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還在思考着搞錢的路子。
杜如晦則是已經琢磨過來:
“這趙構能興業至此……多半乃是與那苛捐雜稅脫不開關係。”
房玄齡也明白了過來,瞭然道:
“那北宋變法三興,賦稅二增,亡國亦無減矣。”
“南宋開國,以抗金爲名再添新稅,而這孝宗未有忤逆高宗……”
說到此房玄齡忽然記起來唐亦有高宗,糾結了一下改口道:
“未有忤逆趙構之能,由此知這隆興議和之後,臨安小朝廷盤剝之能相較往前更甚。”
“如此一來,南宋臨安興商者,要麼懸德壽宮之名稅趙構,要麼靜待百司盤剝,難怪……”
話還沒說完,便聽長孫無忌贊同道:
“難怪後世稱這兩宋繁華。”
“商賈百工販夫走卒所受苛扣數倍於我唐,若不精進求活,無異於待死也。”
“這南宋趙構,拔一毛利天下者猶不爲,南宋生民,反倒皆成了摩頂放踵利天下之輩。”
“可嘆矣?”
這……房玄齡與杜如晦啼笑皆非對視一眼,似乎好像也能說得通?
楊朱學派的貴己重生不損一毫之說他們自也明白其深意。
但眼下反倒是孟子評價楊朱之言的表意,更適合作爲這南宋太上皇的評價。
而且換個角度來說,能被後世稱自私自利難有能出其右者,同樣也是相當罕見。
“匹夫私己,鄰里惡矣;天子私己,禍萬民矣。”
魏徵搖搖頭,面上盡是傷感唏噓,顯然也不想再多評價。
……
“那玄宗早亡,能保個明君的名頭。”
“這趙構若是能早亡,真真乃是利天下而無一害之事也。”
張飛現在只恨這光幕只能看,不然一搠直接將其人搠死,想來也能使彼處袍澤輕鬆不少。
旋即便是大奇:
“這糞霸,又是何意?”
劉備頓時無奈,他也算是發現了,這個三弟身邊的軍師愈多,就愈不愛思索。
這糞霸依何而活,這後世不是說的清清楚楚?
不過一桶“生活污水”,能與大戶討錢,能從百姓處剝錢。
而且可以想象,那南宋人多地少稅稠,一畝田地種出多少糧食才足夠養活妻兒老小?
這種情況下,田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因此最終劉備喟然長嘆:
“百姓何其不易也!”
張飛摸了摸腦殼子:?
孔明魯肅也都是親自躬耕過的,因此也皆很快理解了後世所說。
“這糞霸,於城內不過是蟊賊罷了,但卻能橫行鄉里。”
“吏治癒進,則蟊賊豪強愈退,則生民更安。”
“獨誇京師繁華,而不見鄉野如糞霸之積弊,稱其爲管理漏洞,恰如其分。”
魯肅低聲道:
“這能延續千年之霸,無異於管窺天或蠡測海之所見。”
“吾等未聞之處,恐怕還有柴霸、山霸、路霸等諸如此類。”
孔明與劉備點點頭,將此事記在心裡。 對他們來說,益州漢中關中皆是領軍打下來的,各地百姓皆親眼見過軍容之強盛,不少百姓兒孫甚至還在玄德公的軍中,如今方纔平定二三年,自沒有這等蟊賊落腳之處。
但再過三五年,再過一二十年呢?
孔明覺得,防患於未然,亦是吏治管理之要務。
【那麼,話又說回來了。
金帝趙亮給南宋盡忠,宋帝完顏構給金國盡孝。
那當時就沒有一個能算正常人的皇帝嗎?
當然有!不過說起來這個跟完顏構同時代的君王,咱們視角不妨先往回轉一點。】
李世民挺直了脊背。
不知爲何,他隱隱覺得後輩接下來所說恐怕與唐脫不開關係。
而再眼看着光幕上那東亞地圖開始急速變幻:
七零八落的小國重歸一體變成一個衰弱的帝國。
衰弱的帝國疆域開始重新擴張。
旋即,李世民看着右上角那不斷縮小回溯的數字,就隱隱明白髮生了什麼。
而最終時間定格在682年。
【我們此前在談初唐名將篇時,用於結尾的名將是抱憾病死的裴行儉。
公元682年,西突厥十姓僞可汗阿史那車薄舉兵反叛,意欲復突厥汗國。
高宗——唐高宗下令裴行儉爲金牙道大總管,總攬平叛之職,但最終大軍未發而裴行儉病逝。
適逢當時高宗病情反覆,於是平叛之事懸而未決,最終駐守庭州(今烏魯木齊東北方向一百公里處)的王方翼領兵悍然出擊,馳援弓月城。
王方翼此前就是裴行儉的老搭檔,此前最出名的功績是在西域蓋了一座城,名字叫碎葉城,嗯,就是據稱是李白出生地的那個碎葉城。
但王方翼自己也很難意識到,他這一行給世界歷史造成了多大的改變。
馳援弓月城之後王方翼大勝,見勢不妙的阿史那車薄西逃,雙方最終在熱海(今吉爾吉斯斯坦伊塞克湖)對峙。
熱海地處中亞,這裡西突厥地地道道的根據地,周圍的遊牧部落兩百年來與西突厥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靠着祖先餘蔭,阿史那車薄很快從周邊糾集起十萬之衆。
而在王方翼追擊到此第一次破陣未成之後,阿史那車薄開始嘗試利用他“黃金家族”的姓氏來策反王方翼麾下的突厥人。
這種行爲不怎麼成功,王方翼聯合麾下的突厥人將計就計,最終成功突襲了阿史那車薄的王帳,大破突厥聯軍,並最終一路追擊到楚河,眼見時間開始進入冬季河水結冰,王方翼選擇撤退。
此戰造成了相當深遠的影響,首先是阿史那車薄落敗無異於當今教皇在梵蒂岡被人痛毆,威信全失,再也不能號令突厥部落,突厥汗國就此被掃入歷史垃圾堆。
效忠於王方翼的突厥人將軍熾俟弘福升職遊擊將軍,並一路升職,最終官至大將軍嘉上柱國,隨後他藉助自身影響力整合了忠於唐朝的突厥部落,三姓葛邏祿就此登上歷史舞臺,一直到元朝都是西域中亞地區舉足輕重的力量。
逃過王方翼追殺的突厥叛軍越過楚河,在一個名爲烏鶻的頭領的帶領下向西流浪,當時恰逢阿拉伯的阿拔斯王朝爆發穆坎納起義,這支突厥人順勢加入。
雖然很快落敗,但也使這支敗軍成功穿越了阿拔斯王朝疆域,進入了花剌子模地區,在和當地民族通婚後,這支突厥人建立了烏古斯葉護國,自稱烏古斯人。
十世紀中期,隸屬於烏古斯葉護國四大部落的塞爾柱克部落在領袖的帶領下獨立。
從十一世紀四十年代起,獨立的塞爾柱突厥先後征服波斯全境、進軍巴格達、反身控制阿拉伯帝國的阿拔斯王朝,並在隨後的戰爭中由蘇丹阿爾斯蘭帶領正面擊敗了拜占庭帝國並俘獲其皇帝羅曼努斯四世,至此塞爾柱帝國達到極盛。
但突厥塞爾柱帝國的好運並不長久,五十年後,東亞怪物房的淘汰者加入了中亞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