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謝謝你的電話,我去睡了,晚安。”想了一想,還是叫了一聲爸爸,這一次,叫得是那麼的自然,自然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彷彿,就這樣叫了很多年很多年一樣。
蘇明山眸中一熱,卻是硬生生的忍了回去,他和沁沁的女兒,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兒,第一眼就喜歡了,原本還感嘆她不是兒子,現在,已經沒有了那種感覺,女兒兒子都好,只要是他和沁沁的孩子就好,是該給沁沁報仇的時候了,“去睡吧,身體要緊。”
明曉殊走了,看着她的背影,蘇明山的目光始終移不開視線,即使,她早就走離了自己的世界。
安靜的睡去,小島上真的太安靜了,那種安靜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這感覺,明曉殊感覺到了,蘇明山也感覺到了。
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在等,等着在這小島上與安家的人做最後一個了斷,從此,一勞永逸。
只要安曉語在自己的手上,安月楠就一定會出現,只因,安曉語是安月楠唯一的孩子,卻也,是他的孩子。
這輩子從認識沁沁開始,他從沒想過要另一個女人替他生過孩子的,可是,安月楠卻做到了,不止是做到了這個,甚至,還讓他信了她的話而無視了沁沁的被追殺甚至於死亡,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明白了這個世上什麼叫做眼見不一定爲真。
他親眼看到的她和那個男人在一張牀上滾來滾去的畫面,原來,都是假的,原來,都是別人刻意做給他看的。
但是,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沁沁已死。
閉上眼睛,卻還是了無睡意,最近,睜眼閉眼面前總是會浮現沁沁的一張臉,還是那麼的年輕,還是那樣的生動,讓他想她。
……
那半副解藥果然讓她好了許多,至少,不會再無緣無故的流鼻血了。
“小姐,你要去哪兒?”明曉殊無聊呀,再呆下去,她覺得她要瘋了,必須得去海邊走走,吹吹海風,也讓自己清醒一些。
“海邊。”
“那小姐多穿一件外套吧。”女傭說着就小跑着去拿了,明曉殊懶着搭理,快走兩步就下了樓梯,然後,直接出去了。
“小姐,穿上吧。”她伸手接過,“冷了我自己會穿。”她又不是小孩子,不過是前幾天病了而已,結果,這小島上的傭人全都把她當成是紙糊的了。
但是,她不是的,從小到大,身爲孤兒的她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罪沒受過呢,也許就是因爲這些,當初纔會貪戀洛北南對她的好,她是真的太渴望愛和親情了。
徐徐的走到海邊,眺望着遠處的水天一線,在這裡,除了海就是海,嗅着海的氣息,她突然間想,柯以威要是來的話,是乘船還是飛機呢?
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有一種感覺,他要來了。
坐在沙灘上,捧起一把沙,把玩在手掌中,細細的,再鬆開指縫,沙輕輕落下,落在灑滿陽光的沙灘上,也溫柔了她的一顆心。
等吧,除了等,她沒有其它任何的辦法,只要蘇明山不說離開,她就知道他還是有顧忌,畢竟,她身上的毒還沒有徹底的解了。
“小姐,回去吧,你出來好久了,老爺會擔心的。”女傭輕聲勸着,她這樣坐在沙灘上最少也有兩個小時了,若不是偶爾還動一動,旁人還以爲她是雕像呢。
“好吧。”明曉殊徐徐站了起來,一拍褲子上沾上的沙,然後,大步的走向別墅,現在的那裡,倒象是一個家了,而她,就象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在蘇明山的庇護下走過每一天。
他對她,是真的好,且不說那些爲她找來的廚師,就是那些食物也是極難得的,要知道蘇明山雖然不缺錢,但是,很多東西不是這小島上所有的,所以,每天給她做出來的那些菜色都是每天從島外空運來的。
一天一趟的飛機,爲的,只是讓她吃好每一餐。
這耗費了多少的財力和物力呀,可是她說了,蘇明山依然故我,只一笑置之。
隨他吧。
晚餐是炭烤魚,新鮮而又入味,吃着的時候,那炭火正紅紅的烘烤着盤子裡的那尾魚,大而新鮮,主要是味美,是淡水魚,又是空運來的。
是了,在這小島上呆久了,海鮮也吃得膩了。
明曉殊胃口大開,反正也走不了,權當是渡假吧。
一杯紅酒推到她的面前,“曉殊,喝一杯吧,你從來都沒有跟爸爸喝過酒。”
她看看透明的高腳杯裡的液體,只是紅酒,以前喝這個她從來不醉的,“好。”端起來就與蘇明山碰了一下杯子,然後,直接就幹了。
醇香四溢的酒液,入口很是滑順。
繼續的吃着炭烤魚,她覺得吃這個更給人一種家的感覺,那是她從小就缺乏的,明明還不確定是不是蘇明山害死了媽媽,她卻不知不覺的就沉浸在蘇明山建起的父愛中難以自拔了。
大廳的大門開了,旺叔沉穩的走了進來,輕輕的衝着蘇明山一點頭,正好是明曉殊放下杯子的時候,所以,她什麼也沒有看到。
酒入喉,再入胃。
熱熱的,帶着香醇。
才喝了下去,身體裡就有一種異樣涌出,四肢百骸彷彿都飄起來一樣不是她的了,讓她不由得皺了眉,“爸爸……旺叔來了呀。”舌頭都有些硬了,這幾個字說得也尤爲的吃力,也是這一刻,她突覺不好,眼睛看着蘇明山,吃驚的道:“你……你給我喝了什麼東西?”明明就是紅酒呀,入口的口感也證明那絕對是紅酒,她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絕對是紅酒,她喝過很多次的,但是現在的反應告訴她,那紅酒裡,是被下了什麼,不然,她身子不會這麼軟這麼虛的。
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越來越迷離,明曉殊甚至有些看不清蘇明山了,他要幹什麼?
殺自己?
但是她不信。
“阿旺,你親自把她送到那地方去,沒我的允許,不許離開半步。”蘇明山嚴肅的下達着命令,臉上
掛着一抹興味的笑容,這次卻是對着明曉殊的,“放心,等你醒過來,什麼都好了。”
“是,先生。”明曉殊根本沒辦法回答,倒是旺叔恭敬的應了,然後,一揮手,便有兩個女傭走了過來,扶起軟如水的明曉殊,其實她早就吃飽了,只是很喜歡與蘇明山相對而坐圍着那大條的炭烤魚的感覺,很好。
沒有走大廳的大門,而是進了地下室,隨即,明曉殊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只是鼻間不住的傳來了一股股潮溼的氣息,悄悄的,她睡着了,睡在那纔剛剛黑透的夜色中。
小島外的海上,兩艘船飛快的從兩個方向兩個角度駛向小島,蘇明山坐在電腦前,聽着手下的彙報。
“老爺,南向的那艘船估計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
“那北向的呢?”
“要一個多小時吧,他出發晚了點。”
呵呵,比他預計的快多了,行,那小子還不算笨,到底還是靠着他自己的本事找來了。
或者,等他趕到的時候,這裡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吧。
是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了。
“都準備好了嗎?”頭也不回,但是話語卻是對着身後的男子說的。
“準備好了。”
“地牢裡的那個密道給我守好了,別以爲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與其它的人聯繫的。”
“老爺,到時候要怎麼處置大小姐?”
蘇明山的手指點在桌子上,腦子裡閃現出醫生寫給他的診斷書,都說虎毒不識子,好歹,安曉語也是他的女兒,點了點頭,“扳指不會給她,以後,就讓她在這小島上孤老終生吧。”
“是,老爺,那二夫……那她呢?”手下才想叫出安月楠以前的稱呼,突然間發現現在這樣的場合不合適了,安月楠終於出手了,她爲的自然是她的女兒,但是,她的來全都在蘇明山的算計中,蘇明山是早就做好打算了。
“給沁沁一命還一命吧。”淡淡的說完,他已起身,一股子濃濃的威嚴散發在周遭,手指上的那枚扳指在這暗夜裡越發的耀眼了。
盛世帝國的扳指,誰擁有它就代表權勢代表財富代表尊貴,那是這世上一個無形的不被很多人知道的組織。
一手,輕輕的摘下了那枚扳指,然後,小心翼翼的包在一個手帕上,帕子上繡着一個‘山’字,帕子是很古老的那種,已經有些舊了,只是,很乾淨,那是沁沁繡的字,他這一留,就是二十幾年,揣在懷裡,人已轉身朝着地下室走去,再去看一眼明曉殊,順便,也把這扳指給她,這是,他答應過她的。
給了,從此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這扳指,也就只有她才配接受。
一步步,蘇明山走得很從容很淡定。
時間,就在腕上的手錶中徐徐的走過,安月楠快要到了。
眸中閃過一抹戾色,也讓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冷峻了,“青衙,有什麼消息隨時彙報。”安明山衝着身後如影子般的保鏢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