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弄盯着眼前泛着黃意半枯的雜草,哀嘆一聲:“再趴上一個小時,不知會不會發芽呢?”
“發不發芽我不知道,但眼前這些瓜簍可就要被我摘完了,晚上有零食吃了。”洛葉小心奕奕的伸出爪子又扯下一個瓜簍。
瓜簍是一種野果子,蔓生,形狀爲兩頭尖中間粗的長橢圓狀,顏色發綠時採下帶皮嚼食,脆甜爽口,是小孩子們的最愛,某葉這個掛在少年尾巴上的娃,也極喜歡這種小果子,這個季節還能發現這種發綠的瓜簍,是極不易的。
“現在就給我幾個吃唄!”星弄歪腦袋盯着洛葉:“太無聊了。”
洛葉將扯下的瓜簍塞口袋裡,“不行,拉玉米的車子已經進地了,讓人發現,可就五分丟了。”
眼角瞥到車子離自己的位置越來越近,星弄輕嘆一聲,老老實實的趴着一動都不敢動,洛葉也停了手上的動作,乖乖的趴好。
下午的潛伏任務,莫大同讓衆學員穿上吉利服,趴到田地旁邊的溝渠,吉利服的顏色和雜草差不多,不細看,倒真是看不出來。
當然,就算吉利服顏色和草地差不多,細看之下還是能看出來的,是以,大部分學員都拔了雜草覆在身上加強僞裝,這也是即便農民不在地裡,大家亦是一動不敢動的原因。
最先被農民發現的三位學員將會淘汰,到下午五點半結束時都沒被發現的學員,可以加五分。
被發現不是自己說了算,總教官與一衆教官拿着望遠鏡在遠處盯着,只要農民眼神發生變化,總教官就會派人過來把學員提走。
三名被淘太的學員在潛伏半小時後就產生了,都是隻穿了吉利服沒做掩護的。估計現在已經給送回去了,現潛伏的衆學員,目的都在那五分上。
進地的三輪車上坐了五個人,二男一女和二名六七歲的小男孩兒,倆小男孩長的幾乎一模一樣兒,車子開到地頭後,女人把倆孩子抱下後鬥:“媽和爺爺要裝玉米,自己玩去,離車遠一點兒。”
倆孩子“嗯”一聲撒着歡兒在地裡瘋跑。
旁邊地裡一四十多歲男子拐着步子來到三輪車旁,衝司機大聲吆喝:“老三。我們家也掰完了,一會兒幫我們拉回去吧。”
女人拉着臉上前一步:“寶庫,我們家就掰完這一塊地。玉米秸還差一截沒砍完,寶勝去幫你們拉玉米,地裡的活誰幫我和公公幹?”
“我幫你,剩的那截玉米秸我給你們砍,哎。老早想着買輛三輪,家裡的不讓買,牛車太慢了,要不我也不來麻煩你們。”
女人一聽臉上見了笑模樣兒:“買什麼買,我家有和你家有不就一樣嘛,讓寶勝全給你拉回去就是了。對了……”女人“嘎嘎”笑起來:“你家小英子小了點兒,要不用牛車往家拉,沒準也能賴上個解放軍女婿!”
叫寶庫的男子一臉賊笑:“什麼叫賴上啊。三全叔說了,要不是解放軍佔了他閨女的便宜,他纔不捨得讓閨女嫁當兵的呢!”
女人的公公鼻子“哼”一聲:“他說嫁就嫁了?人家解放軍好心救了他閨女,個不知好歹的!”
寶庫邊幫着裝玉米邊笑:“五叔,三全叔的死腦筋可不是一天了。他家琴琴長這麼大沒敢穿過短袖衣裳,這事兒我看有門道。哈哈……”
“總教官慘嘍!”星弄吐吐舌頭,一臉的幸災樂禍。
洛葉眨巴眨巴眼睛:“聽他們這樣說,我也有些好奇嘍,被總教官抱住的女的長啥樣呢?難道,這就包辦婚姻了?”
李小貝腦袋歪歪:“總教官長的挺帥的,就是臉黑點兒。”
“臉黑不要緊,牙別黑就行。”瑤光拄着下巴回想了一會兒:“印象中總教官的牙應該是挺白的。”
洛葉小聲笑道:“都是壞人,總教官沒準頭疼的都想上吊了,咱們還在說風涼話……趕緊趴下腦袋,倆小孩兒過來了。”
眼見着一對雙胞胎追着幾隻大螞蚱跑過來,衆人趕緊把腦袋埋下,話說,發現了是次要的,關鍵別把人孩子嚇出毛病來,救個大姑娘都能被賴上,別的事就更不好說了。
“小寶,我憋尿了。”
“咱倆比比誰尿的遠!”
“當然是我尿的遠,我是哥哥!”
“那不一定,我都比大寶高出半指頭了!”
“……”
倆孩子嘀嘀咕咕的走過來,趴地上的衆人心裡直打鼓,這到底誰要中標啊?喵的,莫教官,大姑娘賴上你就對了,對極了!
“嘩啦啦”的一陣聲響過後,“小寶,你輸了,以後要叫哥哥,不準叫大寶!”
“哥哥,我們烤螞蚱吃吧?”
“媽不是說了晚上給咱放鍋底下燒嘛。”
“我現在就想吃了!”
“我也想吃了,有火柴嗎?”
“有!”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讓衆人心更是提了起來,倆娃不會要在這兒烤螞蚱吧?大家可不想做邱少雲的說。
“去那邊吧,用幹葉子烤!”
“嗯!”
聽着腳步聲漸行漸遠,衆人提着的心才放下來,地裡有大人,去別處點火估計會被制止。
“誰中標了?”不知誰問了一聲。
“我!”悶悶的聲音從星弄趴的位置傳出來。
洛葉歪頭看過去,某弄童鞋背部一片水漬,關鍵,水漬是從頸部位置延伸下去的,也難怪她不敢動了。
“球,不會倆孩子都尿你身上了吧?”某葉憋着笑問道。
“不知道,反正熱乎乎的一陣子,哼,倆死小子,要是落我手裡,看我不給他們把小雞雞揪掉!”
“還有我,也中標了!”桑草可憐巴巴的擡起腦袋:“全尿我脖子裡了,溼乎乎的,真難受。”
如果有人站在上面,就會發現,溝渠裡的草皮一陣劇烈的抖動……
“不好!”洛葉爬起來一個箭步竄地裡去,倆小男孩兒在車後的位置用幹玉米秸烤螞蚱,引得身後一片玉米秸都着了起來,倆孩子卻蹲那兒烤的聚精會神,一點兒都沒查覺!
站在車頂上的媽媽顯然也看到了下面的情況,着急之下一頭栽下車斗,幸虧戰豪眼急手快的給接住了,否則一頭砸在割斷的根茬上後果不堪設想。
洛葉把倆小男孩兒抱到地邊後,見星弄和瑤光在抱着玉米秸撲火,趕緊喊道:“球,妖,把遠一點的玉米秸抱走就能隔斷火勢!”
“對對對,急糊塗了!”星弄拍着腦袋跑去抱後面的玉米秸,地的主人和媳婦和老爹被突然冒出來的幾人給驚呆了,一時竟忘了自己該幹什麼。
洛葉見狀喊一聲:“大叔們,別愣着了,趕緊抱這附件的秸杆都抱走,要不你這地烤乾了還種不種了?”
遠處的莫大同嶽三鐵等人,通過望遠鏡將一切盡收眼底,嶽三鐵看向莫大同:“老大,這個怎麼算?”
“曝露了就是曝露了!”莫大同看看時間:“行了,再潛伏下去已經沒什麼意義,過去吧。”
……
集訓地的院內,21名學員站成一排,莫大同從每人面前走過去,然後,站到隊伍中間位置:“今天的潛伏任務,大家表現不錯,獲得五分獎勵的爲:嚴寒、路建、于娜、紀思思、樑小嬈、李進平、丁以明、李小貝。”
“報告!”
“出列!”
李小貝站了出來:“教官,我不要這五分。”
莫大同眉毛皺了皺:“爲什麼?”
“報告教官,意外發生後,洛葉、戰豪、顏星弄、陌瑤光、劉行、武澤天、景鋒等人第一時間衝了上去,我當時沒動,是因爲在我們老家,常有人在地裡焚燒玉米杆麥杆一類,以爲這邊也可能那樣做。
後來才明白,這邊比我老家乾旱,如果燒過後會影響下一季糧食的收入,我是農民的女兒,深知糧食對農民的重要性,所以,我不要這五分。”
“歸隊!”
“是!”
莫大同掃視一圈,繼續道:“對於洛葉、戰豪等人的舉動,要分兩個方面來說,如果,這是在戰爭中,哪怕火燒到了身上,都不能動,否則,影響的可能是幾千幾萬乃至於更多人的生命!
原則上說,我們的一切訓練都應以身在戰場爲基準,可是,過於遵守這死規定,也不是我們人民軍隊的原則。
今天的這種情況下,如果大家一動不動的任由兩個小男孩出意外,任由整片土地被燒焦,相信,百姓只會對我們失望,對我們質疑!
所以,從道義的角度出發,我欣賞洛葉、戰豪、顏星弄、陌瑤光、劉行、武澤天、景鋒的行爲,可是,從制度的角度出發,我不能給他們分數。但是……”莫大同頓了好大一會兒:“在這兒,我要求,大家給他們最熱烈的掌聲!”
“嘩嘩譁……”
掌聲落下後,莫大同踱到洛葉身前:“洛葉,下次遇到這種事兒,你還會第一個跳出去嗎?”
“報告教官,我會!”
莫大同點點頭:“很好,女生班的班長由洛葉擔任,選拔中大家各爭各的先,平時,要服從洛葉的領導,男生班班長由戰豪擔任,職責與洛葉相同,他們的職務將直至訓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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