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休息時間也到了。
森川跟幾個製片商量了一下,最終遺憾的放棄了剛纔那張兩人緊緊相擁,兵戎相向的劇照,重新定下了兩組新的海報造型。
一張是嶽朝歌月簡潼最初相識時,誰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彼此引爲知己,舉杯相視一笑的樣子,第二張,則突出電影“廝殺”的主題,簡潼閉着眼睛坐在龍椅之上,嶽朝歌在背後用一把利劍鎖住了他的咽喉,脣角帶血,目光森然的看着鏡頭,而兩人背後,則站在電影中幾個重要角色,彷彿爲了展現陣容一般,一字排開。
這兩組造型對駱丘白來說不算困難,他絲毫沒有受剛纔孟良辰那些話的影響,認真投入到拍攝當中,繼續把某人當成空氣。
而孟良辰自從走出洗手間,整個人就有些飄忽,整整一下午,沒有再繼續找茬,只是沉默的坐在那裡,一直看着駱丘白,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了下午六點,海報終於順利拍攝完成,因爲劇組的工作人員彼此都是第一次合作,也不知道是誰提議一起照張相,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駱丘白這時候連身上靛藍色戲服都沒來得及脫下來,挽着長長的袖子就湊到了人羣之中,這時葉承被後面笑着要簽名的女工作人員追的有點狼狽,大步邁過來的時候,差點撞到駱丘白手裡的長劍上。
他“嘶”一聲捂住鼻子,劍眉一挑,佯怒道,“嶽朝歌,你看不見我被追的這麼慘嗎,現在竟然還趁機偷襲,真是好歹毒的心!”
駱丘白也被他撞了一個踉蹌,見他這副耍寶的樣子,舉劍一揮擺出個招式笑着說,“你知道什麼,我這叫趁你病要你命,不服來戰啊?”
“嘿,你個反賊還來勁了,今天就讓你知道當今江湖誰怕誰。”說着他擼起龍袍袖子,兩手一伸,作勢就要跟駱丘白比個高下。
周圍人一聽這個來勁了,紛紛嚷着要看大戰三百回合。
兩個人本來就是愛玩的人,拍戲的時候又很聊得來,短短一天就已經稱兄道弟,這會兒玩性上來,笑着鬧成了一團,周圍的工作人員也加入戰局,分成“反賊黨”和“擁帝黨”兩派,一邊加油助威一邊笑着拍照,現場一時間無比的熱鬧。
這時候森川跟孟良辰從遠處走了過來,所有人瞬間鴉雀無聲,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孟良辰的扮相。
他換了一身跟嶽朝歌一模一樣的衣服,長袍襤褸,長劍入墨,高大挺拔的身材,冷硬強悍的氣質,瞬間再現了三年前那個經典到無法超越的角色。
駱丘白頓了一下,接着一張臉迅速冷了下來。
他這個“嶽朝歌”還沒有退場,孟良辰又穿成這個樣子出來,算什麼意思呢?
孟良辰像是沒有看到他的目光,側身佔到了駱丘白身邊的位置,森川滿意的點了點頭說,“之前有製片提議讓新舊嶽朝歌一起做宣傳,我還覺得沒什麼必要,如今才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良辰,這次要委屈你這個大投資商給電影多吸引點眼球了。”
孟良辰笑了笑,餘光在旁邊的駱丘白身上停了一下說,“看你這話說的,丘白跟葉承那張海報既然被我給廢掉了,我總要做點什麼來彌補你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是不是?”
聽完這話,衆人臉上的表情不一。
駱丘白在心裡嗤笑一聲,孟良辰斃掉他跟葉承的合影,自己親自上陣,這是故意演給他看嗎?難不成他對付不了祁灃,只能來找個假想敵使勁?
駱丘白惡劣的想着,這時就聽站在後排的李天奇突然嗤笑一聲,裝作開玩笑似的說,“孟影帝,你太壞了。你這一出場不就立刻把新版嶽朝歌給秒殺了嗎?到時候所有小姑娘都只顧得上看你了,誰還顧得上咱們的丘白啊?”
這句話聽起來的確是個玩笑話,但是由李天奇的嘴巴說出來,卻帶着濃濃的幸災樂禍。
孟良辰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葉承瞥了他一眼,輕微皺起了頭,往旁邊站了站。
駱丘白黑着一張臉,始終不發一言,這時鏡頭對準了所有演員,孟良辰擡起手,彷彿哥倆好一般摟住了他的肩膀。
快門聲這時響起,把駱丘白和孟良辰比肩的樣子定格了下來。
相片照完,一天的任務終於完成了,葉承笑着跟身後所有工作人員說,“大家今天辛苦了,晚上誰也不準走,我請客吃飯。”
一句話讓現場沸騰了起來,誰都沒想到第一天開工就能蹭到影帝的飯。
“葉影帝,你真的大放血啊?那鮑魚海蔘魚翅必須來雙份,咱吃一份,仍一份,才能顯示出這頓飯的高端大氣上檔次!”
“去,都別給我挑三揀四,再廢話,今天晚上就只給看不給吃,活活饞死丫這些嘴賤的!”
葉承啐了他們一口,看了一眼抿嘴不說話的駱丘白,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嶽朝歌,剛纔那一局咱還沒分勝負,咱們酒場上見,你可不許不去。”
其實駱丘白真的沒打算去,孟良辰今天攪合的他一天都心情不佳,好不容易收工了,他恨不得立刻回家睡大頭覺。
恰好這時孟良辰像讀懂他的心似的,笑着開口說,“葉承,你沒看出丘白累了嗎,你這大影帝不給新人面子啊,酒場上誰是你的對手?”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這個‘皇帝’哪能缺了‘反賊’呢?你這個‘嶽朝歌’現在可是投資商,我又不敢請你去,只能找丘白,這樣怎麼叫不給面子?”
一句話堵得孟良辰無話可說,順便讓他再也找不到參加的理由。
駱丘白捕捉到葉承發壞的表情,看他對自己眨了眨眼睛,一時沒忍住笑了一聲,這傢伙一定是故意的。
看到孟良辰不悅的表情,駱丘白心裡舒坦了。
看都沒看他一眼,笑着對葉承說,“行,那咱們就酒場上見高下,這次一定讓你戲裡戲外都輸個屁滾尿流。”
葉承笑噴,“來啊,誰怕誰。”
兩個主演笑鬧着離開,一羣工作人員浩浩蕩蕩的跟着,孟良辰的身份逼得他沒法拉下臉皮跟上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駱丘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緊緊地攥住了拳頭。
坐上劇組的車子,向着酒吧進發。
駱丘白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六點,腦袋裡突然蹦出祁灃暴躁的樣子,下意識的拿出手機,手指按在了“祁灃”兩個字上。
差一點就要按下去的時候,他頓住了手指。
不行,他不能跟原來一樣時時刻刻都遷就着那個大鳥怪,以前是他好脾氣,願意包容這個脾氣古怪的男人,也願意做個合格的配偶,想盡辦法照顧他,讓他高興。
但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他已經決定讓祁灃吃點苦頭,在他交付真心之前,絕對不再主動倒貼,只是做個有職業操守的“道具”。
那個傢伙,那麼惡劣,明明在利用了自己,還天天擺出一副高貴冷豔的樣子,脾氣那麼臭,也只有自己忍得了他,所以他不過是去跟劇組吃個飯,爲什麼還要想着跟他報備?
點開手機信箱和聯絡簿,沒有任何一條關於祁灃的短信和未接來電。
證明這整整一天,大鳥怪壓根沒有聯繫過他一次。
虧他今天早上還給他做了早餐,親手穿了衣服,真是沒良心。
駱丘白撇了撇嘴,重新把手機塞進了口袋,最終決定不把這件事情告訴祁灃了。
反正按照合同,他只要對金主做到逆來順受,絕不反抗就好了,但凡金主說的,他就乖乖去做,無論是做飯穿衣還是其他事情,祁灃敢說他就敢做。
但是今天金主大人壓根沒鳥他,也沒給他下任何命令,說明現在是“下班時間”,他有權利支配自己的時間。
車子絕塵而去,駱丘白卻不知道此時正坐在辦公室裡的祁灃,一張有多麼的臭。
他翻來覆去的看着手機,這個動作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天,從妻子給他繫上領帶,目送他出門的時候開始,這個動作都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了。
時鐘已經指向晚上八點,手機仍然安靜的躺在桌上,一聲不吭。
他皺着眉頭,冷着臉,抄着口袋在辦公室裡踱着步子,心裡別提有多不悅了。
他不明白自己的妻子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難道他就沒有發現自己的丈夫到這個點還沒有回家,就是爲了給他足夠的時間來欲擒故縱嗎?
想起早上起來,在廚房裡看到駱丘白爲了給他準備早餐忙前忙後的樣子,祁灃的嘴角終於有些鬆動。
駱丘白的腰很柔韌窄細,想起來就讓他忍不住想要從背後把他摟進懷裡,食物的香氣似乎還在鼻子下面飄來飄去,就像那該死的芙蓉勾的聲音和笑容一樣,整整一天,無時無刻不在撩動着他的腦神經。
他的身上有很淡的香味,不是化工品合成的味道,祁灃形容不出來,但是他就是很喜歡。
駱丘白站在離他很近的位置,手指在他的喉結處活動着,領帶發出布料摩擦的聲音,他只要低下頭就能吻到妻子的發尖,最可惡的是他這時候竟然還擡頭看了自己一眼,那雙眼睛一挑,簡直讓人把持不住。
祁灃抿着嘴脣,扯了扯領帶,似乎呼吸有些困難。
窗外的風吹在臉上,他想起妻子柔軟溼潤的嘴脣落在皮膚上的感覺,明知道他最討厭色=誘了,還偏偏用這麼惡劣的手段,難道他看不出來自己最想讓他親的是嘴脣嗎?
這種赤=luo=luo的勾引完全是不合格!早上起來他就應該呵斥他一句,讓他再重新做一遍。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祁灃目光一亮,接着拿起來。
【祁少,好久不見了,今天晚上有空跟兄弟喝一杯嗎?——章煦】
祁灃的臉瞬間一黑,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扔,嘴裡暗罵一句,早不來短信晚不來短信,偏偏選在這時候,現在誰有空陪你這傢伙鬼混。
手機落在桌子上發出“砰”一聲響,接着滑出去很遠。
祁灃喝空杯子裡的咖啡,又仔細翻看了一下通話記錄,仍然沒有駱丘白的任何消息。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作爲丈夫,若是無法滿足妻子的需要實在是很丟臉,既然駱丘白想勾引他,他就給他欲擒故縱的機會,所以這一整天他都強忍着衝動,始終不聯繫駱丘白,就是給他機會他主動來找自己,畢竟早上起來那麼賣力露=骨的勾引了他,接下來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動作。
但是整整一天,別提是他設想已久的中午送飯、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想要讓自己滿足他的欲=望,甚至連一通電話到現在都沒有,作爲丈夫他覺得自己被忽視了。
若是妻子就在眼前,他一定毫不猶豫的把他按在門上使勁親幾口,親的他只能在自己懷裡軟成泥,逼得芙蓉勾發出好聽勾人的聲音,讓他明白這就是勾引自己還不負責的代價。
就在這個時候,他隨意的翻開網頁,公司的微博突然跳出來,他隨手點開,突然在最上面浮動的娛樂新聞上看到了駱丘白的名字。
下意識的打開,看到上面的內容,祁灃的臉瞬間又黑了一層。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其實沒寫完…………祁公子後面還有好多戲份,但是今天來不及了,先更這些,明天多寫點_(:3」∠)_【ps:後面是甜的,作者菌保證,絕壁不是什麼加深誤會梗……】
ps:謝謝西西魯扔的手榴彈、小龍子扔兩個地雷、 染彤、兮兮鯡、elmo巖海苔扔的地雷,(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