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半路才知道林青一早就出了門，打電話又沒人接，他直接把車開到公司樓下。
路上只見一輛車在街頭橫行霸道駛過，路人驚得腳跟差點飛起。
林青站在窗邊，啜口咖啡，氤氳的熱氣在眼底散開，起先並看不太清，直到霧氣散盡，她視野內陡然多了道影子。林青朝窗戶外面看了眼，以爲出現幻覺，打開窗戶，男人正倚着線條流暢的車身擡頭看她。
“你怎麼？”她急忙掏出手機，一摸口袋纔想起塞給路曉了。
慕離的薄脣一張一合，不知說些什麼，林青眯起眼細看，像是喊她下去。她搖頭，男人不悅，手掌照着引擎蓋拍了兩下。
她仍在搖頭。
他又說了句話，突然增大的音量讓幾個正從大廳走出來的助理嚇得在原地站住，看仔細了才發現是誰，有個認得慕離的低聲說了句話，幾人臉色稍驚，迎面走了過去。
“慕軍長。”
慕離嗯了聲，在他們從面前經過之際，他冷不丁喊住那幾人，隨手朝樓上指了指。林青只能遠遠俯視，看不清幾人的臉色，但慕離的表情讓她頓覺不妙，果然，男人指尖落定的方向正是她的辦公室。
其中一個助理眯着眼擡頭，順着男人指的方向看去，恍然大悟，早就有小道消息說軍長的老婆在公司，原來是這位。
林青也管不了那麼多，她抱着咖啡就小跑下樓，氣喘吁吁跑到車前才停下來：“你怎麼影響別人工作。”
“我影響誰了？”男人失笑。
“剛纔那是總裁助理。”林青說話時眼角掃過周圍，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我跟他們打個招呼，況且又是男的，你這麼激動。”
“我沒激動。”林青吐口氣，發現現在辯解無力，她就不該急着跑下來，她眉毛皺起，朝他車掃了眼，“你大清早跑過來，就是爲了逗我？”
“怎麼會，這不是來看我老婆。”男人回答簡練，手掌隨意一勾落在了她的腰後，林青朝着他跌迎面過去，“想我沒？”
“沒，工作忙得很。”
“騙誰，看看你自己的黑眼圈。”他把林青塞進懷裡，就跟沒事人似的，對前幾天莫名其妙的冷淡隻字不提，也未提昨晚去了哪兒。
林青等他抱夠了往後退兩步，把咖啡放在引擎蓋上，她對着車外後視鏡整理下儀容，這男人，難道不曉得注意影響。
身後忽然沒了聲音，林青一擡頭，看到慕離正賞心悅目盯着她，那深黑的眸子令人心頭直跳，林青挑起眉梢，以眼神詢問，男人往前跨了步，攫住她下巴就要親吻。
脣瓣幾乎要相挨，林青趕緊把臉錯開，這樣一避反而讓他的脣落在耳垂，觸碰到柔軟他牙齒一闔，又順着她脖子往下深吻。
林青一個激靈，動作帶着些焦急把雙手抵在他胸前：“別鬧，大庭廣衆的。”
“怕什麼。”男人的下頜抵在她頸間，吐出氣息，“別上班了，跟我回家吧。”
林青看他是真瘋了，使勁搖頭：“要回家你自己回去。”
“那我陪你上班。”男人把她的手擱在掌心翻來覆去。
“我辦公室那個小池塘，怎麼能困得住你這條深水龍。”
慕離眯
起眸子：“你腦子裡都想些什麼？”
“我想什麼了？”林青思想哪跟他似的，根本沒往別的地兒想，她回想自己說的話多正常啊，疑惑探去個目光。
慕離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句，林青臉一紅，擡頭瞪起眼睛。
“怎麼就生氣了。”
林青的臉被捏住後往兩邊拉開，她拍掉那兩隻手：“沒事我就上去了，一堆工作沒做，沒工夫陪你耗着。”
這裡面，男人自然聽得出有幾分氣話。
他沒吭聲，林青心裡就有個結，她正要開口，一同事路過看到這邊，認出她背影喊了一嗓子：“林青，剛纔總經理找你。”
“好我馬上就去。”林青這回是真沒時間了，她擡頭看向慕離，慕離也以同樣的神色看她。
“上去吧，我回家了。”
“回去路上給橙橙買個玩具，他前兩天就想要了。”林青把地址跟他說了遍。
聽完，男人也沒說其他，只放開手站在原地等她離開，林青把他大衣的領子翻好，動作細緻，看不出多餘表情。
慕離只等着她問，可她，偏偏沒有開口。
林青拾級而上，能感覺到身後有人在看她，她也沒有回頭，只覺得腳下的每一步都比先前沉重幾分。
他們之間沒有再經歷過任何變故，可爲什麼，此時此刻她心裡會突然變得惴惴不安。
林青加快步子，剛從電梯裡擠出來就被總經理逮個正着，她把咖啡隨手一放跟着去了總經辦，連自己辦公室也沒能沾個邊。
等過了小半小時又去別處繞了圈，林青回到辦公室下意識朝外看了眼，沒想到男人還在。
林青心底一驚，清冷的風從打開的窗戶猖狂鑽入，她打個哆嗦把腦袋探出去，正要朝下面揮手引起注意，慕離跨入車內開車離去。
林青抱起桌上的水杯，冷得人涼到心尖。
玩具店門外，最好的車位被人佔了，慕離下車前掃了眼，是個眼熟的車牌。他拍下車門的力道有些大。
剛推門而入，年紀輕輕的店員就笑盈盈迎上來，來這裡都是給小孩買玩具，隔着走道就能看到幾對家長陪自己孩子挑選玩具。
“請問想買點什麼？我們這裡有最近剛到的新款。”
慕離大眼一掃，橙橙的玩具他也買過幾回，多少有些經驗，他目標明確提步走去，拿起個賽車盒子細看上面的小字：“這是新款？”
他頭也不擡，店員嘴角還掛着笑容：“是的先生，這是最新款賽車，有新功能，很多孩子都喜歡。”
看上面內容應該是林青說的那種，慕離點頭，拿着正要走，店員朝他身後的人提醒句：“先生，您的東西要掉了。”
她走過去幫忙小心接住，戴澤道了聲謝，走到慕離身旁時撞了對方的肩，也看不出是否有意。
慕離一回頭看到戴澤手裡的東西，有個和他手裡的完全一樣，他勾了勾脣：“沒想到你女兒竟然喜歡玩賽車。”
“這不是給她買的，”戴澤直言不諱，“我給橙橙買，他昨天給我打電話，說很想要這個。”
“殷勤獻得挺快，可惜獻錯了對象。”
“只是個玩具而已，你把它當成獻殷勤，會不會太小題大
做了。”
“有這時間，你還是多陪陪自己女兒。”慕離朝他看了眼，似是想起了什麼，“和女人。”
“你倒是知道，怎麼不多陪着林青和橙橙。”
慕離看他話裡有刺，再說下去又是僵局，可他向來懶得解釋，只擦着戴澤的肩大步走開。
結完賬慕離先離開玩具店，他剛掏出鑰匙，戴澤趕上去一手拍在他車門外：“有話和你說，找地方坐坐。”
慕離把他胳膊撥開，將賽車玩具丟在副駕駛座上：“沒空。”
“我知道你昨晚和誰見得面。”
慕離的手掌落在門把，在等他下文。
戴澤看他猶豫了，眼神變得危險，話裡卻只點到爲止：“還有，我今早親眼看到你是從那兒離開的。怎樣，現在有空了嗎？”
服務員及時把咖啡端上，杯子冒着熱氣飄出咖啡的濃香，看着就誘人，可氣氛太冷，她小心翼翼報完名字趕緊小快步走開。
兩個男人一人一杯咖啡面對而坐，誰也沒先出聲，此時剛到營業時間，客人並不多，這一幕看着尤爲明顯。
等了半晌，慕離看下手錶，他眉頭間露出些不耐：“你要沒話說，恕不奉陪。”
“你急着見誰？”戴澤的指尖落在杯沿。
慕離冷笑聲，聽出點味道：“你以爲，你對我老婆的那些心思，我不管不問就能真的任由你發展？”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無可奉告。”
“好，那我就直說了。”戴澤神色一緊，在慕離面前也不想拿出商人那一套，麻煩，他只想弄清楚事實，“我放棄林青，不是爲了讓你出軌。”
“出軌？”慕離睨他。
他是看最近風平浪靜，特想鬧出點事是嗎？
“有沒有出軌你心裡清楚。”
慕離覺得荒唐可笑，他身體朝後靠：“我和我老婆的家務事，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你來管。”
“慕軍長，”戴澤打斷他的話，“我照顧他們這麼多年，不比你付出少。”
“是，”慕離並不否認，“所以我還給你面子坐在這兒說話，可其他的事，沒你插手的餘地，這話，希望我是最後一遍說。”
“你別忘了，你說的這些，全都是建立在你沒有對不起林青的基礎上。”
這個話題完全沒有進行的必要，對不起林青，他出軌？簡直笑話。
戴澤的話他沒有回答，慕離看向桌上那杯咖啡，從剛纔開始他就一口沒喝，此時他擡眼，折射出一種深刻的冷意：“說完了嗎？”
自然是沒有。
戴澤和盤托出，彷彿要將慕離逼入死角：“你在那個醫生的診所過夜，今早六點離開，我說的有錯嗎？”
“所以？”
戴澤以爲這就是承認了出軌行爲，臉色驟沉，想將慕離看透卻又不能，他沉默片刻，才道：“我現在還沒告訴別人。”
“你想威脅我？”慕離總算聽出他的意思，看着他的表情語鋒一轉，“還是，你想利用這種事接近林青。”
“我沒這麼惡劣。”
“那可未必。”
戴澤和他的目光相迎：“你應該自己告訴林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