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跟路曉通了次電話,才知道她今天出院。
林青也沒提前打招呼,直接把車開到醫院門口,看到路曉正在路邊攔車,她把車開了過去。
林青傾過身,將車門推開:“免費的車到了,上來吧?”
陽光刺眼,路曉伸手擋了下,看清後這才眼角笑開:“你怎麼來了?走,請你吃大餐。”
“得了吧你。”林青等她繫好安全帶,踩下油門,目光不由瞥向她略顯蒼白的臉,“你這副剛出院的身子,吃點清淡的也好得快些。”
路曉翻下化妝鏡,瞧了瞧自己的臉色,是有些憔悴哈:“沒什麼大事,本來早就能出院了,那醫生非要小題大做,讓我躺了這麼多天。”
她們一路上說着話,林青在附近找了家清淡些的餐館,熟練地倒進車位。
兩人進了餐廳,點餐後,林青才得空問道:“也沒聽你說起,怎麼出的事?”
“嗆了水,差點轉肺炎。”路曉風輕雲淡描述了句,轉移話題,她接過服務生端上的飲品,擡頭看向林青,“橙橙沒事吧?”
林青扶着吸管的動作一頓,擡起眼簾:“你怎麼?”
“那天之後,一直沒來得及聯繫你,當時在海邊,我遇到了橙橙,和他說了會兒話。”
林青想起那名業餘攝影師的話,不由吃驚:“那個女人就是你?”
“什麼女人?”路曉不解,“當時我看橙橙獨自在海邊沙灘上,還想問他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剛說兩句話,就出了點狀況,後來又是嗆水,又是起浪的,還以自己會沒命了。”
林青聽到這,就知道路曉有意隱瞞了些驚險的過程,她沒有說破:“你怎麼會去海邊?”
“一個朋友帶我去的,說那幾天會漲潮,景色極美,不看就可惜了。”路曉說話間,服務生過來開始一道道上菜,全部上桌後,路曉才又看向林青,“橙橙沒事吧?當時我也在,卻沒能照顧到他,這又昏迷了幾天,醒來之後手機丟了,也沒法聯繫你們,昨天醫生才放我去重新辦了卡。”
林青不想她擔心:“橙橙沒什麼事,就是也嗆了水,還在醫院。”
橙橙還喊她一聲乾媽,當時,她卻沒能保護得了橙橙,路曉心裡覺得特別對不住:“今天可能不行了,等明天,我去看看橙橙。”
林青點下頭,拿勺子給她盛飯:“你先照顧好自己吧,早知道你住院,我就天天給你送飯了。”
“我那朋友還來看過幾回,沒虧待我。”
“這麼照顧你啊,什麼朋友?改天帶我瞧瞧。”
“別多心,就是一普通朋友。”路曉抱着碗笑了笑,不當回事。
林青見她心情還算不錯,吃着飯,輕聲開口:“那這些天,你就自己在醫院嗎?”
路曉知道她問的意思,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她語氣輕鬆盛碗湯:“他沒去過,我和他不會再有瓜葛了,我也想開了。”
“發生什麼了?”林青一口菜還沒吃到嘴裡,不由吃了一驚。
“有天晚上,我看到他的車停在樓下,就下去見他了,我想和他說清楚,問問他我們之間到底有沒有繼續的可能,他當時沒有像以往那樣,而是把我推開,我問他什
麼他都不回答,沒過多久就開車走了。”
林青咬住筷尖:“這真是凌安南嗎?”
路曉苦笑:“他這個樣子,大概是做出決定了,否則,他那麼個愛說話的人,怎麼會連一句話都不想對我說?”
“那可不好說,或許,他是說不出話了。”
知道林青是隨口一說,路曉搖了搖頭:“怎麼會呢?只有一種可能,是他想和我徹底劃清界限,就用這種方式讓我知道,所以,我也讓自己學着看開。”
林青沒想到,他們會突然演變到這個境地,再沒了那個凌安南走到哪,都綁着路曉的時候。
林青沒再問下去,遇到這樣的事,只有自己才能療傷,而且再怎麼有人探望,路曉大部分時間還是獨自在醫院,吃的肯定不怎麼好。
林青也不同她說其他,後面聊了些輕鬆的話題。
吃過飯,林青把路曉送回家,她上去坐了會兒,沒過多久就離開了。
林青坐進車內,扭頭看着路曉方纔坐過的位置,她有些混沌,迷茫,不知所措。
如果是別人,她大可以出口質疑,可偏偏是路曉。她所聽到的那番經過,和之前從攝影師口中描述的不大一樣。
路曉剛纔說她在海邊碰見的橙橙,可按照攝影師的意思,是路曉將橙橙帶到海邊去的。
她想了很多種可能,最不可能的一種,就是路曉說了謊。
許苑這幾日失魂落魄,吃飯也索然無味。
她去郊區別墅一事,自然是第一時間傳入了單榮的耳內,可單榮沉着氣沒有將她拆穿,只想看她作何反應。
當初,她百般接近了自己的大哥,鬧出那天大的事,現如今,她是該幸災樂禍,還是後怕不已?
都不是,她像丟了魂似的,哪兒也不去了,一天到晚就坐在房間裡,趴在窗邊往外看。
吃過飯,單榮正準備上樓,傭人又收到份快遞。
單榮一看是盤錄像帶,徹底炸毛。
他把錄像帶摔在地上,傭人嚇得躲到一邊。
單榮掏出手機,當即打出去通電話:“換人,將那些人統統換掉,我就不信,他慕離有天大的本事,能將我的人全都收買了。”
許苑下樓時,正瞧見單榮在客廳勃然大怒,聽到他電話裡說的話,不動聲色地提步上前。
“讓我去吧。”許苑等他掛了電話,突然出了聲,她看着單榮,一字一句堅定說道,“我過去,幫你守着他。”
“你?”單榮陰沉不定地睨着她,高挑眉頭。
許苑點了點頭,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真摯和懇求:“你放心,我不會做任何對他不利的事,你不是想報復我嗎?我也不會走了,就等着你報復。”
單榮鋒利地攫住她視線:“你當初爲了錢接近我哥……”
“我說了一千遍一萬遍,那都是安素的一面之詞,你怎麼就信了她,卻不能信我呢?”許苑強忍屈辱,她難受至極,心裡也煩得要命,可偏就是解釋不清了,她急地差點跺腳,“我不會傷害你哥,從來不會,他出事不是因爲我的關係。”
單榮聽到這句話,動了怒,一把將許苑按進沙發內,他提住許苑的領口,將她上半身懸
空:“我哥是在你的房子裡出的事,你聽聽,你口口聲聲說和自己無關,這話該讓我怎麼相信?”
“算了,當我沒說。”許苑知道和他講不通道理,也不再執着。
她推開單榮,眼角淚光一閃,轉身就走上樓梯。
“站着。”
單榮盯着她消沉的背影,忽然想起個畫面,當初他還不知道單霖和這女人有染,卻覺得那段時間單霖的心情大好。他大哥向來不是個喜形於色的男人,那段日子,卻是真的高興。
他到底是心軟,因爲他想看大哥變回那時的樣子,而這個過程和手段,是什麼都無所謂。
就算這女人曾一度不懷好意地接近單霖,又如何?
許苑站在樓梯上看着他,聽單榮說道:“好,就讓你去,你若敢傷我大哥半分……”
“我就不得好死。”
這樣的毒誓,自然是單榮最愛聽的。
林青因爲不相信,所以太想找到些蛛絲馬跡,她去了那個業餘攝影師的家,對方打開門時,看到是她,驚了下。
“軍長夫人,您怎麼來了?”
“我想再問幾個問題,你在視頻上看到的女人,真的是帶着我兒子到海邊的嗎?”
“是吧,反正兩個人是一起出現在鏡頭裡的。”男子摸了摸頭頂凌亂的頭髮,說實在的,時間一久,具體細節也記不太清,而且當時注意力不在這上面,倒是後來落水的過程記得分外清楚。
“那就是說,你其實也不能確定?”
“這個,我是真沒注意。”
林青還要發問,聽到房子裡有女人聲音傳出:“誰啊?”
“沒誰,找錯門了。”男子扭頭喊了句,對林青不好催促,可又不想被女朋友誤會,他小心翼翼道,“軍長夫人,上回您和軍長來,我女朋友就差點跟我分手了,現在,您看……”
“那好,我就不打擾你了。”
林青離開這棟樓,看到頭頂明媚的陽光,忽然想通了。
即便是路曉帶着橙橙去了海邊,那又能證明什麼?路曉是她身邊,最最絕不可能傷害橙橙的人。
林青回到軍區醫院,剛下電梯,就看見橙橙的病房內衝進幾名軍官。
林青神色一緊,快步跑過去:“怎麼了?”
“軍長夫人,是那個女人擅自跑出來了。”一名部下衝在最前方,鎖住安素胡亂掙扎的雙臂。
安素看清病牀上的人,表情變了下,不再掙扎。
“這小孩,是你兒子?”
“你想做什麼?”林青面色陡然一冷,滿眼皆是冷漠與疏離,她手照着門口一指,“出去。”
安素神色不明,站在原地未動:“你兒子怎麼了?”
“出去。”
安素神色似有觸動,卻是來不及捕捉便一閃而過,她盯着病牀上橙橙的小臉,表情變了變,深藏在心底的感情驟然爆發。
“我問你呢,你兒子到底怎麼了?”
“你想知道,何不去問問單榮?”林青大步上前,不留餘地地將門拉開至最大,“出去。”
安素心下一驚,被幾名部下帶走,林青碰地將門緊緊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