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頹廢了?”沈慕麟語氣平靜,就如同在對着自己的士兵們說一句無關痛癢的家常便話。
“長官你這話可就說錯了,他們的言外之意不是你昏庸無能,而是你被一時的美色迷惑了心智,他們是在說我美色誤國,我纔是罪魁禍首。”林傾慢慢悠悠的站起身,目光悠長的落在動彈不得的一羣士兵身上。
衆人聽的目瞪口呆,按照劇情這樣發展下去,怕是兩人要混合雙打他們這羣無辜的兵崽子了啊。
這年頭,說實話也是一種罪大惡極啊。
“隊長,我們只是一時口誤,您絕對沒有頹廢,您一如既往風流倜儻,您絕對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神話。”方子異秉持着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拍須溜馬的精神,說的信誓旦旦,說的言之鑿鑿,說的羣起激昂。
沈慕麟嘴角微揚,“這麼說來,我好像並沒有頹廢?”
“您那可不是頹廢,您那是修身養性,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要上成爲人中龍鳳的人物,必然要身正,您現在絕對很正,正的不能再正那種。”秦齊聲音洪亮的壓過了所有人的音量。
張權瞥了他一眼,“論誰是凖鷹隊最不要臉的人,你秦齊當真無愧稱霸第一,他方子異稍遜一籌處第二。”
“你這話是不苟同我剛剛的話?”秦齊將炸藥包朝着自己的戰友丟了過去。
張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噤,挺着膽子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家面不改色笑的賊精賊精的隊長大人,咕嚕的吞了一口口水,站直身體,氣勢恢宏道,“不,你說的對,咱們隊長如此英勇無畏,咱們教官實屬女中豪傑,強強聯手之下,必然帶領咱們凖鷹隊一飛沖天成爲飛的最高最遠最雄偉的特戰隊。”
所有人目光齊刷刷的落在說的連氣都不帶喘一下的張權身上。
張權驕傲的昂首挺胸,論如何拍馬屁,拍當事人的馬屁那絕對是最低級的馬屁,一個高級的馬屁,是絕對要把他心尖兒上的人一起拍,拍的恬不知恥,拍的不擇手段,拍的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臉這種東西,咱們還是得適當性的要一點。”江芃靠在張權肩膀一側,壓低着聲音說着。
張權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微笑,一副老子高深莫測你這等凡夫俗子如何能懂。
“說完了嗎?”林傾面無表情的瞪着說的義憤填膺的一羣人。
所有人忙不迭的站直身體,等待着上級長官吩咐。
“既然大家都這麼有信心成爲最了不起的特戰隊隊員,這份勇氣,這份膽識,這份信心,我很感動。”林傾再道。
所有人油然而生一種不祥預感,按照劇情再這麼發展下去,接下來教官一定會厚顏無恥的制定一系列練的他們醉生夢死的任務,然後站在高處看他們苦不堪言的叫苦連天中。
作孽了啊。
林傾突然間勾脣一笑,那笑容明明就是藏着眼刀子,不着痕跡的便將一羣精英們殺得片甲不留。
太特麼心狠手辣了。
“這是大家都迫切希望的,本來我並不打算讓你們太過緊繃神經,不過你們說得對,人不是在成長中勝利,就是在成長中失敗,我們是有抱負的,有夢想的,有責任的,有使命的,爲了我們背後那千千萬萬的百姓們,刀上火海我們都必須義不容辭的闖。”林傾加重語氣,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所有人。
秦齊心裡腹誹着:“教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您老人家想說什麼就說,不用跟咱們拐彎抹角,我們其實心理承受力挺強大的。”
方子異默默的往後退了退,企圖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一心以爲只要自己沒有聽見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自欺欺人的模樣,着實是有些可憐了。
林傾的目光一一從衆人身上巡視而過,臉上自始至終都帶着一抹你們看不穿,猜不透更想不明的高深表情。
“咕嚕。”江芃吞了口口水,心中的不祥預感愈演愈烈。
林傾笑道,“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們加強十倍訓練如何?”
“哐當。”秦齊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好像從斷崖上摔了下去,粉身碎骨了。
加強十倍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之前的三十公斤三十公里越野增加到了五十公斤五十公里,之前的三小時不間斷訓練變成了不計時訓練,以及當初要求的打靶一百發訓練變成了手抽筋,腳抽筋,全身抽筋也要繼續打靶的訓練。
其實想想,還是能接受的,隊長的宗旨可是一直以來都是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裡練。
哈哈哈,這樣一想,突然間好像不生氣了啊。
真的是不生氣了啊。
“你們好像有意見?”沈慕麟站在自家小傾身側,一副這人是爺罩着的高冷表情,誰敢質疑,誰能質疑?
衆人默默的把嘴裡的話吞了回去,長官你們開心就好,不用管我們死活。
嘈雜的宿舍前,漸漸的恢復了安靜。
林傾坐回臺階上,忍俊不禁道,“我在想他們是不是打算羣毆我?”
“不會。”沈慕麟道。
林傾問,“爲什麼不會?畢竟我說的是有點過分了。”
“男人是不會打女人的,更何況軍營裡決不允許以下犯上這種事。”
“這麼說來,就算我再無理取鬧的要求,他們都得乖乖聽從?”
沈慕麟想了想,問,“你的無理取鬧要求不是應該對我提嗎?”
林傾不可抑制的紅了臉,刻意的往着旁邊挪了挪,故作矜持道,“他們說的沒錯,長官美色誤國啊。”
“小傾的意思是讓我迷途知返,做一個清心寡慾不近女色的領導了?”
林傾忙不迭的搖頭,“憑着我對長官的瞭解,他一定是公私分明的人,絕不會因爲區區美色就忘了重要的事,必然能夠面面俱到,全面發展。”
沈慕麟握上她的小手,脣角微揚,“不過有時候我真想自私一回。”
林傾不是很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雙目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想說什麼?”
沈慕麟道,“書上常說,若是得了一個想要娶回去的妻子,必然會造一座房子把她藏進去,任誰都覬覦不了她,任誰都搶不走她,金屋藏嬌。”
林傾聽着自己的心臟好像突然間抽了一下,特別濃烈,特別清晰,彷彿心上掛着一根弦,他正不輕不重的撥動着,雖不強烈,卻讓她止不住的盪漾了。
微風輕輕的吹拂而過,有一片落葉好巧不巧的落在兩人的腳邊,陽光穿透了葉脈,帶着晶瑩的顏色灑在了地面上。
林傾知曉附近無人,便是挺着膽子湊到了他的面前,紅脣輕啓,“我願意。”
沈慕麟捧住她的臉,聽着她前後不搭的一句話,外人可能聽不懂這話的言外之意,但他卻是一目瞭然。
是時候造房子了。
一輛車高速行駛在泊油路上,臨近市區的一處莊園內,茶香四溢,空氣裡好像還瀰漫着一股青草的味道。
莊園大門徐徐打開。
沈晟風先一步從車內走出,他看了一眼時間,再看向附近,有些不明白自家三兒子爲什麼會突然間在這裡約見他們。
蕭菁站在副駕駛位上,尋覓了一番周圍,她道,“三分這孩子呢?”
“大概是我們來的太早了。”沈晟風關上了車門。
“這孩子最近神神秘秘了,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些不對勁了?”蕭菁覺得莊園氣氛有些蹊蹺,她一向都警惕,畢竟這些年在特戰隊裡養成的習慣,讓她時時刻刻在進入一個陌生環境中必然先觀察一番四周。
這好像並不是單純性的和父母吃頓飯的地方,更像是什麼很重要的見面儀式場所。
“先進去吧,我再給孩子打一個電話。”沈晟風走上臺階,陽光並不濃烈,還有些微涼。
蕭菁緊隨在他身後,突然聽見了身後的發動機身上,保持戒備的回過頭,只見緊閉的莊園大門又一次敞開了。
一輛挺熟悉的車子進入了視線。
沈晟風同樣是聞聲回過頭,目光凝重的看着車牌號。
林琛於穿着正式西裝,同樣是一眼就瞧見了不遠處的兩人。
秦依然從副駕駛位上走下來,有些疑惑道,“這不是沈家沈三爺嗎?他們怎麼也會在這裡?”
林琛於眉頭皺了皺,今天可是他們家的寶貝閨女好不容易纔約他們出來吃頓便飯的日子,怎麼會冤家路窄偏偏碰上這兩人。
難道他們是聽到風聲特意過來蹭飯的?
沈晟風同樣是不受控制的皺了皺眉,平日裡這個林琛於不要臉的上沈家蹭飯就夠了,好不容易他們兒子約了他們遠離沈家特意選了一出風和日麗的地方,他們怎麼知道消息的?竟然不遠千里的跑來繼續蹭飯?
林琛於眯了眯眼,與前方二人保持着距離,他對着自家媳婦兒道,“你先去包間裡,我隨後就來。”
秦依然看向正在眉目傳情的兩人,也不再多言什麼,徑直上了臺階。
沈晟風對着蕭菁也同樣說着,“我過會兒進來,你先進去。”
蕭菁想了想,點頭,壓低着聲音道,“凡事留一線,別說得太重了,雖然林中將缺根筋,但好歹你們也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發小。”
“我知道輕重。”沈晟風主動上前。
林琛於往後退了退,心裡猜測着,無事獻殷勤,他絕對是有目的,有圖謀。
沈晟風先開口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林琛於問,“這話應該我說纔對,你跟蹤我?”
沈晟風指了指兩輛車的位置,“怎麼看都是你跟蹤我纔對。”
林琛於眉頭緊鎖,心裡再次猜測:他說的沒錯,他比自己先一步抵達,怎麼可能會是跟蹤我,那他爲什麼會來這裡?難道是最近這裡大促銷所以人滿爲患了?
沈晟風雙手斜插在口袋裡,語氣如常,“這裡離城區挺遠的,你怎麼會來?”
“我女兒約我過來的,說是有重要的事跟我說,這孩子最近神神秘秘的,問她也不說,非得要我和她母親來這裡,孩子啊,真是女大十八變,長大了,懂不了了。”林琛於看了看時間,他似乎來早了半個小時。
沈晟風道,“我家三分也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說,既然我們各自有事,就不耽擱了,我先進去了。”
林琛於隨着他一同上了臺階,“你兒子也有事找你?”
沈晟風點頭,“孩子長大了,有些事不會說的太明白,他能主動開口想要和我以及他母親閒話家常,倒是挺讓我意外的。”
“不過說來你那個兒子的確是挺悶騷的,跟你有過之而無不及。”林琛於扯開嗓門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沈晟風斜睨他一眼,“你家小傾雖說是一個女孩子,但畢竟是一個女孩子,還是應該學點女孩子該學的東西,整天混在軍營裡,當然不知不覺就少了女孩子的那份心性,那份天真,太要強了。”
林琛於咬了咬牙,“我家小傾怎麼就不像女孩子了?”
沈晟風道,“我家三分又怎麼悶騷了?”
林琛於冷冷一哼,“別怪我說實話,你家三分那笑裡藏刀的性子,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
“你家小傾再這樣下去,怕是以後也沒有男人敢娶回家了,畢竟女人太強,自然就顯得男人太弱,男人頂不住壓力,自然就守不住婚姻。”
“說的好像你家三分就有人要了,不是我嫌棄,憑着我對那孩子的瞭解,看上哪家女孩子都是罪孽。”
沈晟風站定在包間前,目光狹長的盯着對方,“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們還是各走各的。”
林琛於雙手交叉環繞在胸前,“說的我好像在跟着你似的,這是我閨女約我的地方。”
沈晟風再次確定了一下手機發送來的地址,目光一沉,似是自言自語着,“這也是我家三分約見的地方。”
林琛於神色一凜,任憑他那個缺根筋的腦子再愚鈍怕是也懂得了這其中的意思,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原來是這裡?
他們兩個孩子同時間約見了雙方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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