於是在她面前吹噓,說他在娛樂界有很強的關係網,能夠讓喻雅快速走紅,喻雅信以爲真,一面陪他上牀,一面聽從他的安排,晚上到“浩宇”夜總會陪一個經理。
洪世潘是夜總會的常客,跟這個經理極爲熟悉,在光頭將秦紹鋒約到夜總會進行栽贓陷害的時候,喻雅就去找那個經理,經理當時正在監控室裡,看見喻雅來了,他打發走另一個監控人員,和喻雅在那裡親熱。
兩人正在難解難分,洪世潘跑到監控室敲門,焦急地說警察來了,要他們趕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