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委員牛一樣的衝了過來,一拍桌子:“蘭思定,你太無法無天目無法紀了,你給誰當老子?馬上給我起來。
蘭思定閉上了眼,和不計後果只會一味拿着雞毛當令箭的蠢貨他表示沒有共同語言。
沒想到他能讓一個陌生女人這麼激動,不會是他前段時間不小心掘了她家祖墳才這麼義憤填膺吧。
“行了,謝曉楠,你怎麼說話的,跟我出來一趟。”男委員也頭疼,將名爲謝曉楠的女委員硬拖出了房間,真是想不通身邊的共事之人怎麼和平時的模樣大相徑庭。
看她以前悶悶的不怎麼說話,這次對蘭思定的事卻表現出十分的積極。
和蘭思定打照面本是個燙手山芋,是個人都想避開,他們這羣委員是能推則推,而他也是盛着別人的囑託和威脅才硬着頭皮上的。
前提是他脾氣好,還算圓滑,提着膽子來和蘭思定見面,沒想到謝曉楠跟瘋了一樣的在一旁火冒三丈,她是怕蘭思定不記仇,所以上趕着結樑子嗎?
他們現在對蘭思定只是基本問話,講求一個循序漸進,可以使用手段迂迴套話,但是切忌不能把蘭思定當罪犯對待,可謝曉楠硬是用審問犯人的態度來對待蘭思定,這要是蘭思定出去以後,指不定還會給他們的仕途帶來多大的毀滅。
男委員關上門在門外不客氣的說:“你今天怎麼呢?說話怎麼這麼衝?”
謝曉楠臉還是紅的:“沒事,就是覺得他態度太不好了。”
男委員語重心長的說:“別這麼衝動,他現在就是想激怒你。”在職場中他扮演好好先生的角色,如果不是爲了保持自己的僞裝,他真想一巴掌把謝曉楠扇死。
謝曉楠又炸毛了,聲音偌大:“激怒我幹什麼?想在我身上找下手的破綻嗎?我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不像他道貌岸然!”
“謝曉楠,你是不是和蘭思定在之前有什麼過節?”男委員覺得不對勁,她這麼針對蘭思定,看着像有血海深仇似的。
“我這種小角色哪能和鼎鼎大名的蘭少有過節,我就是看不慣他的爲人。”
“爲人並不代表他有罪,你的態度有些偏頗了。”
“我怎麼偏頗,你也不是詐他說凍結了他的賬戶嗎?我和你不一樣,會用這些陰謀詭計,我對有貪官污吏只會直面迎戰。”
男委員被謝曉楠一通擠兌,再好的脾氣且有三分土性:“你是不是覺得你很浩然正氣,誰告訴你蘭思定貪污呢?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你這麼隨便說話就是不負責任。”
“我沒說錯。”謝曉楠一肚子牛脾氣。
“讓他記住你沒有好處。”蘭思定的手段他們不是沒有見過,那在國際上都數一數二。
“什麼好處不好處,我就是要讓他記住我,一輩子都忘不掉。”謝曉楠討厭看到蘭思定臉上得意的笑容,好像世界的主宰是他。
憑什麼,憑什麼他可以左右別人的人生,就因爲他是大老闆跟前的紅人?
男委員聽這話感覺哪裡不對味,不過這時候也不便深究,只再次勸解到。
“組織上層說的很清楚,這一次的調查需要公平公正絕不公開,我們不能錯放一個貪官污吏也絕對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她以爲查蘭思定這麼輕巧,那是頂着丟腦袋的危險,所以不能輕忽也不能衝動。
蘭思定是被人實名舉報,當時調查他的檔案剛開,最高領導人就表了態,讓他們好好查,剛纔這番話也是領導人交代下來的。話聽着沒錯,但是偏袒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蘭思定有沒有罪不好說,就看他自己的底子洗的乾不乾淨,如果幹淨那倒黴的就是舉報人還有舉報人身後的黑手,要是不乾淨蘭思定也不一定就會下臺。
反正他現在是持觀望態度,儘量做到恪盡職守,兩邊都不得罪纔好。
她謝曉楠以爲自己是女人就掉以輕心兒戲對待小黑屋裡面的人,那裡面的主兒是個不認黃的,只要得罪了他管你是男是女都格殺勿論。
男委員早聽說過蘭思定在軍區之內對女記者開槍的事,不過這事也是私下在傳,再加上當時的情況允許他開槍,所以沒人拿出來說嘴非議。
謝曉楠對於男委員的勸說完全置之不理,她堅定的認爲蘭思定有罪。
男委員莫法,怕她再進去只會讓情況更糟糕,於是給上面的人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沒想到上面的領導非但沒有責怪謝曉楠,還說讓他等着,會有直屬領導下來幫襯。
這讓男委員很是吃驚,也明白謝曉楠這姑娘不簡單。
電話過後,差不多半個小時,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關押處。
他對問好的男委員和謝曉楠點了點頭,讓他們跟隨行而來的警衛員離開,然後獨自推開了門。
蘭思定正在牀上閉目養神,面上輕鬆,心裡早飄到了九霄雲外,從雲端往下看有一片練兵的沙場,沙場中有兩派兵馬涇渭分明執刃而向。
這些兵馬一邊是他的人,一邊是他的敵人,他需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將敵人趕盡殺絕呢?
蘭思定正想着然後笑了。
忽然聽見開門聲,睜開眼看見一道胖乎乎的身影擋住了半室燈光。
“原來是魯常委,好久不見了,怎麼?現在不混軍區改聯誼政壇呢?”蘭思定心裡大概清楚是誰想要他下臺,那人身雖身在暗處,可他親愛的小夥伴魯明主卻現了身,黨內雖然拉幫結派很多,可再多也有跡可循。
“蘭校,我們也只是接到通知,把你請來實在情非得已,還請你見諒。”魯明主畢竟老道,見蘭思定沒有起身的打算,他也不站在直接坐在牀邊,形容老友一般隨意。
蘭思定噌的坐起身,盤了腿在牀上哥倆好的拍魯明主的肩頭:“秉公辦理是好事,我這人也愛跟着規矩辦事,所以纔會被人說不近人情,不過照規矩四十八小時都過去一分三十秒了,你是來幫我洗塵了嗎?”
魯明主真誠的笑着,本來就不大的眼睛被滿臉的白肉擠成了一條縫:“蘭校實在不好意思,因爲發現一些問題,所以我們還需要將調查時間延長,只能讓你多受一段時間的委屈,希望你能見諒啊。”
蘭思定濃黑的睫毛忽閃了下:“沒問題,我堅決配合你們的工作,不過等我出去以後還勞煩魯常委把延長理由跟我說說。”
魯明主的小眼睛裡閃過一絲狠厲,在心中腹誹蘭思定果然不好打發,不過笑容不改:“那是當然,這段時間蘭上校好好休息。等問題查明以後我們會依法辦理。”
蘭思定滿意的點頭,又倒回了牀上:“那就不送了魯常委,希望下次見面咱們還能如此相談甚歡。”敢算計到他頭上,他會讓這些人看看什麼叫手段。
……
四天後,四天時間蘭思定名下的賬能翻的全被翻了個遍,可惜他那所謂能查的賬實在鳳毛麟角找不出什麼破綻。
所以在沒有充分理由的前提下,紀檢部只能放人。
魯明主沒有再出現,蘭思定也懶得去問放行的人,反正都在一個地方擡頭不見低頭總會見的。
只是當他搖搖晃晃的走出軍區的時候,看見門口有一個熟悉的人站在那,讓他本一直穩健的步伐不由加快。
“小白!”蘭思定大跨步的跑了過去。
“出來啦?”白艾笑着迎接朝她走來的男人,除了鬍子沒刮,眼睛益發晶亮,倒不見他有什麼變化。
“老婆,你來接我嗎?”蘭思定笑眯了眼,當着站崗士兵的面狠狠的親了白艾一口。
白艾道:“恩,把衣服換了。”幾天沒洗澡人都該臭了。
蘭思定趕緊脫了外套換上乾淨衣服:“咱們的寶寶怎麼樣?”
“很好。”
蘭思定換了衣服摟着白艾往家的方向走:“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能回家?”她肯定是知道些什麼事,所以纔會跑到軍區門口來等他。
白艾說:“猜的。”
蘭思定眉梢高挑,這謊話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把白艾使勁抱了抱:“你這幾天想我沒?”
“沒想,就是吃吃睡睡,好好養孩子,也就今天累點,親自來接你。”
“我不信,你這麼愛我會坐視不管?”
“我怎麼管,你是幹大事的人,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一個平頭老百姓想幫忙也只能乾瞪眼。”
蘭思定一腳剎車停住腳步,瞪着牛眼看白艾:“小白,你給我老實交代,是不是動關係了。”她越說的風輕雲淡,他就越肯定她走動了關係。
白艾掐了下蘭思定的腰:“就算你精,回家說。”
“好,趕緊回家。”他迫切的想知道她如何知道他出事,而她這四天又幹了什麼。
……
蘭思定消失了四天,以前不回家的情況也有,但是四天才給白艾打了一個電話就說明出了事。
蘭思定被關了足足四天,按理說就算接到罪案調查也只能關押四十八小時,而叫他回軍區的理由不過是例行問話就活活被關起來四天,雖說政場黑暗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但白艾絕不能容忍這種事發生在蘭思定身上。
誰不讓她男人好過,那就別想家裡面安生,不把這些尋求作死的人打死,就勢必會後患無窮。
有一次就有二次,在政界之中雨過天晴不代表就有彩虹出現,說不定有更大的暴風雨等着他們面對。
知道蘭思定出事後白艾在心裡把該收拾的人歸納成名單整理了個七七八八,在以前她只爲利益跟人周旋,而現在爲了蘭思定她決定磨刀試試把人的頭砍下來。
……
話說蘭思定被關的第二天,白艾就覺察出不對勁,於是去兩家大人那兒走動了一下,發現他們沒有什麼異常,就說明家裡人還不知道。
當然白艾也排除了意外,因爲蘭思定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說的很明白他在軍區,所以她立刻去找駱方誌。
駱方誌聽了白艾的複述後,也覺得事情不對勁,蘭思定如果在軍區那爲什麼他沒有看見人,如果接任務出去,他也只需要打探一下就能知道。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被人關小黑屋了。
白艾聽了駱方誌的分析,當下打電話讓丁蓉潔去銀行把她前段時間開的保險櫃開了,把裡面的資料取出來。
當資料拿回來後,白艾交給了駱方誌,讓他看看上面的人誰有可能在這非常時刻加害蘭思定。
駱方誌拿到資料的時候,眼珠子滾了一地,瞠目結舌的問白艾,這些名單她是從哪搞到的。
名單上的名字非富即貴,可名字下的詳細記錄條條都能把這些高官要員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超生。
白艾沒回答,只告訴他好好看,找出罪魁禍首重重有獎。
在獎賞的誘惑下,駱方誌請假在家看資料,而白艾立刻去找了關係查到了孫從堂的行程表。
也是巧了,孫從堂這段時間一直以考察的名義在外省,正好撞着這兩天回了本市。
白艾從孫從堂的行程表上印證了自己的想法。
她知道,蘭思定確實是被人給陰了。所以那天晚上白艾就帶着海東青去了孫從堂招待外國貴賓的飯店。
白艾是這家國際飯店的貴賓,有權利自主挑選房間,她來之前就已經摸清了孫從堂的具體位置,也知道接待外賓的流程,爲了不讓自家領導在外國人面前丟了體態,她先在前臺挑了間房暫作休息。
白艾在房間內吃飯喝茶等待着孫從堂的接待告一個段落,一同前來的海東青在大堂守着,當他看見一堆別有名牌的外賓和隨行翻譯一起進了SPA中心,而沒見孫從堂以後,火燒火燎的跑回了房間告訴白艾,她這纔有了動作。
白艾帶着海東青在飯店之中七拐八拐拐到二十五層。
出了電梯就看見走廊盡頭有兩名保鏢模樣的人站在門口。
白艾信步而去,海東青自然跟上。
那門口的保鏢戴着墨鏡,卻也讓人感覺出他們在用警戒的眼神盯着白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