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這麼在黑暗裡擁抱了很久,溫晴依舊一動不動,白徵的心像是在坐過山車,突然攀爬到最高峰,然後再一個俯衝落到了最低處,起起伏伏,難以自控。
時間流逝,身體漸漸變得僵硬,從指尖泛出了冷意。
白徵的眼微微眯起,指甲陷進了肉裡,一個翻身壓住了溫晴,那一瞬間,感覺到溫晴抓在肩膀上的手推了一下,力氣並不乾脆,像是在遲疑一般,驟然發力然後又很快收起。
白徵將半個身體都壓在了溫晴的身上,手臂攬住溫晴的腰,嘴裡喃噥開口,“別鬧了,我很困,明天還有事。”手心在溫晴的腹部輕拍,安撫一般的力道,手心下的腹部肌肉柔軟絲滑的就像是一匹上等的綢緞。
夜裡,白徵終於睡了過去,從身上翻下的瞬間,溫晴睜開了眼,那雙身處黑暗中的眸子清亮逼人。
視線從窗外隱約透過的光亮痕跡移開,落在了白徵的臉上,睡着的男人失去了那雙神采奕奕又詭異多變的眼,顯得五官平淡了很多,因爲熟睡而變得意外的柔和。
溫晴狠狠的閉上眼,再睜開,翻了一個身,面朝牀邊,埋在被子裡的臉色澤加深了幾分,手指隱蔽的移到了嘴脣上,卻又驚慌般的收了回去,眼眸深邃複雜,長長的睫毛擋住了所有的情緒。
可是腦海裡的聲音,卻像無數干擾的電波,讓她難以入睡。
加麥爾到底想要從他身上查到什麼?
白徵在清醒後終於有些明白了。
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和加麥爾聯絡,而且他做的事情也是中規中矩,不可能有什麼把柄落在加麥爾手裡,如果真是身份泄露了,加麥爾不會用這種隱蔽的方式試探,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昨天自己一時的情緒失控。
真是隻陰狠毒辣,眼光犀利的老禿鷲!
白徵的眼底閃過冷色,看着對面沉默用餐的加麥爾,掀起了嘴角。
如果是這樣就簡單了,他的背景絕對沒有任何紕漏,只是有那麼一些淺層和深層的差別而已,就像設下的陷阱,一環扣一環,對方費盡心力的摸查他的底,自以爲查到有用的資料並信以爲真的時候,事實上這也不過是一個誘餌。
吃完午餐,白徵就準備告辭,這次過來幾乎全無收穫,加麥爾決口不提進入基地的事情,而他也不好追問,只能繼續拖下去了。
兩個人從餐桌起身往會談室走了過去,加麥爾遞了一支雪茄給他,“你的生意做的很大,聽說在中東都有活動。”
白徵將雪茄煙接過,熟練的剪斷煙嘴,爲自己點上,大口的吸入吐出,“我總要吃飯的不是嗎?你砍價的本事已經讓我損失很多,怎麼?希望我只做你一家生意?”
“當然不。”加麥爾笑了起來,“你能夠搞到高級的防空系統嗎?”
“高級?”白徵眉心微蹙,“我記得去年才賣了你一套,不好用?”
“我有客戶需要。”
白徵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的應付道,“什麼客戶?很重要?”
加麥爾笑了笑,不語。
白徵的眼微微眯起,也不着急的靠在了沙發上,徑自抽着煙。
過了一會兒,加麥爾再次開口問道,“能搞到嗎?錢不是問題。”
“防空系統?”白徵嗤笑了一聲,“各個國家牢牢掌控的防禦利器,你覺得這種東西用錢就能買到?更何況,你需要的是更高級的貨。”
“那麼……這個生意你接不了?”
“加麥爾大哥,你知道的,軍火這一塊,只有我白少纔是整個東南亞最大的賣家,沒有我搞不到的東西。”怎麼說着,白徵囂張的笑了起來,淺眯的眼中帶着張狂和自傲。
“但是……你似乎對錢沒興趣?”
“不,我對錢有興趣,很有興趣,只是這次我不可能再把價格降到那麼低。”
加麥爾鬆了一口氣,大笑了起來,“錢?我說過,錢不是問題,只要你能夠搞來,我願意按成本價的雙倍付給你。”
“加麥爾大哥,你太小看我了吧?”白徵豎起了五根指頭,“五倍,必須這個數。”
加麥爾臉上的笑頓時止住了,“你也太貪心了吧?”
“呵呵呵……你可以再考慮下,畢竟那東西,就是給我這個價錢,我也不太想弄,裡面的事情你懂的,而且如果不是看在咱們是老朋友的份上,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白徵吐了個眼圈,笑笑的起身。
加麥爾沉默了一會兒,“我們再聯繫。”
白徵點了點頭,“昨天很愉快,期待再次見面。”
“當然。”這麼說着,加麥爾站起了身,將白徵送出了門。
門口站着何瑞和溫晴。
何瑞昨天似乎有些玩過了,精神頭並不是很好,見到白徵出來強打起笑容,湊上了前,“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你把人聚在一起吧。”白徵指的是自己的那羣特種兵。
何瑞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白徵轉身看向加麥爾,“我就先告辭了,有什麼變動提前給我消息,你知道的,我必須要得到準信才能動手,對於我來說,這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加麥爾點了下頭,拍了拍白徵的手臂,看了眼溫晴,今早通過手下彙報,讓他對這個女人有些刮目相看,沒想到白大少竟然情願蟄伏於一個女人,聽令於那個剛認識不久的女人……
溫晴冷冰冰的視線與加麥爾碰撞,然後眉心蹙緊,目光如利劍般射了過去。
加麥爾笑了起來,收回了視線。
加麥爾一路將白徵他們送上了車,直到再也看不見車影,加麥爾把身邊的手下招了過來,詢問道,“他們昨天真的只是上牀?什麼都沒說?”
“是的?”穿着黑色長褂蒙着迷彩面巾的男人開口。
加麥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派些人去再查一下白大少的背景,儘量往前面查。”
“知道了。”
手下離開後,加麥爾揹負着手又站了一會,這才緩步進了屋,棕色的瞳孔吞吐着銳光,仿若毒蛇的蛇信。
*
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讓白徵和溫晴都有些尷尬,但是白徵這人臉皮已經練就的跟城牆差不多了,就算心裡不自在,面子上卻彷彿享受一般的愉快。
“昨天你表現的真不錯。”白徵單手扶着車窗,扭頭看向已經戴上中東女人的面巾,半遮半掩間既風情萬種又能擋住風中的風沙。
溫晴輕輕掃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怎麼想着回來了?”白徵繼續問。
溫晴沉默。
“你們昨天發生什麼了?”後座的何瑞插話進來。
“有趣的事。”白徵將頭靠在椅背上,吊兒郎當的說着。
“進屋之後?說來聽聽?”
“秘密。”白徵丟了只煙給他,堵住了他的嘴,再繼續問下去,他真不保證溫晴會不會窘迫的把自己打死,“你呢?昨天那妞兒怎麼樣?”
何瑞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最會察言觀色,不單白徵給了他警告,溫晴的氣息也越來越冷,雖然心裡像貓撓了一般的癢癢,還是順着白徵的話說了下去,“還行吧,叫,牀叫的不錯。”
溫晴的腦袋嗡了一聲,眼光更寒。
白徵嘴角的笑也僵硬了下來,恨不得撕了何瑞那張嘴。
雖然說那是爲了任務,但是他白徵什麼時候有做到那個程度,簡直就是親手把自尊丟在地上,踩了又踩,他……也是有底線的,可是爲了溫晴,他真是連底線都不顧了,才讓自己弄了那麼尷尬的地步。
想到昨天的種種,白徵將視線調轉了一個方向,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好像弄得越來越糟,怎麼會這樣啊……
想必溫晴噁心他了吧?
哎……白徵真有一種仰天長嘆的衝動。
溫晴是真心不知道怎麼和白徵溝通,甚至說連目光的交匯都做不到。
太尷尬了。
尷尬的幾乎無地自容。
媽的!溫晴在心裡罵了無數遍。
“何瑞,我要回趟國,你跟着嗎?”
“估計不行,這裡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
“溫柔鄉英雄冢,別露了把柄。”白徵哼了一聲。
“得了,你當我是新人呢?我知道分寸。”
“知道分寸?昨天喝那麼多,你就不怕被人把話給套出來?”
“怎麼?白大少,又小看我了?酒精算個屁啊,我自己的肚子還沒有個量?喝到那個程度正好,興致又高,腦袋還清醒。”
“清醒?你就說吧,昨晚上搞了幾次?”
“你問這幹嗎?”
“你說呢?人要是真喝醉了,那玩意兒能硬起來嗎?”
……
白徵一扭頭就愣住了。
溫晴五官擠在了一起,蹙緊的眉心夾着戾氣,一副兇狠的模樣,但是那雙眼卻定在了一個地方,像是穿透了一般,也不知道看向了哪裡。
詭異的,或許可以稱之爲是失魂落魄的表現?
晚上住宿的時候,白徵這次沒撈到和溫晴一個房間的機會,溫晴去訂的房,爲自己單獨要了一套。
白徵則是
有些開心的笑了。
看來自己無心弄的重藥還是有些改變的,可是想到自己那個樣子,白徵使勁用手搓了搓臉,真他媽的丟人啊……
吃過晚飯一時無聊,白徵把何瑞拉來和自己聊天,何瑞又開始追問他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麼事。
這麼丟臉的事情白徵怎麼開得了口?東拉西扯的就是不說。
何瑞的好奇心實在是重,交談的語言藝術又和白徵差距不大,無論白徵怎麼繞都能又繞回來。
白徵被問的實在是怒了,直接動手把人擰着膀子給押出了房門。
一到了門口,何瑞手臂反擰便掙脫了出來,哈哈大笑,勾着白徵的膀子悄聲說道,“得,你不說我也大概能猜出來,不就是你和溫晴那點兒事嗎?你這裡我套不出來,溫晴那邊就沒辦法了?”
白徵一下笑了,“您請了,預祝您乘興而去,敗興而歸。”這幫子人裡要說誰的嘴巴最硬,非溫晴莫屬。
“那是你,我要是去了總得給上幾分薄面吧?”
“真不好意思,昨天開始,你背上的標籤和我一樣了,生人勿進!”
“噗!”何瑞瞪圓了眼,“這麼慘。”
白徵自嘲一笑。
何瑞在他後背拍了拍,帶着人轉身又回了屋。
兩個人說了一晚上的話,有些是正事,有些是胡話,直到夜深了,何瑞才起了身要走,白徵卻把人給叫住了。
“今天晚上在我這裡睡吧。”
何瑞面色瞬間古怪。
白徵失笑,“怎麼?怕我上你?”
何瑞聳肩開始解衣釦,“這倒不怕,我怕溫晴揍我。”
“她要是願意揍你我還真開心了。”
“你想讓我當試金石?”
“怕是什麼也試不出來,我心裡有底。”白徵摸了摸額頭,苦澀的笑了起來。
“那我留這兒幹嗎?”
“陪我睡一覺唄,昨天夜裡沒睡好。”白徵脫了衣服倒在了牀上,就昨天亢奮到那個程度的身體,能睡熟就怪了。
“我更不應該留下了。”這麼說着,何瑞卻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先說好啊,慾求不滿也別搞我,老子沒興趣當替代品。”
白徵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腳,然後將小腿搭在了他的腰上,蹭了蹭,“腰還挺細的,跟個小娘們似的……”
何瑞的眉毛一下立了起來,但凡男人都討厭被人說娘。
白徵一看何瑞立起的眉毛亮出的白牙就知道不好,直接一掀被子就把人給捂在了裡面,翻身壓在了他的身上,將人死死的按住,嘴裡喘息的說着,“我告訴你,別和我鬧,哥現在正愁找不到發泄的地方,火起了你他媽給我降下去。”
掙扎着的何瑞果然不再動了,從被子裡露出的眼睛認真的看着白徵,“要不我給你叫個妞兒?”
白徵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吐了口氣,“操!一打!”
何瑞壞笑,眨了眨眼睛,“行啊,等我穿好衣服的哈!”
何瑞起身穿衣服的時候,白徵怒火燒頭的大腦漸漸冷卻了下來,後悔死了,真是當白大少當慣了,那些跑火車的話都出來了。
可是如今話都已經說出了口,要是臨時再收回……
丟人啊!
白徵真想把自己這張嘴給撕了。
何瑞把衣服套上,扭頭看了幾眼白徵,突然開口道,“算了吧,別折騰了,弄出事兒來,我第一個倒黴!”
白徵眉梢一揚,真心覺得這小子太鬼了,簡直就是肚子裡的蛔蟲,還是最大的那條。
何瑞穿好衣服,站起了身,撐着膝蓋彎腰看白徵,“溫晴這人不好追,你要是來真的就加油吧!”
白徵聳了下肩,算是默認了。
何瑞直起了身往外走,邊走邊說,“而且……溫晴要是真和你在一起了,我挺爲她不值。”
“操!”白徵抓起枕頭丟了出去,但是看何瑞跑沒影了,他的脣角卻不可抑制的露出了一抹笑。
何瑞哈哈大笑,打開門竄了出去。
白徵此次回國並沒有帶着溫晴,往返來回用了一週的時間就回來了,可是回來後,白徵的心裡卻是酸溜溜的,他以爲溫晴多少會對他有所感觸,可是從回來到現在卻看不出一點的異樣。
安然的過了幾天後,溫晴突然在監控設備上找不到白徵的蹤影,這樣的結果讓她的眉頭蹙了起來。
思索了一會兒後,溫晴撥通了上級的電話。
夜裡十二點半左右,別墅的大門打開,白徵和何瑞獨自回來了。
這個時候溫晴正坐在監控室裡,見到只有他們一輛車,就知道自己的人可能真和他們在路上岔了。
監視器畫面可以看到白徵正坐在副駕的位置上玩着手機,白色的光亮照在臉上,隱約可以看得清楚神情很平淡。
隨着汽車開出屏幕,溫晴的眼也追逐着跳到了下個監視器畫面,是車庫。
車庫的門徐徐打開,白徵先下了車,將手機揣進了包裡,然後扶着車門對何瑞說了什麼,突然一下笑了起來,然後將車門大力關上,走向主樓。
客廳上二樓的樓梯上還有一個監視器,白徵很快就出現在了監視器裡,邊走邊脫外套,然後掏出了手機,消失出了畫面。
溫晴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褲包,等了十多秒,都沒有電話打進來,她纔想自己的電話好像不能用了,雖然平日裡溫晴都會跟着白徵到處走,但是偶爾沒跟着的時候,白徵一回了家,似乎第一時間就會和她說上一聲。
白徵上了二樓,肩膀夾着電話,像是在說什麼,然後打開了臥室走了進去。
溫晴將目光收了回來,拿起座機給派出去的幾個人,讓他們回來。
這邊白徵進了臥室把西裝外套丟在了牀上,鬆開領帶解開襯衣,那雙黝黑的眸子幾乎是看不到光澤。
一個小時前,他就接到了國安部的電話通知,連着和溫晴的電話錄音都傳了過來。
說實在的,真有點兒心灰意冷的感覺。
折騰這麼久,幾乎機關算盡,那個可惡的小女人依舊把他當成一個任務……
白徵把自己埋進被子裡嘆了口氣,苦笑了起來,也是,是自己太想當然了,溫晴對自己除了工作關係還能有什麼?
還真能爲自己找女人吃醋?
怎麼可能?
他們之間從他假死那一刻就已經沒有關係了不是嗎?
無論現在他如何表現,那都已經是枉然了不是嗎?
她擁有全心全意愛她的男人,她……不缺……
他!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白徵習慣性的又去找溫晴的身影,等見到那個一如往常般冷冷淡淡看着自己的小女人,覺得自己真他媽的犯賤,明知道不可能還犯傻。
但是……視線交匯了兩秒,溫晴走了過來。
白徵嘴角還是不可抑制的勾起了溫柔柔的笑,“有事?”
溫晴的視線鎖在白徵的臉上,淡聲說道,“下次出去最好帶個人。”
白徵點頭,“行。”
溫晴轉身離開,白徵扭頭就上了樓。
不過,要說白徵真是那麼心思纖細、脆弱、經不起打擊的人,也就不可能成就白大少,不可能成爲國安局的王牌特工。
調試並引導心情是所有成熟的特工必須掌握的一個技能。
白徵用工作平復了一下心情,第二天又開始越挫越勇奮起直追。
而溫晴也是一副老樣子,公事公辦,白徵走到哪裡跟到哪裡,不過,反倒是感覺兩個人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加麥爾那邊終於來了電話,和白徵談起了價格問題,說是最多隻能給到三倍,白徵一口價咬死,兩個人斷斷續續在電話裡談了幾次,可是卻始終談不攏,最後不得不再次約着見面。
談生意就沒必要非得去加麥爾的基地,幾個人到了加麥爾的私人遊艇上玩了三天,釣釣魚,吹下海風,聊聊天,然後再談生意。
天高海藍,海風徐徐,白色的遊艇停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白徵和加麥爾並排坐在船頭釣魚,兩米長的合金海竿固定在船頭,魚餌連着魚鉤被遠遠的拋了出去,倆人愜意的抿着紅酒,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
“頭兒,談完了?”何瑞擡起頭問了一句。
白徵點了下頭,徑直向溫晴走了過去,從身後攬住她,臉頰貼靠在了一起,“別再曬了,再黑點我晚上都找不到人。”
“噗!找什麼?直接摸就是了。”
白徵擡起頭看了一眼何瑞,“就這臉,這身材,看不到多虧啊。”
何瑞嘿嘿的賤笑,“那就在臥室裡多準備幾面鏡子,隨時隨地的看。”
“我不喜歡看自己。”白徵說的是實話,但是說出來這個引申義就很重了,落在了溫晴耳朵裡自動就變成了,我只喜歡看你。
溫晴一直很的淡定的任由白徵抱着,淡定的聽他們談話,甚至淡定的拿了個蘋果遞給白徵。
自從白徵帶着她單獨出來見加麥爾之後,就知道自己的情人角色又正式開始了。
白徵接過紅粉飽滿的蘋果,帥氣的拋了一下,竟然真的吃了,而且吃的非常開心。
何瑞真心覺得白徵這個表現慘不忍睹,就連他都看出來溫晴是在轉移視線,白徵竟然還乖乖的配合。
嗯……不過感情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怪不了。
白徵咬了一口蘋果,眉心一下就蹙了起來,看着挺漂亮,味道不怎麼樣,把嘴巴里的蘋果咀嚼嚥下,那雙眼的視線已經透過墨鏡落在了溫晴的側臉上。
他彎下腰把蘋果轉了個面移到了溫晴的嘴邊,“嚐嚐,味道很不錯。”
溫晴伸手去拿蘋果。
白徵的手讓到一邊,躲開了溫晴的動作,“就這麼吃。”
溫晴遲疑了一秒,張開嘴咬了一口。
白徵笑眯眯的問他,“味道怎麼樣?”
溫晴點了下頭,“還好。”
白徵眉梢輕挑,當着溫晴的面,就着被咬過的那一面咬了下去,嘴裡咕噥着,“真的!挺好,好吃,原來蘋果也是要分面的。”
溫晴的喉嚨顫了一下,勾起了嘴角,淺淺的弧度。
幾大口吃完蘋果,白徵把果核丟在了桌子上後,走到甲板的盡頭抓着欄杆看了看海,“這裡應該沒有鯊魚吧?”
“有。”溫晴一下坐直了身體,把蛤蟆鏡拿了下來瞪着白徵,就怕他一抽風就真跳下去了。
“你幹得過鯊魚不?”白徵笑眯眯的問。
溫晴嘴角抽搐了一下。
“試試?”這麼說着白徵一翻身就從船上跳了下去。
溫晴一下衝到了欄杆邊,蔚藍的海面還有一些白色的水花,卻沒看到人,潛到海底了?
溫晴盯着波瀾的海水看了一會,身後傳來何瑞的聲音,“他等着你跳下去呢。”
溫晴轉過了頭。
何瑞已經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好整以暇的拿着煙,“雖然說這裡沒有鯊魚,不過他倒是能把自己憋死,不信?你可以試試。”
溫晴抿緊了嘴角,又等了一會,海面遲遲沒有動靜,就連水泡都看不見,海底幽深,像是看不到底一般。
“快兩分鐘了吧?怕是快不行了,你可以等他浮上來。”何瑞不鹹不淡的說着,語氣幸災樂禍。
溫晴的眉心早在不覺間緊緊的蹙緊,心裡莫名的升起了焦慮惱怒的情緒,她轉頭看了何瑞一眼,一個縱身穿着比基尼,撐着欄杆跳到了海里。
水花飛濺,何瑞的眼笑眯了起來,真心覺得白徵這一手絕了。
一轉頭,就看到白徵脖子上搭了個毛巾從身後走了出來,何瑞的霎時間瞪圓了眼。
白徵用毛巾掏了掏耳朵裡的水,對他豎起了拇指,笑眯了眼,“好兄弟啊!”
“這個……誒……?”何瑞頓時反應了過來,捶胸頓足的嚎,“你知不知道自己放棄了多好的機會?啊!?啊!?接吻過氧你懂不懂?”
白徵眉梢一揚,“你愛情小說看多了吧你?”
何瑞愣了一下,這纔想起要是換了溫晴那貨,一定是標準的救生動作,從身後把人一抱就往上游,再加上白徵要是真在水裡缺氧過頭,掙都掙扎不出來,不過……“人工呼吸你可以考慮下。”何瑞建議道。
“你不在呢嗎?她會做這個?”白徵走到圍欄邊笑眯眯的往下看,“沒想到還真跳下去了。”
“你不着急?”
“不是說了,讓她試試嗎?”
何瑞張開,徹底無語,試什麼?
試人類在水裡厲害還是鯊魚在水裡厲害?
操,這是追求人家呢?一會兒不被抽死纔怪。
白徵噗的笑了,揮了揮手,“得了,逗你的,我水性不是很好,而且長期抽菸,在水底下憋了半分鐘就扛不住了。”
何瑞抹了把臉,徹底無語。
特種兵對水下憋氣最基本的門檻就是三分鐘,肺合量絕對驚人的可怕。
白徵和何瑞談完話,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第二口的時候,溫晴才從水下浮上來。
白徵愜意的趴在欄杆上,對她揮了揮手,毫不介意那冷得幾乎要把人骨頭凍住的目光。
“嗨!打完了嗎?誰厲害?”
戲弄的語氣,溫晴只覺得所有因爲找不到人而驚慌的心徹底轉化成了怒氣。
還記得前一刻,幽暗的水底,視野裡空蕩蕩的一片,舉目四顧,看不到熟悉的身影。
害怕和驚慌席捲了大腦,幾乎沒有細想就被一路被牽引着不斷的往下潛,腦海裡紛亂一片,害怕永遠找不到人,害怕找到人的時候那個人已經閉上了眼。
一遍又一遍的搜索,甚至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是多久?就像是在水底找了一個小時?一天?一年?
直到肺部疼痛難忍,耳部鼓掌刺痛,身體的抗議才拽醒了她。
沒想到……原來是個這個結果!
再次被戲耍了。
抓着扶手踩上甲板,沾了海水的眉睫鬆緩,深色的眸子卻像是海水的深處,看似平靜無波,卻暗潮洶涌。
白徵走過來丟了個毛巾給她,拿起毛巾的一角爲她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笑得眉眼皆彎,“我不會玩自己的命。”
溫晴微微偏頭,抓回了毛巾,錯身從白徵的身邊走了過去。
白徵看着溫晴的背影抽了抽嘴角,也知道這事做的過火了點兒。
本來以爲這次要花點心思安撫溫晴,結果溫晴一副什麼都沒有的表情,讓白徵確認自己還是低估了溫晴的敬業精神,或者是……
不聲不響的聽自己安排,盡力做好自己的工作,連白徵都摸不準是不是真的沒事了。
半夜裡白徵做了個噩夢,只覺得喘不過氣來,掙扎了很久才一頭大汗的睜開眼,頓時發現自己脖子上搭了個手臂,正好卡在喉結上,難怪呼吸不暢,所以……溫晴你還是氣着吧?睡覺都恨不得掐死我?
把手臂挪了下去,白徵翻了個身,看着依舊在睡着的小女人,白徵才突然想到,溫晴是從是時候開始在自己身邊能夠睡着的呢?
記得最初的時候,每次自己一個翻身,這個小女人都會警醒的睜開眼,謹慎的望過來,如今,在不知不覺中,兩個人似乎已經可以很自然的睡在一張牀上,偶爾半夜清醒,手足相碰,彼此似乎都已經漸漸的適應了對方。
那麼心呢?
我是不是已經靠近了一點?
白徵支起上半身,神情專注的看着眼前的睡顏,然後緩緩的俯下了頭,幾乎虔誠般的在嘴脣上輕輕落下一吻。
你的緊張和擔憂就是我需要的,知道嗎?
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嚇你的,
可是,我……真的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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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很喜歡白徵滴,多寫一點,麼麼噠~
蝶兒剛從廣州那邊回南寧,27號回東北老家,連番折騰~吐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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