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從樹林裡相依相偎走出來的兩名士兵,兩人同時停住統一的步伐,兩人下意識的藏在樹後。
兩雙眼齊刷刷的看過去。
簡易抽了抽鼻子,空氣裡有一股淡淡的肉香撲面而來,他驚覺道,“長官他們在烤肉?”
秦尚書眼巴巴的看着那隻被烤的正在滴油的兔子肉,嚥了咽口水,“你說我們如果現在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走過去,長官會不會可憐咱們賞一塊肉給我們吃?”
簡易試着幻想了一下他們不經意的走過去之後的情形,長官和教官在你儂我儂的氣氛下時突然冒出兩個沒有眼力見的傢伙,估計那時候兔子肉吃不到,還有可能連家都不能回了。
秦尚書打算鋌而走險嘗試嘗試,剛準備冒出頭就被一隻手給壓住了。
簡易深思熟慮一番之後道,“咱們先按兵不動,長官他們吃不完的,等他們吃飽之後我們再出去撿漏。”
秦尚書覺得他言之有理,謹慎的爬回去,目光如炬的盯着大口大口啃着肉的教官,那不拘小節的模樣,她是不是對女人這個詞有誤解?
女人吃東西不都是嬌小玲瓏又斯文可愛嗎?
他家教官呢?跟上輩子餓死鬼投胎似的,那一口吞下一條兔子腿的豪情壯志感,連他都甘拜下風啊。
沈慕麟忍俊不禁的切下另一條腿遞過去,“好吃嗎?”
林傾本能的接了過來,她一口咬下半條腿,說的含糊不清,“好吃。”
沈慕麟拿出手絹遞過去,“擦一擦。”
林傾大概是一時腦子運作死機了,她並沒有接過手絹,而是把自己的腦袋伸過去,“幫我擦。”
沈慕麟頓了頓,也沒有過多的疑問,替她一點一點的擦去嘴角的油漬。
林傾回過神,忙不迭的縮回自己的脖子,哭笑不得的盯着他懸空的手,尷尬道,“我自己來。”
沈慕麟道,“你的手更油,別麻煩了,我來幫你。”
林傾注意到他靠過來的手,身體一點一點的發僵,他擦得很認真,幾乎是把臉上不小心蹭到的油漬全部擦得乾乾淨淨。
角落處,簡易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
秦尚書同樣憋着一口氣,那模樣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緊張又慌亂。
簡易道,“怎麼辦?”
秦尚書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不能出去。”
簡易抓住他的肩膀,“再不出去,教官一個人就要把兩隻兔子都吃光了。”
秦尚書心裡躊躇一番,他沒有料到教官竟然會這麼不客氣,一個女人,她是女人嗎?
簡易仰頭望着蒼天,“我們應該背水一戰的,現在出去說不定還能撿到一兩塊沒有啃乾淨的骨頭吃。”
秦尚書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腦勺上,“有沒有一點骨氣?我們是啃骨頭的人嗎?我們是連骨頭都啃不到的人。”
簡易順着他指向的方向看過去,林傾竟然連骨頭都沒有放過,她是連皮帶骨一起吞下去了嗎?
沈慕麟準備切另一隻兔子的肉,刀尖剛剛觸碰到兔子肉,一隻手伸了過來。
林傾道,“咱們後面還有兩個兵崽子偷偷摸摸的等着,給他們留着吧。”
沈慕麟不置可否,“你吃飽了?”
林傾掩嘴輕咳一聲,如果說實話,她肯定沒有吃飽,但如果說實話了,長官會不會覺得她太能吃了一點不好養?
等等,爲什麼要嫌棄自己不好養?
沈慕麟將剩下的一隻兔子放回了烤架上,用着毛巾將軍刀擦拭乾淨,“既然吃飽了,我送你去醫院。”
林傾皺了皺眉,搖頭婉拒着,“長官,我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沈慕麟沉默,兩隻眼一眨不眨的落在她的身上。
林傾被他看的有些莫名的心虛,她道,“長官您有話請直說。”
沈慕麟掀開她的領子,確信的看了看她包紮的完完整整的傷口處,“你不是普通人,這一點你比我清楚。”
林傾點頭,“我並沒有痛覺,所以一點傷口對我而言並沒有威脅性。”
沈慕麟搖頭,“正因爲你沒有痛覺,你比普通人更危險,普通人如果傷的嚴重了,身體會最直接的提醒那個人它在反抗了,然而你沒有,就算你只剩下一口氣,你的身體都會告訴你它是很安全的。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傾語塞。
沈慕麟走到她面前,語氣凝重,“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這是你唯一輸不起的東西。”
“長官——”
“我入伍以來最奢求的東西就是我帶出去多少人,回來多少人,可是我知道不可能每一次的任務都能毫髮未傷,我只能盡我所能,保護好他們,一如現在的你一樣,別逞能,我不需要我的兵在我面前逞強。”
“長官。”
“我是領導,我要我的兵在我撐起的這片藍天下,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