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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繁輕撫裙襬,視線略過衆人落在那幾個叫囂不斷的寶島記者身上,上挑的鳳眸勾勒出一抹諷刺的弧度,鮮豔欲滴的脣微微上揚,那一副輕慢肆意的神態,竟像是利刃出鞘的寶劍,散發的鋒芒刺目璀璨,愣是讓人不敢直視。
“都說完了?”她張口,言笑晏晏的輕聲問道,話音若娟娟清泉,沁人心脾,可餘音末尾處的暗音卻像是擠壓了洶涌的風暴,一瞬間,新聞廳似是捲起了驚濤駭浪。
衆人吞了吞口水,被她注視的幾人愣是不敢搭腔,四周安靜的落針可聞,只剩下衆人如打鼓般的心跳聲與綿長緊蹙的呼吸聲。
見無人開口,顧繁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頭,望向廖夢。
她的眸,漆黑深邃,就像是一顆黑鑽石,神秘而充滿光澤,廖夢甚至能從她的眼睛裡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那被眼球晶體投影出來的身影,有一種特殊的扭曲感。包圍在投影四周的黑暗,就像是地獄深淵,正一點點的將她吞噬。
那種無處不在的恐懼感,揮之不去,掙脫不掉。
“啊~”
廖夢恐懼的大叫,那一瞬間放大的瞳孔裡寫滿了對面前人兒的恐懼。記憶深處的恐怖回憶再次襲上心頭,她害怕了,她怎麼就忘記了她的可怕之處!
廖夢的驚聲尖叫突兀而尖銳,嚇得衆人渾身一顫,她瑟瑟顫抖的蹲在地上,雙臂抱頭,將頭死死的埋在大腿上,她的恐懼,讓衆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時,落在顧繁身上的目光多了一抹探究之色。
廖夢的恐懼讓寶島的記者再次找到了攻擊顧繁的理由。
“顧繁,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竟讓這個可憐想到女孩這麼恐懼,你還算不算是一個人了?”
“想知道?”顧繁輕蔑冷笑,“你馬上就會知道!”
“你,你要幹什麼?”那寶島記者聽到顧繁這麼說,差點沒有骨氣的扔下話筒轉身就跑,最先映入他腦海的,就是古裝劇裡監牢內那些用於罪犯身上的酷刑。
“呵~”敲他膽小如鼠的模樣,顧繁殷紅的脣瓣裂開一抹嘲諷的弧度,她不過是說了一句話,看把他嚇得,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他這副模樣是瞧見了什麼刑具了呢。
“顧寒!”
她轉身,不再瞧他,而是衝着顧寒使了個眼神。顧寒心領神會,走到一旁的投影儀前,掏出懷裡的u盤,插在投影儀的u盤插口上。調出視頻。
臨近新聞廳出口處的安保人員關上了新聞廳所有的燈。
顧繁身後的白色布板慢慢出現了畫面,畫面上的四個人在場的人都相當熟悉,顧繁,廖夢,還有顧繁身後一直跟隨着她的兩個保鏢。
視頻很短,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但廖夢到底是親口承認了自己將顧繁的劇本賣了出去。
視頻結束後,新聞廳的燈再度被打開。
“還有什麼好說的嗎?各位來自寶島的記者朋友們?”
“你,這視頻就這麼短,瞧她怕的那樣,這視頻絕對是在你想到威逼之下錄製的。”寶島記者依舊抓着威逼一詞不放。畢竟廖夢的樣子真像是收到了威脅恐嚇。
“嗯,有可能!”顧繁竟然點頭表示贊同,那有恃無恐的模樣,讓寶島記者心裡咯噔一聲,總覺得事情將會在這一刻朝着不可預計的方向發展下去。
不得不說,他的感覺還真是準!
“在看下一段!”
燈再次按了下去,視頻中出現的事一條街道,一條川流不息的人來人往的街道,那是一個十字路口,監控攝像正對着街角的一間咖啡廳,鏡頭慢慢放大,最終將不相干的人都屏蔽在外,只留下坐在窗口。交談的三人身上。
巧的是,那三人如今都在新聞發佈會現場。
廖夢、廖遠、林燮!
鏡頭拉近一點,對準了林燮手裡翻閱的劇本。
劇本的名字,內容,清晰的出現在視頻中,顧繁這次沒有等放映結束,拿起話筒,“可能看完這段視頻,寶島的記者朋友們又要說這視頻其實是我安排拍攝的了,不過可惜的是,這段視頻是被北影校園南區外商業街道寶興二街的監控攝像頭拍攝到的,如果寶島記者想要看原視頻,也好辦,這段視頻不出半個小時就會出現在網絡上,視頻內會清晰的看到當天的日期與時間,如果你們還不信,我倒是不介意帶着你們去警局一遊。”
寶島記者想說的話都被顧繁搶先一步講了出來,聽聞這段視頻將在半個小時被出現在網絡上,寶島記者們的心頓時就涼了一半,這可是明晃晃的證據啊,如今人家不僅有了認證,還有了物證,這要是在法院,都足以判她勝訴了。
“寶島記者們對此視頻還有什麼想問的?要是沒有那就接着看下去吧!”
接下來的視頻中,廖遠與林燮接連登場,當在場的衆人得知林燮就是acd旗下編劇時,寶島記者那一半的心也開始涼了起來,而大陸記者們,卻一個個的跟打了雞血般精神抖擻的差點忍不住高歌一曲義勇軍進行曲了。
臥槽,臥槽,顧繁還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一鳴驚人啊,這些證據一點點的疊加起來,可比acd方面蒼白牽強的說辭強的不止是一星半點了,acd編劇方面的說辭如果真的細究起來,還真不能讓人信服,不就是熟記熟讀了劇本嗎?你把那劇本隨便甩給一個華夏學生,三天後他們照樣能一字不差都背下來,華夏的學生別的不強,就是着死記硬背的記憶力,還真是無人能比。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新聞廳的燈才正式的亮了起來,剛剛還氣勢凌人的幾個寶島記者,如今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再也沒有剛剛那副挑釁的模樣,大陸的記者們卻爭先恐後問起問題來了。
“顧繁顧繁,你這麼多天沒有出面澄清也沒有發表任何言論,難道都是在忙着找這些證據?”
顧繁笑着搖頭,“早在一個禮拜前,我就掌握了這些有利的證據,之所以一直沒有公開說明,只是想看看acd的態度,如果他們在第一時間認錯道歉,我想這些的東西便只會出現在acd總裁的電腦裡,而非是被公佈在大衆面前。”
“你一直在給acd機會?”
“可以這麼說,從封殺acd開始,我只想要一個滿意的答案,認錯,道歉,終止r國準人電影公司的合作,與並且懲處與之相關想到一干人等,僅此而已罷了。”
別說是大陸記者,就連寶島記者聽到顧繁的這番說辭都愣在了原地,只是這樣?只要這樣?
“就這麼簡單?”寶島記者忍不住問道。
顧繁嗯了聲,“從林燮口裡我得知acd高層對這次事件並不知情,華夏有句古話叫不知者不罪,所以最開始我並沒打算將acd如何,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與態度,但可惜是,acd公司非但沒有就此事道歉,反而惡人先告狀的倒打一耙,其實我沉默的這幾天,也只是想要給acd最後的機會罷了,畢竟成立一家公司,並將公司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我能預計這次事件後,acd將面臨的處境,只是我似乎是替他們想了很多,但他們卻似乎並沒有要管我的死活。煽動網絡輿論,新聞發佈會直至我抄襲,今天當衆攔截我的車,每一樁一件都似是想要狠狠地踩着我的屍體往上爬,可惜,我從來就不是一個任人欺辱的軟柿子,既然acd公司不要臉,那我就沒有必要在給他們留臉了!”
這。
寶島記者竟有些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acd從開始到現在,哪一次的言論不是激烈而惡毒的,但她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對acd說過什麼過重的話,之前的沉默反而是對acd最後的寬容?這讓他們的心裡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哪怕現在他們在怎麼不願意相信,事實卻已經很顯然的擺在了眼前。
她,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那天acd的新聞發佈會我也看了,其實有一點是所有人都不清楚的,那就是我給北影學生的劇本是不完整的。”
“什麼?不完整的?怎麼會?”
“那個劇本是不完整的?天,那完整的劇本是什麼樣?”
顧繁話音落,整個新聞廳都沸騰了起來,記者們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被驚的渾身發抖,那麼完美的劇本竟然不是完整版?那真正的劇本將是什麼模樣?他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部劇本顧繁只是用來做一個微電影的,這麼大材小用,真的好嗎?
“劇本里的第一個殺人案,警方抓住的人並不是罪犯,只是一個無辜的人罷了。”
“第二個殺人案,兇手在最後一刻並沒有承認自己殺人。”
“第三個殺人案,死亡人數遠不是五人,而是十人。”
“我不知道之前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主角最後說的那句話,他說——‘原來你是第六個!’很可惜的是,第六個並不是她。也就是說,你們以爲的結束,恰恰是案件的開始。”
“這,怎麼會。”
“原來,原來是這樣嗎?”
“也就是說,這劇本里所有抹去的,都是轉折部分?”
聽到這,顧繁笑了,她仰着頭,掃過衆人的鳳眸中氤氳着難以言喻的璀璨光輝,“對,轉折,這部劇本最好看的部分,恰恰是被我抹去的轉折。”
“所以acd編劇的言辭在我看來,簡直是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