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阮太尉剛纔那麼一吼,似乎所有人都已經嚇住了,此時更沒人敢吭聲。陸玄目光緩緩掃過衆人,眼中似有一道異樣的歷芒閃過,而那些大臣好像也感覺到了陸玄那異樣的目光,於是都把頭低得更低了,彷彿是要於此來降自己的存在感。
大廳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過了一會,最終還是陸玄打破了沉默,不知爲何,他目光忽然軟化了下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語氣中似也有了幾分滄桑之意,淡淡道;“在災情剛一發生的時候,朕就有心想爲那些受災的百姓做點什麼,怎奈這連年的戰亂耗得國庫實在空虛,朕實在是有心無力啊,眼下這災情似有愈演愈烈之勢,朕也只能望各位大臣一起來分擔一下這救災民於水火的重任了。”
衆大臣眼看着這擔子是推不掉了,只能順着陸玄的意思,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能爲皇上分擔實乃臣等榮幸,臣等願爲皇上分憂解難,萬死不辭!”
好像是聽了這話心裡舒服一些,陸玄笑了兩聲,道;“好!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辦了,本來朕早就該找你們商量此事的。”說到這,他又看了陸錦涵一眼,接着道;“只是因爲太子突然失蹤的事給耽擱了這麼多天,說來還真是慚愧。如今太子以安然回來,那我們也是時候理一理這災民的事了。”
這時,那些溜鬚拍馬之徒又開始活躍了起來,紛紛出班奏道;“皇上,太子殿下爲了體恤難民,竟然於尊貴之軀去災民羣中視察,實乃讓老臣感動啊!”
一有人帶了頭,其他人也就相續跟着附和,尤其是那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此時更覺得是表現回心轉意的最好時機,是於都爭先恐後的出班說道;“是啊!太子殿下如此賢明,實在是我朝之福。亦是天下萬民之福啊!”
只是聽着滿堂對陸錦涵的奉承之言,有一些人的嘴角卻流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其中就有陸衡與陸均兩兄弟,他們默默地站在人羣中一直沒有說話,眼眸深處始終都帶着一絲陰冷。其實他們今天本來是不想來的,只是前幾天一直都來了,如果陸錦涵剛一回來他們就不來了的話,似乎就會顯得針對性太過明顯了一點,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來,靜靜的站在那裡。一直沒有做聲。
這時那些奉承之言直把陸錦涵捧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坐在龍椅上的陸玄似乎也聽得有些不耐煩了。揮了揮手,打斷了大夥的話,道;“好了,閒話少扯。既然已經知道了要怎麼做,那接下來就該商量這湊錢糧的事了,這些天,朕已收到了不少要求朝廷撥款賑災的摺子。”
此話一出,所有大臣又是一震,要拿出錢糧來喂城門外的那些災民就已經夠讓他們心痛的了,這會又聽陸玄突然提起賑災款的事,所有人都不由得把心懸了起來,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生怕聽漏了一個字。
只聽陸玄緩緩說道;“上次的洪水直接導致了下游的十幾萬民衆受災,沖毀房屋以及糧田無數,但更糟糕的卻還是由此引發了瘟疫,隨着疫情的漫延,已經擴展到了好幾個郡縣。死亡人數也在不斷的攀升,災情可謂是相當嚴重。昨天朕已讓戶部與工部初步詁算了一下,就按最低標準,這次賑災的銀子最少也得一百五十兩以上。”
“啊?一百五十萬兩!要那麼多。”衆大臣紛紛小聲議論着。
陸玄語氣微微一軟,接着道;“當然,這件事也不能全落在你們肩上,朕身爲一國之君,自己的子民有難,多少也總該表點心意,這樣吧,這賑災款的銀子朕一力承擔,至於城門外的那些災民就由你們來負責,這件事就由戚丞相與阮太尉來負責,至於要怎樣去攤派,你們兩個去量商着辦。”
戚丞相與阮太尉同時道;“臣領旨。”
陸玄頓了頓,接着又道;“另外,給那些災民住得帳篷就由兵部去負責,先把給部隊用的帳篷拿出來,等災情過去了再收回去。”
負責兵部的一個老臣從人羣中走了出來,恭聲道;“臣遵旨。”
這時,陸玄的目光又落到了陸錦涵身上,道;“至於這防疫的事情,就把它交給肖瑤吧,既然她知道這種方法有用,那她也因該知道要怎麼做。”說着,他忽然提高了聲音,似在對所有人宣佈,楊聲道;“傳朕旨意,賜封肖瑤爲八品御醫使,負責一切防疫相關事……”
“父皇,肖瑤她現在還不能擔此重任。”陸錦涵好不容易纔把穆子晴留在太子府,要是讓她擔了這差事,那她豈不是馬上又要離開了,一念及此,他便急忙打斷了陸玄的話。
陸玄微微一怔,道;“哦,爲什麼?”
陸錦涵道;“回父皇,肖瑤她現在還有傷在身,防疫事務繁重,兒臣擔心她身體會吃不消,還是把那些事務交給太醫院吧。”
陸玄皺了皺眉,道;“她受傷了?”
陸錦涵面色肅然,一點也看不出撒謊的樣子,道;“回父皇,是的。”
陸玄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將信將疑的光芒。對於那個女子,陸玄也曾經動過心,怎奈讓兒子搶先一步下了手,但出於一種女人也只不過是玩物的心態,他倒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此時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兒子這是在關心那個女子,畢竟他自己也曾經寵過女人,是於對兒子的這種做法也就不覺得有違常理,更何況自己剛剛還說了那女子立了大功都還沒賞她,於是便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那好吧,既然受了傷那就讓她好養着,這件事就交給太院去做。”說着,面對着衆大臣道;“今天就到這吧,退朝。”說完,當即站起身,向後殿走去。
衆大急忙跪了下去,口中齊齊唱着吾皇萬歲的口號,只是等他們站起來的時候,陸玄卻已經走得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