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一盞排氣扇在高牆上不帶聲響的工作着。
工廠大廳內,來來往往無數人。
男子面無表情的走下樓梯,他看了一眼正坐在椅子上吃着餅乾顯然心情很好的另一名男子。
“大哥回來了,前兩天不是說要等十幾天纔會回來嗎?”帕拉丁看了一眼進來之後一聲未吭的男子,舔了舔嘴,站起身,似乎準備去睡覺了。
“啪。”男子怒不可遏的踢開桌子,隨後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掐住帕拉丁的脖子。
帕拉丁沒有料到自家大哥會突然向他出手,詫異道,“大哥,您在做什麼?”
帕塞卡忍無可忍道,“誰允許你接私單的?”
“大哥,最近兄弟夥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少出去活動了。”
“誰允許你接私單的?”帕塞卡再問。
“詹姆斯和我們合作過幾次,我覺得他信得過,所以才接了這一單。”帕拉丁推開他的手,踉蹌了一步。
“啪”的一聲,帕塞卡又再次將武器丟在桌上,“你知道你接的是什麼單?”
“不過就是兩個奶娃娃,有什麼好擔心的?更何況這兩個奶娃娃值四千萬,大哥,四千萬,夠兄弟夥瀟灑一年了。”
“我怕你沒命享受。”帕塞卡坐回凳子上,目光陰鷙,“你知道毒蛇和狂蠍是怎麼死的嗎?”
“他們不死,怎麼可能會有我們南鱷的今天,這事還多虧了花國的那個沈晟風,哈哈哈。”
帕塞卡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笑的前俯後仰的男人。
突然間,帕拉丁停止了笑聲,他瞠目道,“這是沈晟風的孩子?”
“你知道就好。”
“媽的,這傢伙敢耍我。”帕拉丁一腳踹開凳子,“早知道老子應該在他的屍體上再打上兩槍。”
“現在孩子不是問題,是你殺了人。”帕塞卡拳頭越握越緊,最後骨頭似乎都衝破皮肉,讓人能夠清晰捕捉到他的憤怒。
帕拉丁冷冷哼道,“不過就是一個——”
帕塞卡再一次掐住他的脖子,將他狠狠的丟在了牆上,最後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老子現在告訴你殺了誰,那是花國軍人,你知道你殺了什麼人嗎?你想找死別連累所有兄弟陪你一起死。”
“大哥、大哥,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殺這些人,怕什麼?”帕拉丁喘着氣,看這勢頭,他的親大哥是想弄死他了。
帕塞卡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你最好祈求他們沒有發現是我們乾的,不然我第一個弄死你。”
“大哥,你放心,唯一知道我身份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沒有人知道會是我們南鱷出入了黑森林。”帕拉丁順了順氣。
“安全起見,這兩天你給我安分一點,別再給我捅婁子。”
“我知道分寸。”
帕塞卡單手扶額,“那個私單給我放棄了。”
“大哥,你當我傻嗎?混入花國就算了,還想我混入沈家,我可沒有三頭六臂。”帕拉丁靠着牆點燃一根菸,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不遠處的一名男子身上。
男子瞭然於胸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工廠。
夜色漸濃,一縷猩紅的菸絲在夜幕下格外醒目。
帕拉丁站在高架樓梯下,吐出一口血沫子,“那傢伙約定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明天下午三點,二老闆,真的還要接單?”
“四千萬啊,不接當我傻嗎?”帕拉丁吐出一口煙,“就我大哥那顧前顧後的性子,成不了什麼大事。”
“那是當然,南鱷能發展到今天全部仰仗的可是二老闆啊。”
“給我挑幾個聰明一點的,明天進黑森林。”
陽光破開雲霧,一層一層的落在大地上。
一夜大雨之後,路邊的草尖兒一滴一滴的滴着水。
靜謐的房間裡,有輕緩的腳步聲在走動。
“什麼時間了?”蕭菁從牀上坐了起來,她看着窗外有陽光滲漏,揉了揉眼睛。
沈晟風走到牀邊,溫柔的拂過她略微有些憔悴的面容,道,“八點左右,再睡一會兒。”
“已經開始訓練了嗎?”蕭菁聽着窗外時不時傳來嘹亮的吶喊聲,想着起牀。
沈晟風按住她的肩膀,“昨晚上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再睡一會兒。”
“我睡不着。”蕭菁緊了緊拳頭,“今天蕭蠻的父母來營區裡拿東西,我得過去看看。”
“已經走了。”沈晟風慢慢的鬆開她的拳頭,讓她握緊自己的手。
蕭菁詫異的擡起頭,“什麼時候來了?”
“五點左右就過來了,現在應該已經上飛機離開了。”
“隊長,我可以去黑森林嗎?”蕭菁看着眼前人,眼中氾濫着一種很詭異的情緒,像是渴望,又像是請求,再像是一種無力的奢望。
沈晟風抱住她的身體,將她的腦袋捧在自己的懷裡,“你還有幾天纔出月子,不要勉強自己。”
“隊長,我欠她一條命,我不能這麼讓她白白犧牲。”
“這件事交給我不行嗎?”
“隊長,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能用一個藉口就抹去自己身上的責任,她們信任我才叫我一聲隊長。”
沈晟風抹去她眼角的淚痕,他想了一整晚,守了一整晚,也許正如她所說的,這是她肩上的責任,哪怕沉重要可以壓垮一個人,但既然扛起了,哪怕只剩下一口氣,也得扛下去。
“隊長——”
“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蕭菁站起身,敬禮,“是,隊長。”
“現在還沒有消息,你再睡一會兒,有了消息,我第一個通知你。”沈晟風掀開被子。
蕭菁乖乖的躺回牀上,很努力的閉着眼睛。
窗外漸漸的停止了滴答屋檐水,有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處響起。
蕭菁也不知道自己是睡過去了,還是壓根沒有睡着,她好像還有意識,可是當她睜開眼時,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
原來自己這麼暈暈沉沉的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
“隊長,有消息了,剛剛半個小時之前,兩輛車子進入了黑森林。”裴禕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門外響起。
蕭菁忙不迭的掀開被子,焦急着推開了宿舍的大門。
沈晟風看到清醒過來卻是光着兩隻腳丫子的小士兵,上前將她打橫抱起來,“穿上鞋子和衣服再出來。”
蕭菁卻是直接望着裴禕,“來消息了嗎?”
裴禕有些爲難的看向它處,點頭如搗蒜,“是的,有消息了,已經進入了黑森林。”
蕭菁攏上外套,再穿上軍靴,一個勁兒的從牀上跳了下去,“出發。”
沈晟風一把將她蠢蠢欲動的身子給抱住,“就這樣出發?”
蕭菁看了看自己的衣裝,“不對勁嗎?”
“你穿的是什麼衣服?”沈晟風將她的大衣脫了下來,又重新套上了一件毛衣,“不能着涼了。”
蕭菁很努力的套着毛衣,卻因爲緊張套了幾次才套進去。
鐵鷹隊上上下下全部集合在操場裡。
赤鷹隊同樣士氣高振的集合,一個個靜心等待長官帶着她們重新殺回去。
直升機上,所有人保持緘默,幾乎壓抑的氣氛籠罩了整個機艙。
蕭菁認認真真的擦着槍,把這把武器擦得鋥亮鋥亮。
凌潔有些害怕這樣嚴肅的隊長,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隊長,您別擦了,再擦槍桿子都破了。”
“武器就得多擦擦,不然等一下沾上血就不好看了。”蕭菁放下了毛巾,打開彈匣,一顆子彈一顆子彈的上膛。
黑森林內,一處甚是簡陋的木板屋,帕拉丁嘴角叼着煙,看了看行李箱裡的現金,滿意的點了點頭。
另一名男子直言不諱道,“我以爲你們不敢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有什麼不敢的。”帕拉丁踩滅菸頭,“你也是知道任務的困難性,所以我要求時間延遲十天左右。”
“沒問題,我只要結果,不問過程。”男子很滿意的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老闆,有異響。”一名男子跑進屋子裡,指了指天空,“有直升機在靠近。”
“立刻撤離。”男子戴上眼鏡,匆匆的準備離開。
“二老闆,我們也走嗎?”
帕拉丁嘴角戲謔的上揚些許,“來的可真快,估計是盯上咱們了,現在不適合立刻回去,往東南方向撤離。”
“砰砰砰。”原本先行撤離的一輛越野車,突然間被子彈擊中輪胎。
越野車頓時失去平衡,直接撞上了大樹,車前冒起縷縷白煙。
帕拉丁看到撤離不成功的另一夥人,眉頭不自然的皺了皺,“立刻撤離。”
“簌簌簌。”一陣陣腳步聲從草叢裡響起。
木屋前,所有人被迫停止行動,只得立刻尋找掩護體。
帕拉丁咬了咬牙,“媽的,這羣人是什麼傢伙?”
“嘭。”話音未落,一顆子彈擦過他身前的那面磚牆直接彈射進了屋子裡,擊碎了桌上的一隻瓦罐物體。
“二老闆,對方有狙擊手。”
“老子看到了。”帕拉丁拿出手機,本不打算告訴自家大哥,可是這種情況下,他怕是憑一個人走不出去了。
帕塞卡聽到消息的時候,怒不可遏的砸碎了手機。
“從西面突圍。”帕拉丁聽到手機忙音,心裡一咯噔,難道大哥就這麼放棄自己了?他有些不甘心,急忙指揮着手裡的人掩護自己。
一名男子準備射擊,剛剛亮出武器,一顆子彈正中他的右肩,巨大的慣力讓男子跌倒在地上,再一動時,子彈落在了他的眉心處。
帕拉丁看着倒下的手下人,越發用力的握緊着手裡的AK,“給我衝出去。”
“咚咚咚。”一隻催淚彈從高空中拋了過來,“嘭”的一聲,子彈穿透了罐體,催淚彈瞬間炸開。
無數只催淚彈從高空中被拋了過來,一隻只瀰漫開陣陣濃煙,嗆得屋內的人咳嗽連連。
蕭菁放下望遠鏡,擡起手一揮,身後待命的四五人瞬間衝了出去。
濃煙滾滾的木板屋,視線朦朧,一個個男子被嗆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帕拉丁剛準備動作,一隻槍已經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冰冰涼涼,像一個黑洞,除了黑暗,還有無望。
程臣將所有槍支收繳卸去了子彈,隨意的丟在角落處。
帕拉丁突然間有些後悔了,他忽略了一件事,這羣傢伙竟然能夠輕而易舉的弄死狂蠍和毒蛇這兩個大傢伙,對於他們南鱷而言,自然也是不在話下。
沈晟風看了看低着頭不曾說話的一羣人,再看了看灑了一地的現金,最後將目光落在隨後而來的蕭菁身上,“打算怎麼做?”
蕭菁沒有回覆,徑直上前,看着眼前的七八人,“站起來吧。”
帕拉丁高傲的仰着頭,“看來我就不應該在那天放過你們這羣娘們兒。”
“說的沒錯,所以我有了前車之鑑,斬草不除根,可不是明智之舉。”蕭菁拿出一把MU手槍,她打開自己的揹包。
整個屋子裡突然間很安靜。
蕭菁似笑非笑道,“這是Y國最新型子彈,彈頭經過特殊打磨處理,裡面填充了可燃物以及曳光劑,在接觸到障礙物的時候曳光劑會點燃可燃物,是人體裡瞬間爆炸。”
帕拉丁咬了咬牙,吼道,“你可知道老子是誰?”
“你可知道老子是誰?”蕭菁反問。
帕拉丁惡狠狠的盯着她,“臭娘們兒。”
蕭菁用着槍口抵在他的下巴上。
“小菁。”沈晟風握上她有些顫抖的手,“我來幫你。”
帕拉丁身體不自然的往後退了退,雙手被反綁着,他無法做出反抗,只得一個勁兒的往後退。
沈晟風握上蕭菁的手,食指漸漸施壓力度的按下她的手指。
“嘭。”子彈從槍口處射出,像帶了一條綠瑩瑩的小尾巴,最後落在了一名男子的正心口位置,嘭的再一聲響,子彈爆開,一個碗大的傷口赫然的落在男子的身體上,彷彿炸開了整顆心臟。
“啊,啊啊。”帕拉丁被嚇得直接跌倒在了地上,這種死亡的壓力讓他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蕭菁想了想,“我覺得就這麼弄死了他有些便宜了。”
沈晟風鬆開她的手,看向被她臨時調轉了槍口擊中的另一人,點了點頭,“我尊重你。”
“當時蕭蠻被圍殺的時候誰在場?”蕭菁問。
凌潔站出來,“隊長,我在。”
蕭菁卸去彈匣中的特殊子彈,換成普通的小口徑子彈,將手槍遞到她面前,“先射擊了哪裡?”
凌潔拿起手槍,不假思索直接開了一槍,正中帕拉丁大腿位置。
“啊。”帕拉丁身體一痙攣。
“隊長,我也在。”孫月言站出隊列。
凌潔將手槍遞給她。
孫月言雙手握着武器,憤怒染紅了她的雙眼,她食指重重的扣下。
子彈穿透了帕拉丁的左腿位置。
“隊長,我也在。”趙晴往前一步。
一顆子彈穿透帕拉丁的肩膀。
雖說有些殘忍,但看到一顆一顆子彈落在帕拉丁的身上時,卻是有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17人,17槍,分別擊中的都不是要害位置。
帕拉丁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身體裡涌出,完完全全分辨不出那個位置還是完好的。
蕭菁拿起手槍,重新放入一顆子彈,似是自言自語着,“蕭蠻,最後一槍了,你說打哪裡最好?”
“蕭蠻最後一槍是在左心位置。”凌潔回覆道。
蕭菁點頭,“我知道了,這個位置是嗎?”
帕拉丁瞳孔圓睜,還沒有來得及喘一口氣,“嘭”的一聲子彈落在了他的心臟處,下一瞬,子彈爆開。
所有人退出了木板屋,一縷陽光從樹縫中滲漏。
蕭菁拿起長管炮彈,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充斥着濃濃血腥味的地方,炮彈入膛,轟的一聲巨響,火焰蔓延過整個木板屋,在潮溼的森林裡,炸開一片絢麗的禮花。
被報廢的越野車晃了晃車身,兩名男子驚慌失措的想要逃跑,只是剛走了一步,兩道身影便擋在了兩人身前。
男子高高的舉起雙手,一心以爲可以趁着慕夕遲他們放鬆戒備的時候反擊要害,卻不料,自己手裡的槍剛剛拿出口袋,一顆子彈便落在了手腕上,哐噹一聲,武器落在了地面上。
慕夕遲一腳踢開地上的武器,看了看一同落出來的一張照片,神色一凜。
男子下意識的想要去撿,正準備俯下身,一隻腳踹了過來,他的身體被高高的拋了起來,又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慕夕遲眼疾手快的撿起照片,“隊長,這好像是您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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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舊是三更,鑽石破了五百加更一章,愛你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