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兄,我以爲你是個明事理的,難道你也要我死?”葉落閃身躲過蘇毅的劍,喝問道。
蘇毅平日在師門中言語不多,不像楚玄玉那樣英俊顯眼,很多時候只是默默無聞的做着自己分內的事情,惹是生非的事情從來跟他扯不上關係,但是真有什麼事情,他可是個認理不認親的,若是能讓這種人都動了殺機,可見敵人有多麼可惡,而眼前這敵人卻是葉落。
蘇毅怔了一下,顫聲道:“八師妹,師父一向都十分疼愛你,爲什麼你要做出這種事來?”
“我做什麼了?師父到又底怎麼了?你們能不能痛快的回答我?”葉落真急了。
“你別在這裡惺惺作態了,你以爲悄悄潛回門中暗算了師父,這事情做得天衣無縫,沒有人會知道你這人神共憤的大逆不道之罪了?”徐景虹趁葉落失神,一下掙脫開來,跳到蘇毅身邊,衝着衆人大叫:“誅殺濯香門叛逆,爲師父報仇,不必講什麼客氣,大家一起動手,砍下她的頭,祭奠師父在天之靈。”
“你說什麼?不可能,師父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麼會,會出事?”直到此時,葉落都以爲自己聽錯了:“四師姐,你一向都瞧不起我的出身,對師父給予我的種種照顧和安排心中早有不滿,平日你雞蛋裡面挑骨頭,指桑罵槐,念在同門之誼,我不跟你計較,但是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你怎麼能編造謊言來折師父的陽壽?”
徐景虹身邊有蓄勢待發的蘇毅,身後有對葉落刀劍相向的諸多同門,底氣更是十足,悲愴的高聲叫道:“各位同門,你們聽見沒有?她自己都承認昨天晚上見過師父,還妄想推脫罪責,你們告訴她,我有沒有胡說?”
蘇毅見她們倆相持不下,沉聲道:“我們想着師父昨日出關,就遇見幽冥宮來鬧事,必定很忙很累,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想今早再想去請師父過目這一段時間門中的各項事務記載和賬目出入。”
誰知,快天亮時,蘇毅就被服侍瞿懷山的小弟子一陣驚慌而悲切的叫聲驚醒,說他夜裡想爲師父屋裡的火盆添加點木炭,誰知道一推開門,看見瞿懷山倒在地上,慌忙上去去扶,入手卻是冰涼,瞿懷山已然斷氣,腹部一道劍傷直透後背。
小弟子沒有了主意,因爲蘇毅住的離瞿懷山最近,所以,他首先跑到這裡來通知他。
蘇毅聽到這消息大驚失色,一邊派人去請楚玄玉和瞿素素,一邊趕緊前往瞿懷山的房間,那時,他也和葉落此時的心情是一樣的,希望是弄錯了,也許師父只是背過了氣去,還有救,可是……
瞿素素趕到時,看到蘇毅痛苦的對她搖頭,表示瞿懷山已經離世,當即臉色蒼白一頭栽倒,幸虧楚玄玉正好趕到,一把抱住了她。
瞿素素痛不欲生,情緒十分低落,楚玄玉很是擔心,陪着她寸步不離,將追查瞿懷山死因的事情暫時交給了蘇毅,徐景虹主動要求幫助蘇毅,儘快捉拿兇手。
根據瞿懷山死前的狀況來看,門窗緊閉,室內一切整齊,沒有打鬥的痕跡,側面屋子裡的小弟子也沒有聽到打鬥和呼救的聲音,而且瞿懷山是被一劍致命,這說明兇手一定和瞿懷山十分熟悉親近,令他沒有防備的狀況下一擊得手。
所以,徐景虹和蘇毅很快就從瞿懷山最親近的人下手,瞿素素是親生女兒,雖然瞿懷山對她要求甚嚴,但父女關係平素不錯,絕對不可能下手;楚玄玉是大師兄,門中事務瞿懷山十分信任他,基本都交給他打點,也從沒有與師父發生過爭執……
查了一圈,不是沒有動機,就是沒有時間上的可能,徐景虹和蘇毅一度想到了司徒瀟的頭上,也許是他們私下和談,話不投機,於是司徒瀟來了個先下手爲強?
雖然說他們暗中找了監視司徒瀟的弟子來,說司徒瀟沒有離開過住所,可是那個幽冥使者的武功高強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他要蓄謀對瞿懷山不利,有的是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瞿懷山的房中。
楚懷玉聽說他們要去找司徒瀟理論,阻止道:“不可,司徒瀟來這裡就是要鬧事,你們這一去豈不是正好給他找到了理由?”
葉落身上有美人圖的事情,最近在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可是究竟有沒有,之前的蓮花美人圖那事情,瞿懷山只是告訴過葉落,而後來的執劍美人圖除了龍澈無意間見到外,就只有楚玄玉知道,外面再懷疑鬧得再兇,濯香門的弟子也不敢肯定瞿泠霜身上是不是有那寶貝。
楚玄玉這一說,徐景虹和蘇毅也覺得有理,師父故去,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更不能讓人知道了藉機生事,昨日要不是師父及時出關,恐怕那姓司徒的還不是那麼容易就達成協議。
說到了司徒瀟,便令人想起了那個來歷不明的乞丐婆,看起來她是幫濯香門的,可是畢竟來歷不明,還有那個半路竄出來偏要將比武推後的青銅面具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於是視線很快轉向了龍澈和葉落,徐景虹吩咐人馬上將杜青蓮悄悄帶到這裡來,爲了封鎖瞿懷山死亡的消息,除了來到這裡少數幾個大弟子和原先瞿懷山院子裡的幾個小弟子外,暫時沒有人知道濯香門中發生了掌門莫名死亡的可怕事件。
經過一番緊張而周密的調查,很快線索慢慢地彙集起來,帶龍澈進濯香門的是瞿泠霜;龍澈的住處發現了他離開的痕跡;暖房前發現一男一女的足跡,木板壁一處掛吊籃的釘子上勾着一塊剛從衣衫上撕下來的破布,還有點血跡;雖然進入瞿懷山院落門前的足跡被匆匆趕來的弟子們踩的凌亂,但是在屋頂上發現了女子的足跡……
重要的是,根據瞿懷山傷處的痕跡來看,濯香門裡沒有寬度吻合的劍……
而龍澈和那個大胖子糖糖居然悄無聲息的逃跑了。這不是心虛有鬼?而在濯香門裡葉落是跟龍澈走的最近的。
濯香門今天就來了四個外人,司徒瀟,龍澈,糖糖,乞丐婆,那三個都是男人,徐景虹和蘇毅,再加上衆人的回憶,驚訝的發現原來葉落就在他們眼皮子地下,平素那麼一個孤高冷清人扮成如此齷齪的樣子,叫她們沒料到也沒察覺出來。
“回師門爲什麼要這樣偷偷摸摸的,還故意喬裝打扮成我們認不出來的樣子,這不明白着她心裡有鬼?”徐景虹一拍桌子,激動的站起來,爲自己參悟了殺害師父的兇手是誰而興奮不已。
蘇毅卻持不同的意見道:“也許八師妹這麼做是另有原因呢?怎麼都想不通師父對她一向都愛護有加,她憑什麼要下這樣的手?”
徐景虹一愣,想了又想,再看看周圍的人,也都表示這個動機太費解,因爲誰都知道瞿懷山一向把葉落視爲女兒,待她簡直比瞿素素還好,最近也透露出想將掌門傳給這位八師妹的意思,昨天,別人沒看出來,以師父的目力肯定可以看出來乞丐婆就是八師妹,都沒有揭穿她,以師父這麼寵溺她來說,她有什麼理由殺師父呢?
實在是找不到什麼理由,徐景虹囔道:“是不是,我們先找證據再說,如果所有的證據都證實師父就是瞿泠霜殺害的,那隻能說明人心難測,誰知道瞿泠霜這次下山那麼久,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沒有浸淫侵蝕她的心,她會不會勾結外人來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地?”
目前也找不到更值得懷疑的人,聽徐景虹這一說,大家也覺得葉落着實可疑,先去看看也無妨。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循着那屋頂上女子的足跡直奔葉落這裡來了。
見葉落果然在屋子裡,再看她身上所穿的衣衫,手中所拿的無名劍,先前持有懷疑的人也幾乎全都肯定兇手是她無疑了,一時間悲憤,恨不得將葉落撕碎的恨意籠罩了這間小小的屋子。
見葉落抵死不認,蘇毅痛心的指着她的衣衫:“八師妹,我一向念着你無父無母,師父纔會對你多加關照,還要那些新來的弟子不要與你爲敵,沒想到你會這樣……你看看你身上是什麼?你究竟是爲什麼要這麼做?”
葉落剛纔見一羣人就要闖進來,順手就取了放在牀邊的衣服穿上,並未細看,此時順着蘇毅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自己淡青色的衣襬上幾滴乾涸的鮮血十分顯眼。
這是什麼時候沾上的?葉落清楚的記得臨睡前脫下衣衫的時候還是乾淨的,心中一驚,這是有人在蓄意嫁禍,看來師父真的是被人殘害了!
“師父呢?他現在在哪?我要去見他。”葉落眼前頓時蒙上了一層霧氣。
徐景虹見葉落見師父心切,心生一計,說:“師父遺體正停放在他的臥房裡。”
葉落趕緊一推他們就往外跑,卻不想徐景虹在後面對蘇毅一使眼色,一掌就向葉落的後脖頸擊去,同時蘇毅手中的劍也刺向了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