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候隨同教練和米勒、阿泰斯特返回更衣室的時候,人已經走了大半。
克萊爾之前已經做完了這場比賽的賽後總結。
那可能不算總結,而是演講。
讓人振奮的演講,由於他的口才太過出色,球員激動萬分,他前一秒離開,人後一秒奔向天堂谷。
誰叫他老人家一興奮說自己也是天堂谷的會員呢?就算不是爲了在那裡嗨皮,向教練看齊,向教練學習的精神總是要有的吧?
“今晚就這樣吧,你們回去好好休息。”
克萊爾和顏悅色地對謝候等人說。
“教練,你也是!”謝候笑道。
克萊爾臨走前特意叮囑阿泰斯特:“羅恩,我希望明天醒來不會在電視上看到你又捅出什麼簍子。”
謝候反而認爲克萊爾應該祈禱他不會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被球隊公關的電話吵醒,畢竟今天晚上大家這麼興奮,做些出格的事情是非常有可能的(千萬不要高估NBA球員的智商和情商,千萬不要)。
克萊爾離開了,更衣室裡只剩下謝候、米勒、阿泰斯特、剛洗完澡的帕帕盧卡斯和普雷澤克。
算上謝候,屋子裡有三個歐洲出身的球員,兩個滿嘴粗話的美國佬。
米勒問:“你們有什麼安排嗎?”
普雷澤克是一隻標準的舔狗:“老大,我聽你吩咐。”
謝候卻是一匹放蕩不羈愛自由的烈馬:“你也算斯洛文尼亞人嗎?太沒骨氣了,我纔不會聽任何人吩咐。”
如果不是謝候今晚立了大功,米勒現在肯定夾槍帶棒地噴過去。
饒是如此,這廝如此不上道,還是讓米勒很不滿。
希臘人看出老大對着謝候的不滿,當即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呢,亞瑟?”
“我帶領你們這幫傢伙打了一場大勝仗!我是今晚最出色的球員(是全聯盟最出色的球員)!但我不會自滿,我的步履不會停下,但我依然決定犒勞自己一下,所以我要出發前往天堂谷吃烤羊腿...”
接着就輪到謝候的隊友嘲笑他沒志氣了。
他今晚打得毫無問題,連失誤都只有2個,米勒真的要道一聲服,畢竟步行者隊史上,能在季後賽有這種表現的,還要追溯到ABA時期的麥克吉尼斯。
他們沒有誰看過麥克吉尼斯的比賽,亞瑟是現成的活標本。
這樣的傢伙,打出這樣的比賽,然後只用烤羊腿犒勞自己?
“如果是我,就算只是坐在那不動,天堂谷的姑娘們也會排成長龍隨便我挑選,無論我要做什麼。一對二,一對三,一對四,一對五...”阿泰斯特憧憬地說。
謝候必須要提醒他們一點,他是有女朋友的人,雖然這段關係正在破裂。
只有關係破裂之時,他纔會去沾染另一個女人。
而且還得是來歷明明白白的女人,不是天堂谷裡的女人,他對這個羣體沒有不敬之意,只是單純的無感。
他們分成兩路,坐兩輛車,一路吵吵囔囔,車上聊沒完,還通了電話便開車邊聊。
直到天堂谷的停車場。
今晚的天堂谷,是步行者隊的專場。
現場DJ播放的是印州出身的歌手獻給步行者隊的歌曲,有大半客人穿着球衣。
而且,這些穿球衣的客人今晚享有非常誘人的優惠。
既然是步行者隊的專場,自然少不了今晚成爲城市英雄的步行者。
同意是印第安納波利斯的球隊,NFL的小馬隊雖然有曼寧·佩頓這樣的巨星,卻沒能在季後賽更進一步。
而步行者,距離重返總決賽,只差一勝。
印第安納波利斯算重型城市,就算把範圍擴大到整個印州,都不是什麼富庶之地。
這裡是典型的小城市大球市,他們不是什麼體育之城,只擁有兩個大聯盟的球隊。因此,本地人格外珍惜這兩支球隊。
球迷往往都具有NBA球迷和NFL球迷兩種身份。
謝候和曼寧這兩位幾乎同時降臨印第安納波利斯的當代巨星,無疑會被拿出來對比。
常規賽的曼寧如天神般無人能敵,而進入季後賽,他的鋒芒銳減。
謝候就沒有受到影響,常規賽季後賽都照樣打,表現差別不大,面對真正的考驗,與活塞的五場東決,平均數據較之常規賽反而有小幅度的提升。
謝候爲首,又一批步行者球員的出現,令天堂谷發生了類似今晚比賽進行到第二節,謝候連續得分時,銀行家人壽球館的景象。
球迷發瘋似的吼叫着,謝候一路走來少說有23個女人對他比出“來玩嘛”的手勢。
老闆親自過來迎接。
天堂谷的老闆有個名字,一聽就是逢場作戲的化名,他管自己交路西法。
就好像我們國內沒人會給孩子取名叫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外國也很少有家庭會給孩子取路西法這種名字。
“亞瑟,又要吃烤羊腿嗎?”
路西法只是奇怪謝候每次來都吃一樣的東西,真的不會膩嗎?
謝候面帶微笑的點頭,他期待有天路西法能說出他藏在臉上的疑問。
那他就能把心裡頭那句憋了好久的話甩出去:“換你連續吃半年的水煮雞胸肉試試?”
謝候坐下,點了酸奶和蘇打水。
他的隊友們開始以球員的身份招蜂引蝶。
謝候雖然規規矩矩,瞄準他的女人卻不在少數。
謝候打定主意不會和這裡的女人發生任何關係,但他對於這些女人主動送上來展示身材感到有趣。
他每個晚上都會遇到無數次搭訕。
他只需要友好地搖頭,微笑,給個簽名,就能近距離地觀看她們的身段。
這些女人不會因爲謝候一臉看古董的考究眼神就把他當成色狼擡起手往臉上招呼一巴掌。
謝候每次來到天堂谷,都會吃着羊腿看業餘的近距離模特梯臺秀。
每次離開之前,他都會評出“今夜最佳身材”、“今夜最佳山峰”、“今夜最佳屁”和“今夜最佳”四個獎項。
更有意思的是,他的隊友會根據他評出的這些獎項確定今晚的目標。
就比如,基裡連科瞄準了“今夜最佳身材”。
“我說,你這每個月出軌1次的限額,都透支幾次了?”謝候問。
“不多...就11次。”
嗯,今天是5月30日。
基裡連科連吞三杯酒,壯了壯膽氣就上去了。
謝候慢慢地吃完了烤羊腿,路西法的觀點本質上沒錯,再好的東西吃多都會膩。
烤羊腿確實有點膩了,但這東西頂多只是膩歪,謝候對雞胸肉是恐懼,看到就噁心的那種。
吃完烤羊腿,他剛想離開,突然看見小奧尼爾清空了身邊的座位,一個人喝悶酒。
他總是如此,不合羣,沉默寡言,喝完自己的酒就離開,也不和別人打招呼。
“你應該需要一個酒伴。”
小奧尼爾擡眼,看見來人是謝候,沒多大反應。
“你不是擔心喝多了又上頭條?”小奧還記得這事。
謝候笑道:“阿泰不是說了嗎?這裡是封閉的,沒關係。”
和一個不熟悉的人(謝候很驚訝他到現在對小奧都知之甚少)坐在一起是無趣的,想辦法和他聊天更是無趣中的無趣。想不出話題的時候,無趣就升級了,謝候稱其爲無趣的次方。
“你不必勉強自己坐在這裡,”小奧尼爾彷彿看透了每一件事,“我們不用非得做朋友。”
他真直接,謝候希望他可以像小奧尼爾一樣直接。
如果人人都像小奧這樣不走程序直抒心意的話,世界上的誤會要抵消95%。剩下的5%是連直抒心意也消除不了的誤會,所以不要想着消除誤會了,能動手就別吵吵。
“我們不用非得做朋友?說得真好。”謝候自嘲地說,“我要是有你這份覺悟,耳根子能清淨很多。”
小奧尼爾儘量剋制自己的情緒,對自身境況的不滿還是不自覺地抒發了出來:“這就是爲什麼你是風光無限,我一身罵名。”
“等等,難道你以爲你捱了這麼的罵就是因爲我比較會交際?”如果小奧尼爾真的這麼想,他不會生氣,他只是會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世界上存在這麼愚蠢的人難道不值得用大開眼界這四個字?)。
“服務員!”
小奧尼爾淡漠地喊來人,又是一副高位者的語氣:“倒了杯子裡的尿,給我們的國王來點成年人喝的東西。”
成年人喝的東西?
謝候真想笑,他以爲他在對誰說話?在莫斯科長大的他什麼酒沒喝過?
“我沒興趣把你灌倒。”如果把小奧尼爾灌倒就能讓他找回狀態的話,倒是值得一做。
謝候卻是從小奧的臉上看見了不信任。
“任何人,總是隻有喝了酒纔會說出真話。”
“我更正你一點,只有把自己灌醉的人才會說出你所謂的真話。”
飯桌上最大的謊言就是酒後吐真言。
謝候作爲隱藏的酒鬼,對這點最是瞭解。
酒後吐真言不能說沒道理,要分場合,看和誰喝。如果是許久不見的好友、哥們,彼此沒戒心,確實會吐真言。
生意場合,同事之間,一面之交,逢場作戲,誰會喝了酒就吐真言?
偏偏小奧尼爾信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