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磨着後槽牙:“董家主,你還真的是言出必行的人啊,即使是對一個孩子都不會食言。”
“當然!”小五雙手推着寒夜,不讓他擋着自己。而寒夜就好像木頭樁子一樣,非要擋着小五。就在小五眉頭倒豎的時候,小五的手機響了。
小五拿起手機看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若是平常,陌生的號碼小五都是不接的。但是今天,爲了氣寒夜,就伸手滑開的手機。
“喂。”
“……”電話那邊有一瞬間的靜默。
小五眉頭皺起的更深:“喂,不說話就掛了。”
“小五。”一個清潤如沐春風的聲音忽的在那邊響起。
小五的呼吸瞬間緊縮,身體也有一瞬間的僵硬。這個聲音曾經魂牽夢繞,整整十三年。
對方沒有聽到迴音,擔心這邊掛斷,就又說一句:“小五,聽說你一直在找子涵。玉蘭街公安局破獲了一起特大拐賣販賣兒童的案子,剛剛救回十三個被拐兒童,其中有一個五歲的男孩……”
小五的手猛然顫抖起來,腦子一片空白,用力推開面前的男人就走。
寒夜踉蹌的後退幾步,左大腿撞在牀頭櫃上,疼的“嘶”的一聲。小五轉頭看一眼寒夜,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想要扶起他,卻咬着牙,猛地轉身快速的跑出去。
寒夜本是手扶着牀頭櫃痛苦的姿勢,慢慢的站直身子。慢慢的步伐正常的走到客廳,那大敞着的房門告訴着自己,小五走的時候是有多麼的急。
那通電話,雖然話裡話外沒有一個人提及對方的身份,但是寒夜還是敏銳的聽出那個聲音。
祁鈞庭!
祁鈞庭,你居然到現在還敢覬覦我的小五!我留你到現在,是讓你給君夜戰添堵的,絕不是讓你來給我添堵的!
寒夜轉身進去房間,幾分鐘後,穿着黑色風衣,帶着墨鏡出去。
小五開車一口氣到了玉蘭街公安局,車子停穩妥,剛下車,就見祁鈞庭從另一輛車邊走向她,責怪又擔心的道:“小五,你這麼快就到了,就不顧自己的安全麼?”
小五嫌惡的一把推開祁鈞庭,大步大步的就往公安局裡走。祁鈞庭頓了頓,跟上。
公安局裡此時有很多接到消息來的家屬,家屬各個情緒激動,儘管有不少民警在安撫大家的情緒,還是有幾個家屬蹲在公安局的角落嚶嚶的哭泣。
沒有丟過孩子的人不會知道失去孩子的那份擔心,愧疚,自責。小五看着那一張張焦慮的臉,一聲聲揪心的哭泣,心裡也好似被一把刀子狠狠的戳着。
這幾年,小五在一次一次希望中和一次一次的失望中度過。儘管自己痛到無力,卻只能繼續堅強。就好像這些父母哪一個不是一次一次希望和一次一次失望中度過。其中有一位丟了女兒的母親,小五好幾次在公安局,在打拐辦遇見,兩人都已經認識了。
“春蕾姐,你看到這一批解救的孩子麼?”小五過去拉住一個三十多歲女人的手,焦急的問。
春蕾搖搖頭:“這一批孩子還在休息室,有專門的女民警看護着穩定情緒。不過我聽說孩子們已經採血完畢,送去dna檢測。小五,你呢,是警察通知你來的麼?”
小五搖搖頭:“不是,我是聽說這邊又解救了一批孩子,其中有個五歲的男孩,所以……”
春蕾緊握這小五的手:“我也聽說這一批裡有一個六七歲的女孩,所以就等不及警察通知。”
小五拉着春蕾的手,避開那些等待消息的孩子父母,去到局長室。敲敲門,李副局長親自過來開的門,一見是小五,便特別熱情:“董家主來了。”
小五點點頭:“李局,我們……能先去看看孩子們?”
李局點頭:“可以,你們跟我來。”
小五拉着春蕾,兩人跟着李局穿過公安局的長廊,到裡面一個很大的休息室門外。
門是玻璃門,孩子都在裡面,裡面還有幾個民警在照顧她們。小五和春蕾就迫不及待的趴在門上往裡看。
十三個孩子,有兩個都十五六了,有一個六七歲總是低頭的小女孩,有一個五歲左右東張西望的小男孩,剩下的都是很小的孩子,三兩歲的有,不會走還需要民警抱着的也有。
小五一見那個五歲所有的小男孩,就抑制不住的失望。那個小男孩是很精神,不怕人。但是小小的眼睛,塌鼻樑,完全和自己和君夜寒都沒有一點點相似之處。67.356
長長嘆口氣,一次一次的失望,小五都習慣了。
小五轉身跟李副局長說道:“李局,謝謝你。謝謝你能理解我們這份焦急的心。”
李副局長說道:“董家主,你說的哪裡話。你每年給全國打拐辦捐多少錢,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正是有了董家主大力資助的經費,我們才能一次一次找回這麼多孩子。這一次找到的孩子,沒……沒有能和董家主的dna比對上的。不然,我肯定會第一個通知您的。”
小五點頭,“我知道你們一直在努力。但不管怎麼樣,能看到別的家庭圓滿,我也很高興。”
在門外趴着的春蕾忽的變得激動起來,伸手捂住嘴,嗚咽的哭起來。
小五轉身抱住春蕾:“春蕾姐,沒事,即使這次的孩子中沒有。還有下次的。只要我們不放棄,就一定還會有……”
“不,不是……”春蕾拿着小五的手,指着玻璃門裡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小五,看,那個女孩就是我的女兒,儘管丫丫丟的時候纔有一歲大,但我確信,那就是我的女兒!”
小五高興:“真的?春蕾姐,你確定?”
春蕾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點頭:“我確定,我確定,我確定!”
小五轉頭看着李副局長,李副局長說道:“那個女孩叫妮妮,買主給的信息是七歲,六年前花了三千買回去,是要養大給他家的兒子做童養媳的。那家的兒子今年十五歲,有輕微智障。”
“嗚嗚……”春蕾伸手捂着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