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魅挑着眉,黑色的眼睛裡含着笑意,“嘖嘖,這意思是在說,我對你們的墨白的小姐……圖謀不軌麼?”
你圖謀不軌那是長了眼睛都看得出來的事情好麼?
墨白笑了笑,眉宇間都是冷酷的霸氣,“青,你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黑手黨,他敢在這裡……對我圖謀不軌?”
在她的地方,她需要害怕這個男人?何況她的手裡,捏着他的命脈。
青沒話說了,低頭退了一步,“是,墨白小姐如果有需要就吩咐,我們就在門外等着。”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墨白擡腳從銀魅的身邊走了進去。
男人脣上劃出的優雅弧度,溢出絲絲的冷冽和寒意,手上用力,將門關上。
深色的高跟鞋,細細的跟踩出清晰明顯的聲音,她挺直着的背脊,成熟妖嬈的氣質,冷酷得目空一切的霸氣,讓她站在他的面前如女王一般高高在上。
銀魅覺得,連空氣都浸泡了她的味道,否則爲什麼他連呼吸都能感覺她的氣息?
偌大的酒店套房裡,只有他一個人指住着,墨白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一番,最後纔將視線重新落到他的身上。
六年的時間,歲月像是從未從他的身上流過,這個男人一如當年的儒雅,這麼多年,連面具都不曾換過一張麼?
她也不拘束,自自然然的,自然得像是他們從來不是舊識,更沒什麼不能提的往事,身子往後一仰就倒進了沙發裡,“我們有仇?”
銀魅掛着溫雅的笑容,一步步的走到她的身邊坐下,手臂搭在她身後的靠背上,手指來來回回的在上面走着,“難道,我們沒仇?”
墨白笑,天花板上的水晶燈下流光溢彩,“看樣子,你想找我算賬不是一天兩天了?”
銀魅眯着眼睛,笑容可掬,只是眸底的溫度不帶一點暖意,他逐漸俯下身子,將她籠罩在他高大的身軀下,“我等了你……足足六年了,墨墨,我想了你,六年了。”
低低喃喃的聲音,如情人般的低語一般。
不過墨白很清楚,他們之間,不是情人……很多年了。
他擅長溫情,正如他擅長殺意。
等她六年……替他的女人報仇嗎?
那她是不是也該……替她的孩子報仇?
他們之間果然是……不淺的仇……啊。
墨白沒有動,她刻意將聲音壓低,眼角挑起,滿目都是挑釁,“我人在這裡,想爲她報仇,現在就動手?機不可失啊。”
如果他六年來分分秒秒都沉浸在想殺她的渴望中,那麼的確要比在昏睡中不省人事什麼都忘記什麼都不知道的她要來得……痛苦得太多。
“墨墨,”他低低的笑着,並不怒,眼睛裡也沒有多深的怒意,反而用手指蜷着她的頭髮把玩着,“我很想你。”
搭在沙發上的手環住她的肩膀,男人的氣息不緊不慢的靠了過來,墨白沒有動,任由他得寸進尺的以擁抱的姿勢壞饒她,“你有想我嗎?”
眼皮一擡,墨白笑得嬌嬈,掃了眼他落在自己身上的手,“你這麼寂寞,寂寞到見到仇人也想要調情?”
仇人?指尖落到她的臉上,“是仇人,我也很想你,該怎麼辦呢?”
他喃喃的問着,像是問她,又更像是在問自己。
指尖下滑,擡着她的臉,銀魅陰柔的問出聲,“墨墨,你告訴我,我捨不得你死,該怎麼辦呢?”
他的指尖滑過的皮膚,一層一層的起了戰慄,墨白擡手毫不猶豫的將他作亂的手揮開,冷冷的道,“你想讓我死又怎麼樣?銀魅,我今天是什麼身份你會不知道?還是說,我不夠了解你,你要爲了殺了我,連自己的下半輩子都一起賠上?”
他是銀魅又怎麼樣?再好的本事,動了她,就等於直接得罪了黑手黨和葉門,爲了已經死了的人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又怎麼會是他的風格?
墨白的眸色很奇特,遠遠看去是跟亞洲人無異的黑色,但如果仔細看的話,那是一種極其幽暗的深藍色,神秘而深沉。
他盯着她的眼睛,臉色很晦暗,終於不再是那樣優雅得看不到任何情緒的假面具了。
“我們談一筆交易,”墨白筆直的坐在沙發上,用的完全就是談判場上的語氣,“把子翊的解藥給我,把救慕慕的方法給我,從此以後,不要再找我的麻煩,最好是,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銀魅靜靜的聽着,玩味的笑了出來,“這麼多要求,墨墨,我很好奇,你要拿什麼跟我換?”
雖然宮神慕可能已經死了,但這個方法就等於救了被南家極限血脈所害的後代,至於換血,只要時間夠長,總能找到可以代替那種獸類的東西。
墨白沒有半點猶豫,面無表情的一字一頓的道,“你的兒子,夠不夠?”
銀魅萬年不動的臉色終於在這一刻大變,黑色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臉上的笑容也蕩然無存,他一下從沙發上起來,撐着雙臂將墨白困在一方天地中。
黑色的眸更是死死的盯着她的臉,生怕錯過她半點表情一般,“你當初懷孕了?你有我的孩子爲什麼不說?”
墨白愣了一秒鐘,他這是什麼反應,他憑什麼認爲他有兒子就是因爲她懷孕了?
身體裡面彷彿有一根刺,她握緊自己的拳頭,冷冷的道,“東方夜,我有你的孩子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嫌自己好笑嗎?”
太痛了,這樣的話題,就像當初承受過的痛苦再次壓過她的心臟,五臟六腑都是無法忍受的痛苦,一針一針的全都戳在她的痛處。
銀魅狠狠的盯着她,那眼睛裡翻滾的都是最複雜最深沉的情緒。
墨白勾脣,笑得更諷刺,“我說我懷孕了,你指不定還會來一句那是誰的種。”
連半點機會都不給她的男人,會相信她的孩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