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鐘,夏天的太陽已升得很高,曬得有些張不開眼睛,白徵把隊伍拉到操場上,面朝南方立正,陽光從左上方曬下來,每個人的半邊臉上都開始覺得熱乎乎的。
“什麼是軍人?絕對的服從,高度的責任感,堅強的意志!並且隨時準備投入戰鬥。從進入軍隊的時候起,就別跟我談什麼自由,因爲你們來,就是爲了服從命令的!你們在這裡沒有自由,也別提什麼尊嚴,紀律和命令就是全部。而且在我這裡,沒有任何特例存在!包括女人!”
溫晴心中暗罵,他說話不少帶上她是不是就不會說話啊?
白徵鏗鏘有力的聲音在隊伍上空迴盪,在每個人耳邊的響過,“以後集合哨聲一響,你們每個人,從頭到腳都必須給我緊張起來。拋開你們的一切雜念,集中精力遵從發出的每一個指令,調動你們的全部神經去完成每一個動作。只有經過這些訓練,你們才配稱爲一名軍人!”
“這兩個月我也給了你們很多次機會,但是你們的表現讓我很失望,從今天起能做到我說的人留下,否則現在就給老子滾蛋。”
沒有人說話,因爲已經領教過白徵的真正厲害。雖然被白徵給弄得不成人形,可是誰也沒有當逃兵的打算。
白徵看了看衆人,發出洪亮的號令:“從現在開始你們沒有退路了,大家齊心協力攥成拳頭纔是唯一的出路,我們要做強者!全體——都有!各班開始訓練!”
“這光線不錯,你們會喜歡的!”
這纔是真正的他吧?個性鮮明,從不會拖泥帶水。
溫晴望着他端正的走路姿態,挺直的腰背線條,那是隻有長期訓練才能形成的,特屬於軍人的氣質和身材。雖然白徵從早上訓練至今沒說過一句好聽的,放的都是狠話,下的都是折磨人的死命令。可是他卻覺得自己心底正在隱隱升起一種渴望,或者羨慕,似乎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有想成爲白徵那樣的軍人的衝動。
孫濤不愧是白徵親自挑選來的訓練班長,對動作的要求一板一眼,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偏差。
經過一番整治,孫濤終於把全班擺成了滿意的形態:“好,就這樣別動,集中精神,先站四十分鐘。”說完翻了翻身邊白徵給的教案,“四十分鐘後,隊長要來檢查,不要存在僥倖偷懶的心理啊,我可是過來人。”
站了三十分鐘,大家已經充分體會到了白徵最後那句“光線不錯”的概念,豈止是不錯,簡直好得過了頭。隨着太陽越升越高,暴曬在操場上的新兵們猶如烤箱裡的烤雞翅,滋啦滋啦的冒着油光。
動作不難,可是關鍵是要從一而終的保持,溫晴看着幾個被單獨出列罰做俯臥撐的隊友,心中一遍遍的告誡這自己,一定要堅持。她挑戰的是自己,也是極限,在她的字典裡沒有輸這個字。
汗水順着額頭朝着眼睛流下,刺癢的感覺模糊了她的眼眸,想要去擦,卻又擔心被孫濤抓住,但最後溫晴還是沒有忍住,偷偷的擦了下汗水,可是一道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三隊四區溫晴出列!”
溫晴忍不住要翻白眼,竟然被白徵抓了個正着。又要整我?看看這次是什麼。
“向前三步走!”白徵發出指令。
溫晴走近了白徵。
“向後——轉!立正!”
溫晴目光直視前方,沒有顯露出一絲緊張,可心卻被提了起來。
來吧,暴風雨來得再猛烈些吧!
白徵站在溫晴和隊列之間,讓兩邊都能看到他。
他的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錯:“剛纔,溫晴同志向我們展示了立正的標準動作,動作要領掌握得不錯,值得鼓勵——當然如果出列的時候沒有順拐就更好了。”
溫晴一愣,這才明白對面幾個隊友那拼命憋笑的難受勁來自哪裡,原來自己還是泄露了緊張的情緒。
白徵朝溫晴掃了眼:“行了,大家先休息十分鐘。”他說完,帶着手裡的東西往別的班去了。
“大家原地自由活動。”孫濤大聲的說道。
溫晴鬱悶地走回隊列,王超和王浩森立刻一左一右蹲地上,兩個人已經笑得聲音都快發不出來了。
看得溫晴想揍人:“有這麼好笑嗎?”
“本來……是沒那麼……好笑……”王超喉嚨裡發出悶笑。
“但是,隊長的語氣加表情……”
身邊的隊友們也都嗤嗤笑了起來,無形中大家似乎並不那麼討厭溫晴了,當然看她的目光更像是看自己的同類。
溫晴無奈的笑了,這也不算是壞事,起碼融合一下人際關係,也算是意外收穫吧。
“哎,你們覺不覺得咱們隊章那態度挺好的,是不是對咱們挺滿意不準備折騰咱們了?”一邊旁邊的小山東對笑道。
“幼稚,”範宇博接話,“暴風雨前的寧靜似乎就是咱們此刻的狀態。”
他話音一落,所有人臉上重新露出驚恐的表情。
而白徵自從被沈家書給當中批評後,他很認真的反省了自己,也從沈家書對自己的態度中隱隱覺得有些其他的東西在裡面,自己是從小兵實打實的拼上現在的位置,論年紀他大不了這些新兵多少,而他來這裡也是奔着沈家書這個人,他十分崇拜的軍人!
看着桌子上的白紙,白徵突然想到了溫晴剛剛那種有些羞澀的眼神,他,不知道沈家書安排溫晴到他的連隊是什麼意思,但是既然來了,那麼他必定不會讓他失望,很快一個主意在腦中形成。
十分鐘就快過去了,高大威武的白徵帶着有絲笑意的撲克臉又出現了。
“現在全軍都提倡人性化的訓練,我自然也不能例外,所以你們首開先河,讓咱們在娛樂中把提高自身的素質。全體都有了,立正!”
對於他的話,大家都紛紛表示詫異,這前後的變化也太大了吧。
“兩腿挺直併攏,大腿都給我夾緊了,提臀,肌肉向上提。手指併攏,手臂自然下垂……”白徵說着要領。
孫濤看着他則拿着手裡的小紙條,有些同情的看看他們,然後一個個放在需要加緊併攏的位置,做這個你必須用力,否則就會掉下來,精神必須高度集中。
“這個遊戲不錯吧?我想想這個最適合你們了,大家保持現在的姿勢,四十五分鐘之後我來檢查,掉一根罰跑十圈,咱們校場的周長你們都很清楚的是吧?”隨即森白的牙齒閃了閃。
所有人的心中同時出現兩個字: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