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呢?”溫和舒緩的男聲在耳畔響起, 安睡在牀上的女生緩緩勾起脣角,“藍天,白雲, 清溪, 遠山雲霧……”
……
密閉的房間裡, 水晶吊燈泛着溫和的淡黃色光彩, 室周的架子上點滿了蠟燭, 白色的燭光在屋中隨着未完全緊閉的窗外闖入的微風輕輕跳動,鵝黃色的窗簾上是淡雅的菊花,屋中放上了乾花, 空氣裡縈繞着濃郁花香。
關泠睜開眼突的坐起來,怔愣的看着屋中的一切, 半晌說不出話來。
坐在她身旁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 在一個黑皮筆記本上迅速的記下了什麼, 然後手在關泠額頭上探了探,鬆了口氣, 緩聲道:“看來關小姐只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並無什麼大礙。”
“夢,大礙?”關泠稀奇的瞧着面前類似醫師模樣的人,更稀奇的掃視着屋中的陳設,“夢裡, 還是夢外?到底在哪裡呢?”
中年男人走至一旁放有座機的桌邊, 播下一串號碼, 關泠迷迷糊糊的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很快, 房門被打開,屋中燈光暗下來, 隨即被換上了極爲明亮的白熾燈光,關泠不可置信的望着撲向自己身邊的人,依舊是傻愣愣的:“媽?爸?你們怎麼在這裡?”
關母理了理關泠額前的頭髮,溫和道:“小意說你昏睡不醒,我們便趕過來了,送你去醫院查不出什麼病,醫生建議催眠治療,泠兒啊,你是學習壓力太大了嗎?”
關泠很不確信:“媽,我……睡了幾天?”
“兩天啊,一直不醒,真是嚇死個人。”
關泠扯了扯頭髮,呆呆的點了點頭。關父關母正愁着,關泠目中一亮,興奮道:“我要回學校,快,我回宿舍。”
“小意已決幫你請了假,今天就不去上課了吧。”關父關切道。
“先送我回去,我有東西忘了來着。”在醒過來後意識到自己真的回到了現代關泠說不出的興奮,那支簪,就在她的桌上,那個泠字,是成蟜刻上去的呀。
兩老拗不過女兒,將關泠送回了學校,於他們而言,關泠只是昏睡了兩日,可對關泠來說,已不知是過了多少年了,所以當她發現學校新種的樹還沒長高,宿舍的桌子上還未蒙上灰,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然後,關泠在自己的位置前站了許久,夏意的電腦放在自己的桌上,大概是這會兒沒課,旁邊放着一碗麪,還冒着熱氣,電腦屏幕上,是夏意敲下的一行楷體小字:回魂千年,當是夢一場,夢醒時,心卻遺落在何方?
看着,關泠就嘩啦啦的掉下淚來,關父關母瞧着,焦急道:“泠兒,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抹了抹淚,關泠不想說話,在抽屜裡翻找起來,找遍了能找的地方,還是沒有找到要尋的東西,關泠急了,站在一處不之所錯。
夏意正好回來了,見到關泠,笑道:“泠兒你可算醒了,周公可是把你給放回來了,啊呀泠兒你怎麼了?”
“簪呢?”關泠像見到了救星,抓住夏意的手臂,焦急問,“那支簪呢?”
夏意望着關母有些遲疑,見關母點頭,便輕聲道:“阿姨說那些古物不要留在身邊的好,我送回古董店了。”
“哦。”
“泠兒你餓了嗎?”
“嗯。”
“那我們去吃飯吧。”
“好。”
關母:……
關父:……
夏意:泠兒你睡這麼久做了什麼美夢啊,都不捨得醒過來了。
“我夢見長安君了。”關泠對着夏意淺淺一笑。
“啊,你這個坑爹的傢伙長安君是我的!”夏意提着包追了出去。
幾日後,深夜,夏意突然從牀上坐起來。
“你怎麼不睡覺?”關泠望着天花板問。
夏意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道:“泠兒,我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嗯?”
“我想了許久的女主,最後想吧,你也勉強可以拿來做一回我故事的原型。”
“嗯。”
“孩子,咋不激動捏?”
“我很激動。”滾燙的眼淚滑過臉頰,其實,那到底是夢是真,關泠到現在也不敢確定。
“好吧,我感受到你的激動了。”某意扯過被子蓋過頭頂,絞着被單無比碎碎念,這孩子激動的表現形式真可怕。
再一次風和日麗的時候,關泠揹着包一個人去了邯鄲,行至古董店前,店中陳設未變,只是不見店主,那位鬍子花白的老爺爺,按照記憶的位置,關泠向店內走去,在見到簪的那一刻,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那個字念泠,三點水一個令字的泠。”
熟悉的聲音,關泠不可思議的轉頭,難道,那真的不是夢麼?
“姑娘,這支簪不屬於你。”男子依舊是一身白衣,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飄逸長髮,卻是這個世界人人豔羨的頎長身姿絕美容顏。
“不,這個字是你爲我刻上的,成蟜!”關泠笑了起來,不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語氣,一樣的一顰一笑。
“泠兒,真……真的是你?”
“我也不敢相信,那不是夢。”
意說:其實那些看起來悲哀的過去原本是美好的,人一生能記住的東西不多,所以她選擇隨心所欲。
溫和的風將緊緊相擁的兩人長髮交織在一起,過往的旅客駐足停留,片刻後依然行色匆匆的離去,只當是旅遊區的額外風景。
而相擁的兩人卻一刻也不想分開。
秦國
城牆之上,嬴政望着遠去的一行人,低聲問道:“李斯,你說真有長生之法嗎?”
李斯雙手交疊拜倒,“下臣……”
嬴政阻止他的話,望着碧藍的天空,悠悠道:“若人可以穿越千年,爲什麼不可以長生。”
李斯低頭不語,城牆上豎立的秦國旗幟隨風飄揚,肅穆的黑色代是讓人不敢仰望的尊貴,拂動眼前的冕旒,嬴政望向遠處的街道,冷然的面上浮出笑來。
“嬴政你要好好讀書,以後這些傢伙就交給我對付了。”
“你爲什麼不好好讀書。”
“女子無才便是德,再說,我不是有你嘛。”小女孩笑得眉眼彎彎還討好的眨了眨眼。
街道上的小孩跑遠,冷峻的臉上,笑容久久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