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商領着景雲穿過數條大街小巷,途中遭遇了好幾隊巡邏的高腳兵,但都是有驚無險。景雲的這身裝束真是派上了大用場,不到萬不得已,高腳兵是不會爲難聚雲國商人的。
城市的中心,一條最繁華的街道上,便是飾紋商行的所在。
飾紋商行,門面雖然是租的,但也十分氣派了。
曲商把景雲帶到了後院的會客堂內,叫來了這裡的掌櫃——淑女俠客團的頭領,褐蟻薰。
第一次見褐蟻薰,景雲還以爲自己見到了褐蟻黛。因爲二人長得實在太像了。但仔細看去,發現褐蟻薰比褐蟻黛更加成熟一些,言談舉止也顯得更加的穩重。
慧雲商行一直把景雲視爲他們的大東家,見到景雲之後,褐蟻薰十分恭敬。
聊上幾句才知道,原來褐蟻薰和褐蟻黛是親姐妹。褐蟻薰是姐姐,比褐蟻黛年長四歲。姐妹二人都聰慧過人,是淑女團中最被慧賞識的兩個。百花國和珊瑚國是慧雲商會最重要的兩個市場,慧將這兩處的分會交給此姐妹二人掌管,可見對她們的信任。
淑女俠客團不是外人,景雲將暴風國的情況和自己的來意都如實相告了。
“大東家要去南洲?”聽到這個消息,褐蟻薰也是吃驚不小。
“有辦法去嗎?”景雲問。
褐蟻薰皺眉道:“……實不相瞞,慧雲商行也曾考慮過將生意發展到南洲,但去南洲的路途實在艱辛遙遠,普通的商船難以到達。我們擬定過無數種方案,結果無一可行。對我們這些普通商人來說,南洲是無法觸及的領域。普天之下,能在東洲與南洲之間自由來往的,就只有九天艦隊和聚雲巨賈了。但不管是哪一方,來去一次,至少也需要大半年的時間。就算你能過去,等搬回救兵,暴風國恐怕早就被攻陷了,慧大掌櫃也……”
“大半年?你說的是海路吧?如果走空路呢?我發現珊瑚港有很多聚雲飛船,坐那個是不是會更快?”
褐蟻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住的搖頭道:“大東家,看來您對聚雲飛船不甚瞭解……”
接下來,褐蟻薰爲景雲介紹起了聚雲飛船。
聚雲飛船和磁石飛船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人造飛行器。駕駛磁石飛船的人,現在只剩下了空中海盜,而駕駛聚雲飛船的人,被稱爲空中商人。
聚雲飛船的歷史比磁石飛船更加的久遠,它產自位於東洲大陸最南端的聚雲國,航道遍佈東洲南方沿海諸國,近些年也擴展到了內陸的八方國。
但聚雲飛船的航道對氣流有着苛刻的要求,航程也有其極限。從聚雲國到珊瑚國,便是極限距離了。
之所以會有這個極限,是因爲聚雲飛船的輕氣只能在聚雲國補充,而這些輕氣是產自聚雲幻菇的體內。輕氣一旦離開聚雲幻菇,就會隨着時間的推移,發生變質,浮力會不可逆轉的減弱。即使氣球的密封做得再好,三天之內也會浮力全無。
從聚雲國到珊瑚港,載滿貨物的飛船需要航行超過一天一夜的時間。到港時,飛船的浮力還很大,空中商人會先釋放部分輕氣,使飛船下降入港。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卸下貨物,完成交易,趕在當天起飛返航。
返航時就不能再裝太多貨物了,否則飛船將沒有足夠的浮力升空。因此這條航線的運輸基本是單向的。
另外,飛船一定要在三天之內返回聚雲國,否則,這艘船就再也無法起飛,等同廢船。
空中航道也從來不是貿易的主流,輕氣是聚雲幻菇的精華之一,價格十分昂貴,聚雲飛船的造假也相當不菲,因此對空中商人來說,每一次的飛行都是豪賭。只要一次失敗就要面臨鉅額損失。所以一般的商人是用不起聚雲飛船的。以慧雲商行目前的財力,根本連碰都不敢碰。
而景雲卻想乘坐聚雲飛船去數倍於極限距離的南洲,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
……
聽完這些,景雲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心都快涼透了。
“這南洲……怎麼就這麼難去……”
“大東家,你別急,讓我再想想……”
褐蟻薰比景雲更加的焦急,暴風國也是她的祖國,國內也有她的親人和朋友。她站起身來,開始在屋中來回的踱步,努力保持着頭腦的冷靜,飛速的想着辦法。
“如果慧或者黛在這裡就好了……”褐蟻薰不斷喃喃自語着。
景雲和曲商不敢發出任何動靜,怕打斷她的思路。
良久,褐蟻薰終於停止了踱步。
“有辦法了?”景雲站起身,迫不及待的問道。
褐蟻薰的眉頭並沒有舒展多少,沉聲道:“沒有萬全之策,只能多種方法一起嘗試。今夜,我就親自去找珊瑚港的商會,不管花多少錢,都要弄一艘遠洋船隻來。如果實在沒辦法,我們就只能自己冒險上路了。同時,我還會派人去聚雲國,尋求巨賈的幫助,看能不能搭乘他們的遠洋商隊,不過成功的機率十分渺茫。最後,我將剩下的人全都派去珊瑚港的集市和酒館,打聽去南洲的方法。那裡有很多人,整天吹噓自己去過南洲,雖然多半都是胡言亂語,但說不定還能找到點線索,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試一試。”
“我也去!”曲商道,“我把珊瑚港內的所有族人都召集過來,任憑掌櫃差遣!”
薰和曲商這是要放下所有生意,竭盡全力的幫助景雲。
景雲一時感動不已,但又不放心的問道:“這些辦法,要花多長時間?”
薰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今天就有眉目,也可能幾個月都不能啓程,大東家,辦法找到之前,請您在商會裡安心等待,千萬不要出去走動。”
“哎……”景雲慢慢的坐回了椅子,“我知道……急也急不來……反正是要等,不如我先把這件事辦了吧……薰,你知道鬼醫在哪裡嗎?”
“鬼醫?此人行蹤詭秘,常人難以得知他的行蹤……不過,我知道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