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長安。
張飛看了看光幕,隨後選擇將手上的紙條默默捻碎。
方纔那宋皇趙大求領軍之法,張飛一琢磨:
二哥守荊州,子龍臨江東,兄長忙內政,軍師搞工學。
就連馬孟起這半年來亦是閒居長安週轉於各處。
那,若論領兵之法,若說開邊心得,此時廳中,舍俺其誰?
結果張飛自己還在考慮如何總結從益州到長安這一路北伐之要領呢,便看到光幕上飄過去的文字:
Wшw●тTk Λn●¢O 〖李世民:汝可知盛唐神威炮?〗
此言之後,光幕上閃動着的唐臣名字便多了起來,幾乎皆乃此前後世說初唐史曾涉及過的名字。
冠名李靖者,從容敘述唐炮如何令吐谷渾騎兵戰力全無,最終畢其功於一役,擒其可汗得青海之土,中間還有名爲裴行儉的補充。
冠名閻立德者,則是簡述了唐炮的簡單原理,並稱其中最秘者當屬火藥配比,毫釐之差便能致使聲威相差數倍。
於是張飛只能默默將方纔興致勃勃所寫的領兵之法悄悄揉碎。
唐之諸臣說的簡略,但也足夠讓張飛神往了,於是順理成章將目光看向了孔明:
“軍師可有天威……”
或是嫌其名頭不足,張飛略微琢磨了一下道:
“可有大漢天威將軍炮?”
孔明一時啼笑皆非,一邊看着光幕上那李靖和閻立德所言,一邊執筆寫字,一邊還有餘裕勸說張飛:
“翼德長那唐皇數百歲,何必爭此虛名也?”
簡單一句話便讓張飛心中的好勝心暫時熄滅,但還是難免對那火炮相當嚮往,故而還是追問道:
“何時能見軍師所造之炮?”
畢竟按那李靖所說,此物於戰場上的聲威着實駭人也,張飛很想親自領這麼一門對那曹賊試試其威。
龐統不知曉張飛心中所想,出聲解釋道:
“等火炮堪用,自可召軍卒訓練,並於軍中開闢神炮營。”
張飛聞言頓時喜上眉梢:
“以軍師之智必指日可待,俺願學炮也!”
旁邊的馬超咧咧嘴,心裡打算等散場後須私下問問玄德公。
安撫好張飛之後,龐統心中倒是一嘆。
事實上從開始試製炮之後,便可稱困難重重。
鐵炮難鑄易炸,銅炮質軟價貴,皆非鑄炮良材,孔明稱恐怕須試那“合金”之法,目前還未試出來合適的炮身配方。
這些問題那唐朝也都有遇到,比如龐統看的清楚,方纔這李靖軍神述說火炮在吐谷渾交戰時,有近兩成炮還未燃射便已廢,隨後交戰中射的愈久廢的便愈多。
從火炮入場到吐谷渾賊酋落馬被擒,不過射了五輪,拉至青海的火炮便已碎了十之七八,難堪再戰。
因而龐統覺得,若欲速成這火炮之研究,或需……
還不待他想完,便見孔明已經將紙條寫就,隨後學着此前主公那般將紙條團起,直接屈指彈入光幕中:
〖諸葛亮:閻將作既已作鐵箍木炮,何不試以鐵箍銅炮身,層迭兩層以求威力更勝也?
李世民:武侯之識通貫今古,豈虛言哉?!
閻立德:以鐵箍銅,復包銅皮,再行箍鐵,以他物填充其隙?
諸葛亮:閻將作無愧後世之讚歎,果乃工學賢才也,至於那火藥難攜之法,吾亦有猜測之法。
……〗
甘露殿中。
眼看着光幕上諸葛武侯稱等三個月之後自己的好消息,閻立德也是真心實意讚道:
“諸葛武侯無愧千古奇才之名,果有令人醍醐灌頂之見!”
聽聞閻立德如此說,站在一旁的李世民臉上頓時浮現一絲與有榮焉的驕傲之色:
“然也!”
閻立德贊同的猛點頭,隨後解釋道:
“青海之役,除開炮身不堅外,士卒多稱填藥難也。”
“火炮中藥粉填者寡則炮聲無力,填者益又反倒難燃也。”
“五雷署皆以爲,當根據炮身大小計算藥粉用量,列入炮營典法。”
“武侯則稱,火藥難燃非因填藥豐益,乃是因火藥粉之間無間隙也。”
閻立德愈說愈興奮,他原以爲火藥粉研磨愈細則愈佳,武侯用竈中生活須通風的簡單道理告訴他,火藥之燃亦需氣也。
此刻閻立德恨不能光幕趕緊散場,他要趕忙回去嘗試一番。
因爲他有預感,武侯所說很可能是真的。
李世民聽的不是很懂,但眼看閻立德如此激動也知定是緊要之事,於是也堆出笑容點頭稱讚:
“善。”
隨後想起一事追問道:
“既得武侯提點,可有報之?”
閻立德趕忙點頭:
“銘武侯火炮火藥提點之恩,臣以五雷署火藥配方謝之。”
李世民這才點點頭道:
“那便好。”
…
孔明伸了個懶腰,看着面前本子上記載的密密麻麻的文字,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與這閻立德之交流,果受益匪淺也。
同時也暗暗咋舌這唐之富裕。
如今玄德公雖一路連勝,但還未進中原得膏腴之地,故而麾下糧草、鹽糖、紙鐵錦煤等皆需精打細算。
銅連用作鑄錢都不太夠,鐵需鑄刀兵農具工學器件,自無餘裕如那唐動輒消耗數百斤鑄炮,拉到青海試其成色。
去歲雖知火炮之利,但受限於物資的捉襟見肘,孔明也只能用有限的銅鐵鑄造小炮嘗試,反覆驗證猜想。
在孔明看來,方纔與這閻立德交流可謂是久旱逢甘霖。
唐朝在青海之戰當中簡單粗暴試出來的最好用的炮型,閻立德皆毫不藏私統統告知。
孔明自己此前鑄炮時的一些天馬行空的猜想,閻立德皆要去驗證。
末了這閻立德還贈送了幾份新的火藥配比,據說乃是轉研火藥之有司的成果。
“唐之君臣,皆良善也。”
孔明嘆息道,隨後覺得自己好似忘了點什麼:
一開始因何談到這火炮的來着? …
汴梁當中,趙匡胤頭一次慶幸安排了多個小黃門抄錄記要,否則方纔這諸葛武侯與閻立德那又快又密的交流,定然會有所遺闕。
但隨即便又有點煩惱:
唐太宗說好的要教他那“盛唐神威炮”呢?
結果後來淨忙着與那武侯交流了,他根本插不上話!
再一回頭便是與趙普的大眼瞪小眼:
“則平可知,朝堂中可有懂這興宋神威炮之人?”
趙普在心裡讚歎了一下官家的改名,隨即便肅容建議:
“陛下或需重振工部,或需祛將作監之寄俸官。”
作爲趙匡胤的得力助手,趙普對如今朝廷的有司結構自是清楚得很,簡單來說就是大處承唐,細處按需修改。
比如雖設工部,但職權實際上被三司瓜分。
比如雖同樣有設將作監、都水監、司天監,但基本上都有名無實。
而這幾個地方如今穩坐不動的皆爲寄俸官,真正做事的職事官反倒又調動比較頻繁,因此基本皆形同廢也。
就趙普所知,如今工部、將作監、都水監、司天監等能負責的最重要的事大概也就只有祭祀了。
讓其試製火炮?趙普心裡搖了搖頭。
趙匡胤對此自也是心知肚明,一時間便多有躊躇,說實話單看那李衛公說的火炮威力,讓他將其交予工部或將作監,他也不放心。
眼見官家爲難之模樣,趙普相當善解人意,乾脆建議道:
“不若二事並舉,立工院以試這火炮,由皇嗣擔……”
話還沒說完,趙匡胤便已下定決心,搖頭道:
“如此恐有濫官之嫌,當肅正工部,以爲興宋神威炮之作。”
趙普應承了下來,心中倒是回想後世評官家“勤儉不喜奢華”,這倒是說的一點錯都沒。
多半是因爲那武侯與閻立德所議的火炮之議讓官家略有憂心了,以銅鑄炮用費可絲毫不便宜。
而若重新肅整工部也必惹得朝堂非議。
不過,官家召自己回來不就是爲了做這些的嗎?
想想後世對他的評價,趙普感覺頭腦也愈發的清楚。
這光幕既是官家之契機,亦是他的。
與其去爲趙光義善後“三度拜相”。
不如跟隨眼前的官家盡事於一朝也。
君臣之間簡單的交流便已經確定涉及朝堂的決策。
隨着那些文字淡去,光幕又重新從漆黑一片變得有色彩。
趙匡胤眼看着那方纔在自己手上墨跡未乾的畫作此刻出現在光幕中,依然還是倍感神奇。
【嗨嗨嗨!
咱們的老規矩開箱環節又來liao!
依然還是老規矩,咱們一件件東西來看。
那排在最前面的當然是異常契合本次主題的一幅畫作!
共賞商(上)周時期出的新文物《昌陵幸熙陵圖》】
畫作難稱十分精緻,但落筆極爲規整,人物也算是傳神。
畫上趙光義倒在地上在努力逃開,後面趙匡胤扶着腰帶頗有不屑之意,回首與身後一文士笑談。
最末則有簡單落款:“開寶年,晉王謀逆事發,帝有雅量,僅略懲”。
〖晉王謀逆?我不信,你說趙二跟趙大飆車我信,他要有趙大活着時候謀逆的膽子,就不至於高粱河一戰被嚇破了膽子。
都不說膽子,就趙二那渣渣武力,那不是不夠趙大一隻手打的。〗
此時仰頭同觀的趙光義一時有想要痛哭流涕之感:這後輩是個懂他的!
〖話說這是不是歷朝歷代最拉的太宗了?高粱河之戰和雍熙北伐打沒了統一的可能,白藤江之戰還讓越南成功獨立,帶宋真的是在趙二手上“蒸蒸日上”。
太宗當中還有一個南朝宋太宗劉彧,他跟趙二誰更拉還真不好說,但這倆人應該基本確定太宗當中倒數前二了。
其實太宗這個廟號還好,主要還是二鳳加分太多,judy雖然一開始也是太宗,但後來嘉靖老兒給改了成祖,算不算太宗一掛的還真不好說。
話說趙大真這麼猛的話,趙二怎麼能殺了親哥的,總不能真是下毒吧?
實際上UP主這期也是標題黨了,金匱之盟目前學界偏向於證僞,燭影斧聲自始至終UP主也只是說有嫌疑,不過我個人覺得趙大可能是高血壓突發腦溢血掛的,我記得北宋皇室的基因也不行。
拉倒吧,趙大有高血壓只是猜測,石錘基因不行的是趙二,實打實的有高血壓中風記錄,此外宋真宗是腦血管突發疾病死的,仁宗英宗神宗的記錄都很相似,犯病時會失去語言能力而且嘴角流涎,基本跟腦血管疾病症狀吻合,基本石錘遺傳,哲宗比較倒黴,看記錄是肺結核,徽宗就不說了,死在金國不曉得具體原因。
歸根結底還是菜,高粱河要是真的贏了一戰下了幽州城,歷史可能就會改寫;雍熙北伐那就是純粹輸不起了,不給曹彬指揮權導致曹彬彈壓不住驕兵悍將,結果雍熙北伐也徹底爛掉。
菜,就多練,輸不起,就別玩。〗
趙光義不是沒度過史書,曾經讀到南朝宋史,彼時還多有感慨呢:劉寄奴英雄如此,怎麼孫兒竟是如此奢靡殘暴昏庸無度之輩?
誰能想這被自己百般不屑的宋明帝,竟能跟自己相提並論了,一時間趙光義差點眼前一黑。
趙匡胤沒空理會自己這個便宜弟弟,眼睛緊緊盯着光幕上那談及“基因““遺傳”“高血壓”等語的記錄宗覺得異常熟悉。
旋即便想起來,這不就是唐太宗的頭風之疾?
也是由此趙匡胤才忽然想起來那被自己忘掉的事兒:壞了,原本還打算尋那漢唐御醫隔空問診呢,竟被那興宋神威炮迷了心竅給忘了。
不過……三個月後再詢唐太宗應當也來得及?
回頭召汴梁的太醫,先讓御醫按着頭風疾給抓兩副藥吃着總不是什麼壞事。
另一邊趙普則是盯着頭頂的三言兩語嘆息:
“這丁朝,恐怕是那廢長立幼之禍終事發也。”
這一聲嘆息將趙匡胤注意力拉了過來,仰頭思考了一下才回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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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丁部領仗方寸之地號大瞿越,雖通華夏禮制,然其人驕縱自滿,果生禍也。”
趙匡胤不知曉這交趾爲何後世稱越南,但他知曉這丁國。
其開國國主丁部領與宋通好且有遣使朝貢,是爲藩屬。
只不過此前這丁部領就讓趙匡胤憂心:對與其一起創基業的丁璉頗爲不喜,反倒在幼子出生後立爲太子。
廢長立幼,取禍之道,如今看來,這丁國只沿襲了華夏文化皮毛。
還是須令其歸華夏好好學學文化纔是。
或許將來這白藤江之戰還是個機會?
趙匡胤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