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靜謐的沈家大宅卻是燈火通明。
沈一天坐在房中,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兩個孩子。
炎珺推門而進,“老爺怎麼還不休息?”
“你說孩子的名字真的不好聽?”沈一天反反覆覆的念着自己的兩個名字,寓意這麼好,爲什麼還要招人嫌呢?
炎珺坐在另一旁,偷偷的看了一眼面色嚴肅狀態下的老爺,委婉的說着,“老爺覺得很好聽?”
“我這個人粗糙慣了,也不懂那些文縐縐的名字含義,只要好聽好寫好記就成了。”
“所以孩子們出世的時候您纔會堅持己見要讓他們叫一時二時三時?”
“咱們是軍人,不需要那些什麼附庸風雅的名字,說到頭名字再好聽也只是一個稱呼。”
“既然老爺都這麼說了,也不用勉強什麼,一分二分也好聽。”炎珺握上他的手。
沈一天搖了搖頭,“我剛剛問了問寶寶們,他們好像不怎麼喜歡我這個名字啊。”
“……”這怎麼問?
沈一天嘆口氣,“罷了罷了,這事我還是尊重孩子們吧,他們不喜歡就換一個,畢竟名字再好聽也只是一個稱呼。”
炎珺莞爾,“老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至於寶寶的小名,夫人覺得該叫什麼?”
“小名起一個順口的吧,老爺說了算。”
沈一天單手托腮,“小名也不過就是一個稱呼,這事我聽夫人的。”
“那就叫辣椒吧。”炎珺脫口而出。
“……”就算只是一個稱呼,也不能這麼敷衍啊。
炎珺注意到語塞狀態下的老爺,掩嘴咳了咳,“我覺得還行。”
“我終於知道我們爲什麼會成爲夫妻了。”沈一天越發用力的握着炎珺的手。
炎珺不明,“老爺爲什麼會突然這麼說?”
沈一天笑意盎然的站起身,“行,就聽夫人的,叫辣椒。”
“還有一個呢?”炎珺指着已經睡着的兩個小孩,“一個叫青椒,一個叫紅椒?”
“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尊重你。”
“好久沒有這麼愉快的談話了,我也覺得名字很好聽。哈哈哈。”炎珺心滿意足的笑出了聲。
寶寶聽着有吵鬧聲,額頭皺了皺,睡意惺忪的睜開雙眼,屋內光線有些刺眼,孩子一睜眼就大哭了起來。
炎珺輕推着搖牀。
寶寶又漸漸的睡了過去。
沈一天站在嬰兒牀一側,目光寵溺的看着裡面小小的人兒。
炎珺擡眸,四目相接。
沈一天頓時覺得有一股氣旋從丹田內凝聚散開,他突然間由生一種很濃烈的想法。
炎珺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揚,“老爺在想什麼?”
“在想夫人想的那件事。”沈一天並不點破。
炎珺停止了搖晃嬰兒牀,站直身體,擡手輕輕的撫了撫自己的髮梢,“不如回房間再好好聊聊寶寶們的名字?”
“夫人這個建議不錯,我們應該再好好的聊聊。”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房間。
炎珺擡腳上了樓梯,一邊走着,一邊說着,“老爺,雖然我的大姨媽回門了,但我知道你的大姨夫還惦記着它。”
“夫人果然深知我心,我覺得我們還是一如當年,說不準還能給寶寶們添一個姑姑。”
“叔叔也很好。”
房門敞開一角,沈一天牽着炎珺的手進入了房間,下一刻,房門緊閉。
翌日,天空淅瀝瀝的下着小雨。
軍部大廳傳來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
警衛兵放下雨傘,所有人保持安靜的走上二樓總會議室。
薛海保持着鎮定,他儘可能的讓自己處於不變應萬變的狀態。
“薛海將軍請坐。”李賽似乎已經等待已久。
薛海面無表情的走進會議室內,扳着一張臉,並不友好的看着站着的男人。
李賽同樣是不苟言笑的看着他,“薛海將軍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的用意。”
“明人不說暗話,李賽將軍有話但說無妨。”薛海隨意的翻看着桌上的文件,似乎已經想好了因敵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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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薛海將軍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再避諱什麼,我就一句話,是你主動上交軍部,還是由我通過軍部審覈之後再下達逮捕令!”
“啪。”薛海丟下手裡的檔案夾,冷冷道,“我知道你們的用意,你們是算準了我薛家薛老倒臺了是吧,所以打算分拆對付咱們,好一招兵行險招,我算是明白了,果然軍部就是蛇鼠一窩,講什麼道理,反正誰在高位誰就是道理。”
“薛海將軍也不必指桑罵槐,這事如果我沒有確切證據也不敢跟你見面,之所以我提前和你見面就已經看在了薛老的面子上給你一個自首的機會,你若是執迷不悟,我也就只有公事公辦了。”李賽整理好了所有文件,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薛海始終沒有繃住自己,焦急的叫停了李賽。
李賽回過頭,似乎在等待他說話。
薛海坐回椅子上,消去了之前的盛氣凌人,他閉了閉眼,“如果我主動承認了,是不是能保留我的軍職?”
“你覺得這可能嗎?”李賽反問。
薛海雙手不安的放在桌子下面,“我只是想教訓一下他們,沒有想過——”
“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但你的動機已經破壞了軍部一直以來團結一致的宗旨。”
“是沒有辦法了?”薛海推開桌子,目眥欲裂,“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無論你甘心還是不甘心,這件事導致的後果已經完全的影響了特戰隊的考覈,以及咱們軍部的和諧,所以必須要有人負責,這事影響力很大,不是我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明白了,不過想必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不需要我再說什麼。”
薛海見他已經出了會議室,急忙追了出去,剛走兩步就見到了迎面而來的沈晟風,他腳下動作一停,僵硬的縮回了自己的身體。
沈晟風還穿着一身軍裝,可以看出特戰隊的考覈有多麼的激烈,激烈到他的衣服已經變得邋遢不堪。
李賽站直身體,敬禮。
薛海沒有吭聲,就這麼耷拉着頭站在門口處。
沈晟風徑直走來,自上而下的審視了薛海一眼,並沒有顧忌到兩人的軍職高低,直言道,“薛海將軍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對我說?”
薛海移開目光,連看都未曾看待對方一眼。
沈晟風擡起手輕輕的撫了撫薛海身上那本就不存在的灰塵,說的雲淡風輕,“這事我不會善罷甘休。”
“你——”
“薛老一定很苦惱爲什麼他們薛家會出了你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將軍。”
“沈晟風,別忘了我現在還是你的長官。”薛海怒不可遏的推開他的手,卻在接觸到他皮膚的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從掌心處襲來,他詫異的看着自己的手,一片鮮紅。
沈晟風看着他踉蹌着退後,再一次上前,靠的更近,他道,“我自然知道你是我的長官,可是現在命令下來了,你已經停職了。”
薛海面色一陣一陣蒼白下去,他捂住自己受傷的手,驚恐的看着眼前人,他雖然說得很平靜,可是言語裡卻恍若帶着刀光劍影,一眨眼,自己就被對方戳的滿身窟窿眼。
沈晟風單手斜搭在口袋裡,目光如炬的瞪着渾身哆嗦的男子。
薛海的氣勢漸漸的熄滅。
“李賽將軍,作爲當事人我應該有權利知道這件事的最後處理結果對吧。”沈晟風側過身看向沒有說話的另一人。
李賽忙不迭的站直身體,點頭,“是的,你有權利知道。”
“應該是撤職查辦吧,軍功軍銜全部撤銷是吧。”
“按理說暫時會先這麼處理,等待事情完全調查之後,經由領導會議再來決定。”李賽道。
“那就辛苦李將軍了。”沈晟風再看一眼渾身上下直哆嗦的薛海,隨後出了房間。
李賽嘆口氣,“你說說息事寧人不好嗎,非得把自己弄成現在這樣。”
薛海渾身癱軟的坐在地板上,如果早知道,如果還有早知當初,他怎麼可能會爲了一時之快做出這種不顧後果的糊塗事。
蕭菁坐在車內,看着窗外雨勢漸大,她注意到車外走來的身影,下意識的推開車門。
沈晟風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伸手一攔制止着裡面的小士兵出來。
蕭菁莞爾,“都交代好了?”
“嗯,差不多了。”沈晟風坐回駕駛位上,“不是讓你在車裡等着我嗎?”
蕭菁扣好安全帶,“隊長,今年的考覈算是作廢了嗎?”
“出了這種事,只有先暫停。”沈晟風倒車出庫,“先回家裡換一身乾淨衣服再回軍營。”
“嗯,一切聽隊長安排。”
“困了吧,先睡一會兒。”沈晟風將車內暖氣升高一些。
蕭菁揉了揉痠痛的手腳,“可能是太久沒有這麼高強度的戰鬥了,渾身骨頭都酸。”
沈晟風單手握着方向盤,伸出另一隻手握住她的小手,摩挲着她掌心裡那厚厚的繭子,溫柔笑了笑,“我說過盡力就好,沒有讓你拼命。”
“隊長這是讓我光明正大的不盡其責?”
“我只是心疼我媳婦兒。”
“可是你媳婦兒她好歹也是一隊之長。”
“在別人眼裡她是長官,在我眼裡永遠是我的小士兵。”沈晟風緊緊的握着她的手,“現在我家小士兵需要睡覺休息了。”
“隊長,你不累嗎?”蕭菁捧着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溫柔繾綣的望着他的眉眼。
“就算再累也要保持精神,我車上坐着的可是我的全世界。”
“那我就更不能睡了,我如果睡着了,你一個人開車多寂寞啊。”蕭菁強打着精神,雙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車前頭。
雨刷器甚有節奏的一刮一颳着,蕭菁本以爲自己可以堅持下去,卻是不知不覺眼皮子開始劇烈的打架起來,最後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沈晟風看了看她的方向,確信小士兵睡着之後,緩慢的靠邊停車,將後座上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
蕭菁嘟囔着:“隊長,肉包子好吃。”
沈晟風輕輕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就惦記着肉包子。”
“流沙包也好吃。”蕭菁砸了砸嘴。
沈晟風沒有着急開車,而是目不轉睛的看了她幾分鐘,像是要記住這張臉那般,看的很認真,很仔細,彷彿正在心裡勾勒着她的每一個輪廓。
蕭菁在搖晃中漸漸的甦醒過來,她有些睡意朦朧的瞧了瞧車窗外的世界,似乎有些陌生。
沈晟風打開車門,將副駕駛位上悠悠轉醒的傢伙抱了起來。
蕭菁瞬間清醒過來,她看着眼前的別墅,愕然道,“隊長,不是回家嗎?”
“是啊,回家。”沈晟風抱着她走上了臺階。
蕭菁蹙眉,“這裡不是沈家。”
“是我們自己的家。”玄關處燈光打開,沈晟風將她放在小凳子上,蹲下身子拿出鞋櫃裡的拖鞋放在她腳邊。
蕭菁忍俊不禁道,“隊長爲什麼要大老遠的帶我回這裡?”
“不想被人打擾。”沈晟風一口吻住她的脣。
蕭菁面頰微微發燙,在他的柔情蜜意裡慢慢的繳械投降。
沈晟風吻了一吻,指尖輕柔的拂過她的眉眼,“先去洗澡。”
蕭菁很鄭重的點了點頭,忙不迭的脫下鞋子,準備朝着客廳策馬奔騰而去,只是她剛剛踏上了大廳的身子又折返了回來,目光灼灼的盯着玄關一側的一雙高跟鞋。
沈晟風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同樣神色一凜。
蕭菁伸出自己的腳丫子,不肯罷休的試了試這雙鞋,額,有些擠腳。
不對,她可是糙漢子,她這麼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可能會穿這麼騷氣的紅色高跟鞋?
倏地,她將眼珠子落在自家男人身上,這裡是他們的私宅,他們的家裡出現了一雙女人的高跟鞋,而且這雙鞋子一看就不是自己這個女主人的,這事是不是需要問一問當家男主人的看法?
沈晟風依舊癱瘓着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大步走上客廳。
蕭菁緊隨其後,驀地瞪直了兩隻眼。
客廳裡四處散落着一些衣褲,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總而言之,活色生香的一幕一路延續到客房的位置。
兩人都屬於耳聰目明的軍人,就算遠離客房十幾米遠也能清晰的聽見裡面傳來的咿咿呀呀不可描述的聲音。
“咳咳。”蕭菁尷尬的掩嘴咳了咳,她是不是應該做出一個驚慌失措的表情,畢竟他家遭賊了。
沈晟風面無表情的走向客房處。
蕭菁拉住他的手,“隊長,你想要做什麼?”
沈晟風擡手一指,指尖直勾勾的落在衣服堆裡的一隻工作牌上。
蕭菁定睛一看,工作牌上一張笑的一臉流氓樣的人不是外人,正是他家單身了三十幾年的二哥沈晟易。
蕭菁腦中不停的上演着一抹畫面,他家二哥正在和一名正值花樣年華的年輕女孩子做着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也不對啊,他爲什麼會在這裡幹這種事?
“等我一下,我去開一瓶好酒。”男人就這麼毫無顧忌的從客房裡走了出來,也未曾注意自己是不是穿着衣服。
沈晟易很是自豪的甩了甩自己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本是準備狂拽酷霸帥的走過客廳,卻在見到客廳裡杵着一動不動的兩人之後,腳底一滑,就這麼大字一躺倒了下去。
“……”空氣裡死一樣的安靜。
沈晟易一路連滾帶爬的跑回了臥房,順便反鎖上兩道門鎖。
屋內的女人不明就裡的問着,“怎麼了?”
沈晟易嘴角痙攣似的抽了抽,他用着腳丫子夾起毛毯就這麼裹在身上,下一瞬,房門直接從外被人推開。
沈晟風面無表情的瞪着裡面一站一坐的兩人,一股曖昧的氣息從裡面漂浮而來,他朝着自家二哥勾了勾手指頭。
沈晟易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挪動着自己笨拙的身體。
沈晟風站在房門一側,語氣不溫不火,甚是平靜,“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哈哈哈,哈哈哈,花前月下的時候,哪裡會清醒的想着自己爲什麼會來這裡。”沈晟易的笑聲越來越中氣不足。
“你的大宅在我的旁邊。”
“可能是走錯了門。”沈晟易肯定道。
“我們的密碼不一樣。”沈晟風捅破這層紗。
“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來你家裡坐坐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沈晟易準備轉身回屋。
沈晟風扯住他腰上的毛毯一角,“你最好實話實說。”
“昨晚真的喝多了,一不留意就走到了你家裡。”
“這個女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乾柴遇到烈火,我們情不自禁的就燒起來了,沒有什麼理由。”沈晟易得意的挑了挑眉。
沈晟風目光下挑,直接落在他的大腿上,“你應該知道我有很重的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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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天小蠻可能不分章了,分章太麻煩了,反正都是萬更,咱們直接一章看完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