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嬤嬤轉頭，自然也瞧見了那窗戶上所懸的香包，聞着味道有些刺鼻，仔細一想，當是硫磺之類的東西。
再小心地踱了回來，聽到屋子裡仍然是隱隱有着低泣聲，可見，這一次三小姐着實被嚇得不輕。
楊嬤嬤的眼睛轉了轉，隨後尋了個由頭，就去了長房的院子。
“是楊嬤嬤來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正在小廚房裡候着的婆子趕忙站了起來，誰不知道這個楊嬤嬤是以前老夫人身邊的，如今在二夫人身邊當差，聽說也是紅人兒呢。
“哪裡有什麼要緊事？我這是要去老夫人那裡回話，正好想到了一會兒老夫人可能會問及了大夫人的病情，所以特意來瞧一瞧，免得再走第二遭。”
“瞧楊嬤嬤這話說的，來，您快坐。”
這婆子也是個人精，聽說她要去福安堂回話，自然也就想當然地以爲，她的主子還是老夫人。
給楊嬤嬤沏了一杯茶過來，才小心問道，“楊嬤嬤這是從哪裡來呀？”
“哦，三小姐昨日做了噩夢，早上一直哭着，夫人便過去勸慰，便差我先去福安堂請安，跟老夫人通稟一聲。”
那婆子哦了一聲，眼珠子轉了轉，“三小姐不是向來好強嗎？怎麼因爲一個惡夢，竟然還能嚇哭了？”
聽她如此問，楊嬤嬤便知道，這婆子定然是不知情的。
“誰知道呢？再強也是個孩子，更何況見了自己的孃親，哪裡還有半分在外面的端莊樣子？”
這話倒是半分笑着，半分護着的意思了。
“對了，我聽說大夫人真的要每天吃兩隻蠍子？”
楊嬤嬤低聲問着，似乎是覺得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
“這是自然了，別說，夫人連吃了幾日，這咳嗽的症狀倒真是好些了。”
“真是活的呀？”
楊嬤嬤一臉好奇，又有幾分膽怯的樣子，引得那婆子心情大好，“可不是嗎？就在那罈子裡呢，封地可嚴實了，只有上面留了個小孔，免得那東西再憋
死了。”
說着，便要引楊嬤嬤過去瞧一瞧。
“怎麼還兩個罈子？這麼多的蠍子嗎？”
“楊嬤嬤不知道，這呀，聽說是一個毒性大一些，一個毒性小一些。要兩種中和着吃。只吃這毒性小的，怕是起不到作用，只吃那毒性大的，又怕會吃出事情來呢。”
楊嬤嬤這才連連點頭，“原來如此。你說也是奇了，明明就是毒物，竟然還能入藥了。”
“可不是嘛！不過，我聽說，將這東西用油煎了，這毒性也便消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楊嬤嬤的心思一動，“那這煎了蠍子的油呢？”
“自然是要扔掉了。哪個還敢再用？”
楊嬤嬤這纔有些後怕地點點頭，“可真是嚇人。現在府上的下人們一說要到大夫人這裡來傳話，都不敢來呢。”
“呵呵，放心吧，那蠍子我可是看地好好的，錯不了的。”
“那就好，我去給大夫人請個安，一會兒好去回話，你先忙着吧。”
“楊嬤嬤慢走。”
那婆子瞧着楊嬤嬤去了夫人的屋子，這才撇撇嘴，又進了屋，這幾日，可是有不少膽兒大的過來這裡看蠍子，想不到這楊嬤嬤這把年紀了，膽子也不小。
等到大夫人聽聞三小姐病了，李氏已經過去安慰的時候，眸光微閃了一下。
“你可三小姐是如何了？”
“回大夫人，奴婢也不併不知情。只知道三小姐一直在哭，而且，看樣子，面色極爲憔悴。”
楊嬤嬤說着，眼睛則是在大夫人的臉上不停地觀察着。
楊嬤嬤雖然平時話不多，存在感不是很強，可是她之前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對於這等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是不在話下。
大夫人輕咳了兩聲，只說自己也病着，想不到三姑娘也病了，倒是該找人來好好瞧瞧。
楊嬤嬤也未多做停留，便去了福安堂。
聽了楊嬤嬤的回話，老夫人氣得臉都白了！
“這個孽障！竟然還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害人。簡直就是膽大至極！”
“老
夫人，您先消消氣，奴婢注意到，三小姐和二夫人似乎是不願將事情鬧大了。奴婢聽着意思，只是單憑着一隻毒蠍，也不算是有什麼證據的。”
老夫人聽了這話，卻只是覺得二房的這母女倆委屈。
這還用說嗎？
分明就是劉氏這個惡婦在故意謀害顧之念。
老夫人慢慢地闔上了眼，然後開始細細地想着，想不到，這一次劉氏竟然連自己也給利用了。
畢竟，那用蠍子的方子，可是她請來的御醫給開的。
這個劉氏，果然是留不得了嗎？
“你去看過了那蠍子，果然是與劉氏院子裡的一樣？”
“回老夫人，與那毒性大的蠍子是一樣的。”
“罷了，好在這一次，三丫頭顧及了咱們家裡的名聲，不願意將事情鬧大，不然的話，只怕……”
“老夫人，三小姐和二夫人都是好性子，也是心腸極軟的，只是長此以往，總會堆積了怨念，待二老爺和三公子回京，只怕是不肯就此罷休的。”
老夫人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
這一次的事情，雖然不能直接證明了就是劉氏所爲，可是至少，也要問劉氏一個看管不嚴之罪。
只是，三丫頭和老二媳婦都不曾聲張此事，自己若是橫加指責，只怕反倒是給她們添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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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將我庫房裡的上好的靈芝尋一些出來，給二夫人和三小姐補補身體。”
“是，老夫人。”
這天后晌，顧子山和顧之祥父子，被匆匆地叫到了福安堂。
老夫人未曾提這一次的蠍子入侵一事，只是將之前的樁樁件件，都一一地給他父子二人細數了一遍。
顧子山和顧之祥是越聽越心驚，越聽越覺得後怕。
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還能生出這等事來？
“老二媳婦和三丫頭都是大度的，可是不代表了，人家李家就是大度的。眼下這事情是還沒有鬧到親家的耳中，若是讓李家知道了他們家的姑奶奶在咱們府上過得是這等日子，你們想想，咱們顧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