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再多的海水都不能淹沒的愛

《泰坦巨人號》放映室裡,只有五個人。

陳子昂一行中的兩人:他和李慧。

另外三人則是傑寧斯和詹姆斯跟另外一個他們的朋友。

第一排座位上,依次坐着詹姆斯、陳子昂和傑寧斯。

後排則坐着李慧和第五人。

陳子昂坐第一排三人中間,紙筆就緒。

傑寧斯緊張,詹姆斯則有些詫異。

這傢伙是真有本事的嗎?

像詹姆斯這樣熱衷藝術,熱衷拍戲的人,是很內行的。

藝術相通。

詹姆斯導演電影就有自己的風格,再變也不會失去自己的主體風格。

有時不是他不想變,而是根本變不了。

就好比自己飯量就兩碗米飯,非要吃四五碗能行嗎?

goldzang的傳說,詹姆斯早有耳聞,他也不怎麼相信那麼多風格的經典歌曲是goldzang一個人所寫的。

當然,如果goldzang是美國人,可能詹姆斯也不會懷疑。

實在他印象中的中國,很不行,沒這方面的人才。

舉個簡單的例子,這個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是哪個?

中國啊。

可這樣的一個國家,居然湊不出十一個會踢足球的人。

不要求你們多會踢,至少能出線世界盃好嗎?

可在亞洲,你們連前五都進不了。

本屆西班牙世界盃,亞洲可是有4.5個出線席位。

結果偌大一個國家,愣是沒能拿到半個席位。

世界盃是世界上最高榮譽、最高規格、最高競技水平、最高知名度的足球比賽,與奧運會並稱爲全球體育兩大最頂級賽事,甚至它是影響力和轉播覆蓋率超過奧運會的全球最大體育盛事。

它是全球各個國家在足球領域最夢寐以求的神聖榮耀,也是各個國家(或地區)足球運動員的終極夢想。

這樣的盛事,中國足球隊居然一直無緣,也不怪得知這事的國外一些球迷認爲中國什麼都菜。

《泰坦巨人號》開始放映。

但傑寧斯和詹姆斯的心思並不在上面,兩人一直在暗中觀察陳子昂。

尤其是詹姆斯,他剪輯《泰坦巨人號》,看了不下幾百次,都看吐了。

陳子昂和李慧,甚至第五人卻津津有味看着大銀幕。

他們都是第一次看。

影片中,泰坦巨人號正以22.3節(約45公里/小時)的速度在漆黑冰冷的洋麪上航行,像一把匕首,在黑絨布上劃開一道口子。

泰坦巨人號最大航速是23節,此時它22.3節的速度,表明輪船的航速已近極限。

緊急情況下,這樣的急速前行,很難“剎車”。

片中又恰逢暖冬,北冰洋上的冰山比往年更向南推移,所以北大西洋上的往來船隻經常會收到其他航船的冰山情況通報,大土豪“泰坦巨人號”當然也不例外。

船長命令瞭望員密切注意浮動冰山情況,但是這麼壕的泰坦巨人號,居然沒有一支雙筒望遠鏡!

據說真實事件裡,是管望遠鏡的那位船員很小心地把望遠鏡鎖在了櫃子裡,然後自己沒上船。

人們心疼的那位瞭望員,只能在海風中靠人眼識別。

23:40分。

一路風平浪靜,實在太風平浪靜,哪怕有一點波濤拍上冰山,海員也許還能靠肉眼來判斷。

臨近午夜,瞭望員弗雷德裡克·弗利特發現冰山的黑影,以很快的速度不斷變大。

他立馬驚醒,敲了3下駕駛臺的警鐘,抓起電話吼道:“正前方有冰山!”

接到報告的大副,立刻下令:“所有引擎減速!左滿舵!三號螺旋槳倒車!”

雖然經過證實,左滿舵的命令是一個致命的錯誤,但當時泰坦巨人號離冰山不到400米遠,在瞭望員發現冰山,到船的右舷撞擊冰山只經過了短短37秒。

暗夜中船體以極快的速度衝撞冰山的情況下,做出任何決定都是一念之間。

37秒後,泰坦巨人號因爲船體太大而且船舵太小,前進速度又太快,根本無法及時停止前進和轉向,斜着朝冰山衝過去。

根據物理知識,人們都知道“冰山一角”的現象,眼看着一塊浮在海面上的冰山,其實海平面以下更是兇險。

於是,冰海暗夜中,泰坦巨人號和冰山發生了死亡之吻——船體右舷被海平面下的冰山體撕開一條口子,前部吃水線下鉚釘斷裂,貨艙開始迅速滲入海水。

除了底層船艙的部分乘客目擊了舷窗外擦身而過的乳白色冰山,頭等艙和二等艙的乘客只覺得輕微搖晃,並沒有意識到大難臨頭,也不會想到自己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23:50分。

撞擊後首個10分鐘,船頭就已涌進4000噸海水。好在防水板還在發揮作用,滲水情況還在可控範圍內,船長召集工程師對受損部分進行檢修。

0:00分

船頭涌進了7000噸海水,水已經淹沒3個船頭貨艙,進一步覆蓋上層甲板,船頭開始緩慢下沉。

工程師安德魯檢查了船體受損情況,告訴船長史密斯:前面的五個隔艙都涌進了海水。意思就是,這艘船已經沒救了。

泰坦巨人號沉沒厄運,自凌晨始。

史密斯船長問還剩下多少時間,得到的答覆是,最多兩小時。

5分鐘後,史密斯船長下令準備放救生艇。

0:05分。

作爲宇宙級豪華巨輪,其實只有16艘救生艇,僅能供1178人使用,而船上總人數達2208人。

這其實是完全不符合當時英國郵輪標準的,那麼泰坦巨人號這樣的“壕”船,怎麼會犯這種低階錯誤呢?

這就要說到這艘船的船東——伊斯梅了。

布魯斯·伊斯梅是英國白星公司主席,他看別家的卡納德公司造的船好棒棒,眼紅的不行,非得蓋過人家風頭,也要造船。

他要打造巨輪。

造船“放衛星”可以原諒,但是“多快好省”就要不得了,畢竟人命關天的郵輪,還是得嚴把質量關才行。

伊斯梅纔不在乎,我就要造大船!

他爲了使泰坦巨人號的頂層甲板更爲寬敞,將泰坦巨人號的救生艇數量從原先的48艘削減爲16艘。

他的作死,終究釀成了慘案,而陪葬的就是1500多條人命。

0:10分。

泰坦巨人號上的船員開始準備使用信號彈向外求援。

彼時,距離最近的船隻是加州人號,雖然加州人號船員看見了白色的火焰信號,但並不知道這是什麼鬼。

因爲泰坦巨人號處女航前,在當時的媒體大肆地吹捧下,多數人的潛意識裡,泰坦巨人號的安全性能是毋庸置疑的,世紀巨輪絕不可能說翻就翻。

0:15分。

發射求救信號彈的同時,電報員菲利普斯發出了“cqdmgy”的遇險呼救信號。cqd是通用遇險信號,mgy是泰坦巨人號的無線電呼叫代號。

不過好像並沒有什麼迴音。

隨後,泰坦巨人號改用了最新的“sos”遇險呼救信號繼續求援。這也是人類首次實際使用sos求救信號。

當時大多數接收到信號的船隻都只得到了sos求救信號,它們立即向現場行駛,支援泰坦巨人號。

不知道那年那天,大西洋上颳了什麼妖風。離得最近的加利福尼亞號,因電報員關閉了電報機而未能及時收到求救電報。

在所有能收到電報的船隻中,距離最近的是卡帕西亞號,它以最快速度向泰坦巨人號駛來。但即使是這樣,也至少需要4個小時才能趕到現場。

這注定是一場“亡羊補牢”,沒有誰能在汪洋大海中,力挽狂瀾。

0:20分。

泰坦巨人號已經下沉6米,左右各2排舷窗沒入水下,部分開着的舷窗導致進水口不斷增加。

即便抽水機不停吞吐着海水,機械式地做最後掙扎,但這隻能稍微延緩一下船頭下沉的速度。

0:25分。

船長做出決定:女人和孩子先走。

頃刻間,無數對愛人、無數個家庭不得不面對突如其來的訣別。

0:40分。

所有救生艇準備工作完成,船員開始勸導頭等艙婦女兒童登上救生艇。

7號小艇是第一個被放下的救生艇,但最大載客量爲65人的救生艇上只搭載了10多位乘客。

因爲當時的航海界都認爲如果救生艇滿載人員放下去的話,會造成損壞甚至傾覆,但是泰坦巨人號的救生艇設計得非常先進,先進到了船員自己都不知道。

1:00分。

船頭完全沉沒,泰坦巨人號開始逐漸失控。

逃生行動慌慌亂亂地進行,很多救生艇在半空的狀態下就被放了下去,而大部分救生艇並沒有滿員。

結果,本可以搭載1178人的救生艇,最後只上去了651人,還有一些人是跳海之後被拉上船的。

輪船左舷,救生艇只載婦女和兒童。右舷則是婦女優先逃生之後允許男性登艇。

當時的世界首富亞斯特四世把懷孕的妻子送上救生艇後,站在甲板上,點燃一根雪茄煙,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一位乘坐三等艙的愛爾蘭婦女。

幾天後,在北大西洋黎明的晨光中,打撈船員發現了他。

他的頭顱已經被煙囪打碎。

亞斯特的資產可以建造十幾艘泰坦巨人號,然而他拒絕了可以逃命的所有正當理由。

人性不能同一而論,這個世界從來不缺乏例外。

日本鐵道院副參事,細野正文,竟然男扮女裝,爬上了滿載婦女和兒童的救生船逃生。

不過事後,他受到所有日本報紙輿論指名道姓的公開指責,他也在懺悔與恥辱裡熬過了10年,鬱鬱而終。

回到影片中。

1:20分。

海水不斷向傾斜的一端灌下去,原先平靜的頂層甲板亂成一片,乘客終於發覺事態的嚴重,紛紛向甲板和船舷奔逃,擠向救生艇。

混亂的場面不斷升級,船員不得不開槍壓制乘客,疏散工作開始失去控制。

1:30分。

船上滯留的乘客發生騷動,當艙側14號救生艇搭載了60人準備放出時,有人企圖跳入艇中,被身處艇中的船員開槍嚇止。

船上的人和泰坦巨人號一起緩緩沒入大西洋,緩緩陷入無邊無際的絕望中。

死神降臨的時刻,人們只有被動地等待,等着死亡逼近、侵襲、蔓延、吞噬。

1:40分。

此時船頭甲板已經全部沒入水下,船上的樂隊共8人在樂隊指揮華萊士·哈特利的帶領繼續爲乘客們演奏音樂,以平復這些註定要在幾十分鐘後死去的生命,至死方止。

斯特勞斯是美國梅西百貨公司創始人,無論他用什麼辦法,他的太太羅莎莉始終拒絕上八號救生艇,她說:“多少年來,你去哪我去哪,我會陪你去你要去的任何地方。”

然後這位老先生挽着太太的手臂,一對老夫婦蹣跚地走到甲板的藤椅上坐下,等待着最後的時刻。

後來,紐約市布朗區矗立着一座爲斯特勞斯夫婦修建的紀念碑,上面刻着:“再多的海水都不能淹沒的愛(manywaterscannotquenchlove,neithercanthefloodsdrownit)。”

而那個壕船東,減少了救生艇數量、壓縮了隔水層高度的伊斯梅……

勒令整條船不顧夜航的危險,全速前進的,也是這個傢伙!

他爲什麼這樣做?

因爲他不僅想作死,還想上頭條。他希望自己家的船能提前到岸,這樣可不讓各大媒體又驚喜了一把?

這個兇手,在最後一刻,非常果決地拋下他的乘客、他的船員、他的船,向着大海縱身一躍——跳進可摺疊式救生艇裡。

2:00分。

1500多人仍留在將沉的船上,船員竭力維持秩序使婦孺乘客能進入救生艇,當44人登上可摺疊式救生艇放出後,船上只剩下最後兩艘救生艇,但是已經來不及將其按照正常流程送入水面了。

因爲,泰坦巨人號的船首及前舷已完全沒入水中,頭等艙區域也開始進水,泰坦巨人號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

2:10分。

船體下沉速度明顯加快,艦橋即將被淹沒,船長示意電報員離開崗位逃生,而電報員菲利普斯無動於衷,繼續向着茫茫大海發送sos求救信號。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重複着這個動作,任憑海水沒過指尖,沒過胸前。

而船長愛德華·約翰·史密斯,則步入船長室,將門反鎖,接受死神的審判。

2:13分。

船體即將崩潰,導致船上的樂隊無法繼續演奏。

而演奏終止,很多乘客及船員失去了這最後一點安慰,也喪失了最後一點理智,絕望地跳入大海,試圖逃離。

此後,船體重心徹底失去平衡,不斷前移,船尾則不斷往上翹,很快徹底翹出水面。泰坦巨人號玻璃穹頂因爲水壓過大而坍塌,系在穹頂上的煙囪鋼纜也發生了斷裂。

1號和2號煙囪最終張力失衡,斷裂倒入海中,帶着不少被砸死的乘客沉入大海。

由於船體已無平衡可言,很多乘客像坐着滑梯一樣從船尾一直滑到水中,不少人還被吸入船體內部,再也沒有出來過。

此時,盡忠職守的電力工程師一直在船艙內維持電力。

最終海水涌入中央電力控制室,引發短路,全船燈光瞬間熄滅,繼而閃亮一下,最後永遠暗淡了下去。

電力工程師最終也死在了自己的崗位上。

2:17分。

在船尾翹起來後,船身承受着無法想象的壓力,鋼筋不斷扭曲變形,終於承受到了極限。

在一系列的爆炸聲中,船身斷裂分解。船頭直接沉入水中,船尾則因基本沒有進水而暫時重新浮了起來。

按照泰坦巨人號的設計理念,船尾的防水系統在這個情況下能重新發揮作用,隔擋海水以防止船尾繼續下沉,但是2個引擎室之間的防水門爲了抽水被打開,這樣又超出了船的承受能力。

而沉入水中的船頭也不斷拉扯船尾,結果導致剛剛倒回水面的船尾再一次的翹了起來,頭等艙吸菸室被飛濺出來的煤炭點着了,而先前的爆炸也點燃了斷裂處的木頭與易燃物,火光沖天。

船尾一邊燃燒,一邊沉沒,火光與海水勢必要將這個“永不沉沒之船”,撕成碎片。

2:19分。

烈火沒入大海,那些在冰冷的海水中逐漸失溫瀕死之人,剛觸到一點溫熱,就葬身在滾燙的海水中。

經過燃燒,泰坦巨人號的龍骨徹底的斷開,船頭以每小時40英里的速度直衝海底,而船尾也在1分鐘內完全消失在茫茫大西洋上。

2:20分。

船體沉沒產生的巨大漩渦,吸入了大批堅持到最後的人,或者說,是屍體。

雖然有不少人後來浮出了水面,但最終卻因爲沒能及時得到救援,力竭而亡……

海面很快恢復平靜。

沒有一絲波瀾,沒有一點痕跡。

可是,在剛剛過去的2小時40分鐘時間裡,它卻吞噬了一艘世紀巨輪,和1500多人生命最後的絕望。

3點30分,卡帕西亞號最先趕到了事發現場。

作死船東伊斯梅最羨慕嫉妒恨的是哪家公司?

沒錯,卡納德公司,而卡帕西亞號正是卡納德公司的客船!

當年伊斯梅陷入“癲狂”非要造泰坦巨人號,就是因爲看不順眼人家,現在海難發生後,還是卡納德公司的船來搭救。

約半個小時後,卡帕西亞號的船員在北大西洋黎明的微光下發現了第一艘救生艇。

救援工作一直持續到早上8點30分,泰坦巨人號上2208名船員和旅客中,只有705人生還。

卡帕西亞號的船長和牧師在大餐廳主持了一次悼念儀式,8點50分左右,輪船掉頭返回紐約。

卡帕西亞號抵達紐約港後,經過自由女神像時,聞知厄運的人們聚集在曼哈頓島的巴特雷海岸,佇立在雨水中,默默地迎接泰坦巨人號上的倖存者。

泰坦巨人號上的50多名高級職員,除指揮救生的二副萊特勒倖存,其餘全部犧牲在自己的崗位上。

……

觀看電影途中,陳子昂時不時拿起旁邊的紙和筆,在紙上寫寫停停。

傑寧斯很想看寫的什麼,但放映室裡只有從大銀幕上投來的光線。

並且光線還時亮時暗,傑寧斯根本看不清。

足足三個多小時時長的《泰坦巨人號》,中間過程陳子昂連廁所都不去一趟。

傑寧斯和詹姆斯則已經輪流出去了三四趟。

看這部電影,陳子昂看的是故事主體框架,看和前世有何區別。

李慧則不一樣,她看的是裡面的愛情,看到最後差點哭得稀里嘩啦的。

等影片結束,陳子昂把筆拍在紙上:“歌詞和簡單的五線譜搞定!”

詹姆斯和傑寧斯嚇了一跳。

我擦,真的假的?

先不說歌曲質量怎麼樣,能邊看邊寫,就已經讓他們感到震驚了。

三個多小時寫一首歌,譜曲填詞,這樣的人有。

且還不少。

但在詹姆斯和傑寧斯的名單裡,沒有陳子昂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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