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了這兒，李氏自然不能一口回絕。
“那大嫂先說說是什麼事吧？”
“是這樣的，史家那邊，已經下了聘，按說這一切的禮節也都走完了。可是這喜堂裡還缺少一些吉祥物，所以，我這纔不得不厚着臉皮跟你張嘴了。”
顧之念低着頭，沒吭聲。
這種事情，一旦她開口，只怕就會讓人覺得她沒規矩了。
“什麼吉祥物？不是早就準備好了嗎？”
“唉，是這樣的，前天我準備的那些擺在喜堂的金鋌、銀鋌，因爲下人們辦事不小心，結果砸壞了角。你也知道，這都是圖個吉利。聽聞你那裡還各有一套，所以，這纔想着，看能不能先借給我用用。”
顧之念勾起了脣角，眸底露出了一抹嘲諷。
那喜堂裡擺的所謂金鋌、銀鋌，不過是富貴人家圖個吉利，同時再顯示一下主家的氣派和家底罷了。
那些東西都是以純金或者是純銀來打造，並且在兩面都刻了“福、祿、壽、喜”四個字，正是圖個吉利。
顧之念知道，劉氏現在所說的這個，正是之前母親剛剛爲哥哥準備出來的，每一塊兒，足有手掌那麼大，手指那麼厚。
現在竟然忝着臉就來討要，還說什麼借。
真要是借了，將來還肯還？
顧府就算是不及侯府富貴，可是也絕對不至於就差了這些金銀了吧？
李氏猶豫了一下，這種東西，因爲是要在喜堂上用的，所以一般都是提前準備，並且封存好，特別是那些銀鋌，就是爲了怕變色，還要封存得嚴嚴實實的。
再加上這些東西想要鑄造，還要精選有經驗的匠師，就是爲了能做到精益求精。
剛剛給之桓準備了這些東西，想不到，劉氏這裡就聽到了信兒，還真是要地是時候呢。
顧之念微微勾脣，劉氏只知道母親花了幾千兩銀子準備這個，恐怕卻不知道，當時自己還給母親提了什麼建議吧？
劉氏看到李氏的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頓時有些不滿，“怎麼？二弟妹不願意借給我？”
刻意強調了這個借字，就是想要突顯出李氏的小器來。
李氏嘆了一聲，“大嫂，不是我不願意借給你。只是因爲這些金鋌和銀鋌，我因爲是給之桓準備的，所以在上面還刻了之桓的名字，這若是借給之祥用，是不是就不太合適了？”
老夫人一愣，劉氏的反應就更爲激烈了。
“刻名字？二弟妹，你不願意借就說不願意借罷了。何需拿這些話來搪塞我？我只是覺得婚期將至，若是再趕工，怕是東西做地粗糙了而已。”
“大嫂，我何需搪塞你？你若不信，我差人取來讓你看看便是。”
聽她這樣說，老夫人登時也便沉下臉來。
“老大媳婦兒，既然你弟妹說了如此，定然是不會作假的。”
顧之念此時才擡起頭來，一臉好奇地看着劉氏。
“大伯孃難道不曾聽說過嗎？現如今京城裡都是流行這一種做法呢。我之前聽舅母說，她給表哥準備的這些東西上，也都刻上了名字，說是跟其它的貴門學的呢。”
顧三夫人淡淡笑了，“的確，我也聽聞此事了。不過，因爲小四還小，所以也不着急準備這些東西。”
其實，這種東西，若是富貴了，那便準備得分量重一些便是。
若是家境一般，只需要準備類似的金銀子，或者是銀葉子來代替就是。
劉氏若是真的拿不出那麼多的銀錢來，也可以直接說。
完全沒必要，想着去算計二房的東西。
老夫人的心思轉了幾轉，立馬也就明白了。
“行了，之祥的事情，你還是自己去籌備吧。現在離婚期還有些日子，抓緊些，也不是弄不出來。莫要到時候讓史家人看了笑話。”
這東西雖說是擺在喜堂裡的。
可是到時候送親的人，還是會親自去一趟喜堂，從喜堂的佈置上，來看一看婆家對新娘子的看重程度的。
老夫人這樣說，自然就是在提醒劉氏。
不要總想着節儉省錢，
好歹要顧着些顧家的臉面。
顧之念抿脣淺笑，沒吭聲。
李氏和三夫人又陪着老太太說了會兒話，才各自告辭了。
不過，回去的路上，李氏倒是和三夫人商量了一下，她們妯娌倆，也該給顧之祥準備添喜的物件了。
她們兩個是妯娌，又是同輩，自然是要送出價值不相上下的東西。
否則，會讓人家覺得她們妯娌不和，有傷顧家的名聲。
商量之後，李氏送了一對兒青魚玉佩，六匹錦鍛，外加一百兩銀子。
三夫人那裡準備了一對兒翡翠頭簪，男、女各一支，再備了一套文房四寶，同樣，外加一百兩銀子。
按說，這些東西，也算是不少了。
只是，東西送過來，劉氏卻是一萬個不滿意。
想想那‘福、祿、壽、喜’的整套金鋌銀鋌，價值起碼比這些東西高出幾倍。
可是偏偏那東西被刻上了顧之桓的名字，這個李氏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顧之蓉難得地出了院子，在母親屋裡看了一眼這些東西，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倒是顧之芯，不停地拿着那些錦鍛在比劃着，還興致勃勃地問母親，她選哪個顏色做料子纔好。
劉氏的臉色一沉，“還不放下？你以爲這些東西都是給你準備的？這是你的兩個嬸孃送來的，應着名兒是給你哥哥的，可是實際上，卻是給你大嫂準備的。”
親戚朋友送的這些東西，就算是不全都給顧之桓，可是親嬸孃送過來的東西，是一定不能據爲己有的。
否則，只會讓人看了笑話去。
再說，劉氏就是再缺錢，也不想在兩個弟妹面前如此跌份兒。
“還以爲你二叔封了侯，送過來的東西會比旁人多一些，沒想到，淨是送些個普通東西，一點兒名貴的也捨不得。”
看到了母親的嫌棄樣子，顧之蓉在那些東西上面再度淡淡地掃了一眼。
“這些東西雖然不算名貴，可是按咱們顧家來說，兩位嬸孃送過來的禮，咱們還是挑不出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