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一僵,轉過身看着自己的身邊坐着的男人,“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南家的極限血脈,她不會認爲,他會平白無故的找她聊這樣的話。
風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淡淡的道,“你後來應該去了解過資料吧。”
蘇顏點點頭,她確實是瞭解過,雖然慕慕已經沒有了做什麼都沒有用,但她還是花了不少心思,而且南家這種傳承的血脈明顯的違反了醫學界的常識,就算是身爲醫生,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會一點興趣都沒有。
“嗯,”他從方向盤上騰出一隻手摸摸她的頭髮,“睡吧,到了我叫你醒來,不準累着自己。”
蘇顏又瞧了他半響,雖然心裡很疑惑,甚至是惴惴的跳動着,但還是聽他的話靠在後座上睡了下來。
她確實很累,照顧西澤爾那麼個病人,不累纔怪!
風絕偏頭看了她睏倦的睡顏,眼底釀出複雜的光芒,臉色也有些許的沉,但最後還是轉過了頭,專心的開車。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蘇顏正好睜開了眼睛,她有些迷糊的問道,“到了嗎?”
風絕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嗯,下車吧,有人病了,看你能不能讓她多活幾天。”
蘇顏的動作又是僵了一下,走下車的動作緩了好幾拍,她看着走在她前面沉默的沒有說話的男人,動了動脣,最終還是沒有說話,擡腳跟了上去。
這是坐郊外的別墅,而且算是很郊外很郊外的地方了,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大概只有前來度假的人才會在這裡住上個把月,不會有人常住在這裡。
風絕伸手摁響了鐵門外的門鈴,蘇顏站在他的身邊,也沒有說話,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裡面,心跳愈發的加快。
一分鐘不到就有人從裡面過來開門,是個五十歲上下的老婦人,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利落,笑容溫和,給人的感覺是能幹而舒服。
她一看是風絕,立刻用力將門打開,微微的彎腰鞠躬,“先生,您來了。”
她又看到旁邊的蘇顏,先是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的禮貌道,“小姐,您好。”
蘇顏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
風絕自然的牽起她的手,擡腳就往裡面走,邊走邊出聲問道,“她怎麼樣了?”
“不是很好,昨晚大概都沒怎麼睡覺,早餐跟午餐也沒怎麼吃,現在花園的鞦韆上曬太陽。”
“嗯。”風絕牽着她的手轉了方向,朝着花園走去。
蘇顏甚至都沒有開口問他帶她來見誰,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直到風絕低沉緩慢的聲音打斷她的沉思,“我看她再這樣下去,連兩年都活不了了,或者,如果這樣活着,就算還有兩年也沒什麼意思。”
等他的話說完,她還來不及表示什麼,就徹底的頓在遠處。
雖然風絕沒有明說,但是一路上他的形容,她就已經猜到他要帶她來見的是誰。
但是親眼看到,她還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花園的中間有一篇草地,中間吊騰空吊着一張秋千牀,上面靜靜的躺着一個女子,她看上去應該已經是睡着了,腰的旁邊還放着一本書,頭髮從上面落了下來,隨着微風輕輕的吹着。
白色的衣襟還是裙裾也從中間的網狀處層次不齊的掉了下來。
蘇顏只覺得今天的陽光太刺眼了,刺眼得她的眼淚都掉出來了。
她沒有出聲,雙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脣,努力的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她怎麼會在這裡?”蘇顏哽咽着聲音,狠狠的瞪着身旁的男人,差點沒忍不住上去踹他一腳,“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明知道我有多傷心,爲什麼現在才帶我過來?”
風絕皺眉看着她的眼淚,伸手去擦,“我沒打算帶你來見她的,她在你面前死過一次了,再來第二次你同樣會傷心。”
反正如果兩年後她的身體好不了,誰都沒辦法留她在這個世上,他可不想看到蘇顏爲同一個理由再哭第二次。
神慕淺眠,這段時間只會比以前嚴重,何況在安靜的環境裡,一點任何的動靜都會放大。
所以蘇顏跟風絕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她還是醒了。
“顏顏。”她眯長了一雙眼睛,溫溫淺淺的開口,扶着鞦韆自己從上面跳了下來。
蘇顏爲她的動作提了一口氣,生怕她會不小心摔下去,還好她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她笑容溫和,溫溫靜靜,“絕爺還是帶你過來了。”
她確實不知道蘇顏會出現,但是看到她也沒有意外。
蘇顏幾步就走到她的面前,臉上的淚都還沒擦乾,之前所有的難過跟委屈全都化作了怒意,她咬脣看着神慕的眼睛,“爲什麼要躲在這裡?慕慕,你知道多少人在爲你難過嗎?你知道現在西澤爾有多難過嗎?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一句話都不說,說消失就消失了?!”
她的質問咄咄逼人,但是神慕依舊只是溫笑的看着她,一直等到她說完,才擡眸輕聲問道,“他好了嗎?”
這個他指的是誰,蘇顏當然清楚,她撇撇嘴,“燒退了,還需要調養,但是,還是很不好。”
身體可以調養得回來,但是心的傷,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神慕側開視線,淡淡的笑,“遲早會好的。”
也許現在很傷心,現在很難過,但是她終究相信時間可以治癒一切,總有一天他會好起來,淡化她的存在。
蘇顏正準備開口,視線無意間瞥過她旁邊的頭髮,眼睛驀然變大,伸手就掬起她的長髮,“慕慕,你的頭髮怎麼了?”
她看着手裡的頭髮,原本柔順的黑髮裡,居然夾雜了一小掬的白髮!
神慕低頭看了自己的頭髮一眼,不在意的笑道,“沒事,只是頭髮白了一點而已,沒有大礙。”
蘇顏馬上想起來,風絕帶她來這裡的目的,她連忙問道,“慕慕,你怎麼了?哪裡出問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