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艾,你要是把我氣出病了……”
“我養你,你知道我有錢。”白艾說道,輕輕的轉動桌面上的菜式,把蔬菜的一邊放到蘭平川的面前。
……
蘭平川被白艾堵的心跳都在加快,“我蘭家的兒媳婦兒,不可能渾身銅臭味。”
“爲了照顧蘭叔的感官,我待會兒去買香水,不如蘭叔跟我一起,喜歡什麼味道我好一次買回來。順便也買點高阿姨喜歡的東西,蘭叔到現在還沒給高阿姨送過什麼禮物吧。”
“我會跟你去逛街?!白艾,你不要以爲糖衣炮彈對我能管用,我是軍人絕對不會接受你的受賄。”蘭平川在戰火紛飛中打滾一輩子,真沒想到白艾居然會邀約他一起逛街,他連和高英娥一起去買個菜都彆扭,逛街……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既然如此,蘭叔就別怪我渾身銅臭味,城市的經濟命脈向來是由商人構建而成的,軍人組成軍隊猶如國家的心臟,那麼商人就是國家血脈的象徵,一個國家除了軍事強大還需要經濟強盛。血脈爲心臟供血,心臟帶領國家昌盛,相輔相成才能共創美好,如果沒有銅臭做基礎,那麼蘭叔你能告訴我,軍隊的現代化和武器尖端化怎麼實現?”
蘭平川雙眼如銅鈴,在白艾身上看到了巧舌如簧,可是思來想去卻找不到反駁的話,她確實說的在理,在金錢上白艾很富裕,且對社會也起到好的帶頭作用,她雖然精於算計,可每一分錢最後都花在刀刃上,不似時下的年輕人,只貪圖享樂不規劃未來。
白艾面對蘭平川使脾氣的舉動,不卑不亢不刻意討好也不故意忤逆,蘭思定坐在她身邊,看她自信的態度樣子,聽她自然的宣稱她是蘭家的兒媳,那模樣真是深得人心,端着茶壺貼心的爲白艾斟茶倒水,他媳婦兒說這麼多大道理,辛苦了。
最後白艾給蘭平川當頭一棒,予以重擊:“軍民一家,我懂,蘭叔你懂嗎?我尊重你,你卻看不起我,那不如我讓公司宣佈撤銷軍需的計劃,你看可好?”
“說來說去,你還是威脅我。”蘭平川氣呼呼的道。
“蘭叔,你受我威脅嗎?”
不受能行嗎?她這麼能說:“我不吃素。”蘭平川陣地失守還想垂死掙扎。
白艾把魚蝦轉到蘭平川跟前:“吃白肉也不錯。”猶如蘭家的女主人招呼道,“寵小姐也吃,這家菜不錯。”
寵靜雙眼泛紅,擠出一抹不算笑的笑容,明顯感覺出她和白艾之間的差距,微微了點了點頭,禮貌迴應到:“謝謝。”然後低頭不語開始用筷子尖隨便扒拉了點米飯放進口中,她現在食不知味,哪還有吃飯的心情,只想趕快結束這場煎熬,如坐鍼氈無法擡頭,不想看見蘭思定將所有溫柔都給了白艾。
白艾和蘭家人在外用餐,是一條能見報的大新聞,快到用餐尾聲的時候蘭思定準備出門去清理門外的記者,他有意將自己與陳東恩的消息見報,但卻無意讓記者騷擾白艾,所以後期關於白艾的消息他會完全封鎖,誰都別打她的主意。
桌上高英娥放下了筷子,跟在蘭思定的身後一起出了包廂,在門邊她把人拖到一邊小聲叮囑道:“兒子,以後你爸你就交給白艾來解決,你少插手明白嗎?”
蘭思定玩味的看着比自己矮一個頭的高英娥:“媽,看樣子,你對白艾越來越滿意了。”
“只有白艾能壓住你爸了,這個家也才能安生。”高英娥不像一般的長輩,會覺得的白艾的舉動過火,剛纔在飯桌上,她看着蘭平川平生第一次能將道理聽進去,而不是不講道理的大喊大叫,就知道白艾是他的剋星,如果真娶個百依百順的兒媳婦兒,他們倆父子這輩子都要打仗。
哎,只是寵靜那姑娘,坐在位置上一句話都說不上,時不時看向白艾的眼光顯得暗沉,估計心都碎完了,是個好姑娘,可惜人不對啊。
包廂內還剩下蘭平川,一左一右被兩個小姑娘包圍着他十分不自在,看了看白艾,依然淡然如故似一朵靜夜中綻放的玉蘭,任憑風雨也不會動搖,再看看寵靜,忍不住想狠狠嘆口氣,想當時老婆子警告他他會後悔,沒想到現世報這麼快,收回視線於是起身,清了清嗓子:“我去洗手間。”
白艾譏誚的視線看過去,正對上蘭平川閃爍的眼神,讓他老臉不覺一紅,飛也般的往洗手間的方向逃跑。而寵靜一直低着頭,好像被烏雲籠罩毫無生氣。
包廂轉眼只剩下白艾和寵靜,兩個女人不同的是性格相同的是她們都傾心蘭思定,白艾酌口茶,在經歷過商界沉浮後她已經習慣應對任何場面而不覺尷尬。
寵靜卻不一樣,雖然身爲軍人子女,但成長在溫室的遮蔽中,風雨未經,人事未歷,和情敵共處一室她無法自處。尷尬到極點忽然開口。
“我喜歡他。”說完寵靜後悔的想咬斷自己的舌頭,白艾和蘭思定是一對寵靜知道,做第三者插足不好她也知道,即使白艾扇她耳光讓她滾蛋,在道德上看其實不爲過,但她還是忍不住希望他們能夠分手,而她能夠得到蘭思定的眷顧。
白艾輕語:“我知道。”
寵靜捏了捏拳,感覺白艾那麼淡漠,沒有動怒讓人看不清她的想法:“可他喜歡你。”
“所以……”
寵靜自嘲:“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連我叫什麼名字都不記得吧。”
“所以,值得嗎?”蘭思定確實不記得寵靜的名字,甚至連她的臉都記不住。白艾沒有否認更甚者從側面肯定了她的自嘲。
寵靜眼淚無助的在眼眶中轉悠,被白艾的問題問的心神大亂,她那麼喜歡蘭思定,可到頭來她喜歡的人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值得嗎?不值得,但不值得難道就可以讓她的喜歡戛然而止,那她現在便不會如此痛苦。
寵靜無法自控,痛到極致,眼中的白艾那麼美好,冷靜自持,對蘭叔叔的壞脾氣一點不害怕,還能據理力爭,如果今天換做是她,可能早就不知所措,想到此寵靜站起了身,抓了手邊的包不願看白艾一眼,“我先走了,麻煩你跟蘭叔叔和高阿姨說一聲。”說完行色匆匆,對這頓飯後悔莫及。
白艾喝着她面前的茶,在偌大的包廂內獨坐,工作多年向來都是她提前離場,第一次人都走光她還留守,挺有意思的。
……
白艾發起的酒會,宏大盛況到前所未有,四天時間內,丁蓉潔光更改場所,前後加起來便超過三次,因爲人員一再增加,所以場地受限不得不一次次的更改,然後在宴會要開始前半天的時間,才讓萬騰所有人行動起來,一起給受邀賓客打電話,通知場地更換。
酒會舉行的這晚星光璀璨,一個好天氣帶給大家一個好心情,白艾作爲主辦沒有祝酒詞也沒有提前到場,她在酒會進行中悄然入場卻不容忽視,剛剛現身很多人舉杯向她問好,白艾也一一記下這些笑臉。
“白艾。”忽然多米興奮的聲音橫穿整個宴會,她越過人羣,撲了上去,“我們回來了。”好像倦鳥歸家,多米擁抱白艾,連月的疲憊如潮水在這一刻得到消退。
“給你們安排了酒店,去看過了沒?”白艾問,任由多米掛在她身上,好像生命中又多了一個妹妹,她習慣這些愛她的人依賴她。
多米放開白艾,這才小心的幫她整理一下禮服,怕自己的大動作弄亂了她的衣服,金色的一字肩禮服如果稍微不小心就有走光的危險:“哪有時間住啊,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
“杜杜裡呢?”白艾明顯感覺到多米開朗了很多。
“他還在找人拖行李呢?”在華盛頓這段時間,多米談判合作的時候,杜杜裡也開始學着照顧人。
“你們好像每次來都拉着行李。”
“因爲想見你,所以在飛機上換的禮服,然後跟瘋子一樣過來的。”
正好服務生端着酒盤經過,白艾取了一杯調酒跟服務生交代了幾句話,然後把酒遞給多米:“先喝,我讓廚房給你們做點吃的東西。”
多米一飲而盡,隨着白艾走到陽臺,兩人深陷在夜色中,說起了心裡話:“這次遊學的收穫非常大,本來只是想出來開闊一下眼界,沒想到接到這麼大的生意,杜杜裡現在在家族裡的地位得到很大的提升,老爺最近有修改遺囑的意思,我和他過幾天要回迪拜一趟,。”修改遺囑這麼隱秘的事多米在告知白艾的時候,卻沒有一點點的忌諱,可見在她心中已經完完全全把白艾當成了自己人。
“定下歸程的時間,我去送你們。”
“不用了,你手邊事情多,沒必要浪費時間送來送去,不過明年你得到迪拜來一趟。”
“因爲什麼?”白艾問。
“我們可能明年就會結婚。”多米開心無所謂的語氣猶如談論天氣的好壞,不鹹不淡。
“這樣你覺得可好?”沒有太多驚訝,白艾很早之前就能料想這個結果,迪拜是個閉守的地方,杜杜裡和多米這樣的結果很正常,她尊重多米的決定,只多問了一句她心中的想法,如果多米覺得好那就好,其餘的事並不重要。
“有什麼好於不好,我從出生到現在就已經註定要嫁給他,他會是個好丈夫也會是個好父親,我不求什麼就求個安穩,知足常樂差不多也就行了,再加上改遺囑,我和他結婚生孩子更有利於他在家族中立足,有利無害。”
白艾端起酒杯和多米碰了一下:“你母親那邊,你有打算解決嗎?”
“我沒有告訴她我的身份,不過能看的出她很喜歡我。”多米對於親生母親這件事已經全然放下,她能在有生之年看看她媽媽長什麼樣子,已經很滿足。
“不會遺憾?”
“不會,我和她的生活軌跡是兩條不同的路,既然已經不同,我也不打算去打亂,就這樣吧。”
“恩。”挺好,白艾點頭。
“你知道嗎?白艾,我有三個弟弟和兩個妹妹,看來我們家是高產家族。”多米說話的時候臉上有發自內心的微笑,能看到母親過上好日子,看到弟弟妹妹快樂的成長,雖然偶有煩惱但並不會給有損彼此的感情,恬靜而繁瑣的生活,是最佳的生活狀態,不像他們忙忙碌碌容易在金錢和誘惑中迷失方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
多米看着白艾,如果當初沒有和陳合作沒有遇見白艾,她最終應該走不出迪拜,永遠在紙醉金迷的城市裡消磨人生,也不會到美國去找到她的親生母親,從此對世界有另一番的看法。
白艾背靠陽臺的橫欄,盤起的發有些鬆動,她問:“你結婚的時候會請她嗎?”
“不會,我會送去我的結婚照。”多米說着話從懷裡掏出兩條一模一樣的項鍊掛在手指上,“她有送我一條項鍊,和我原來這條是一對的。”
“兩條一樣的項鍊,是當年她留給你便於相認的。”白艾陳述,好像她親眼目睹了此事,一個母親被驅除出境,她帶着悲傷不得不骨肉分離,在臨走的時候她取下一條項鍊懇請孩子的父親爲孩子掛上,而她自己留了一條當做思念,這兩條項鍊在那一刻成了這對母子之間的牽絆,也能了阻止她們面向新生活的阻礙。
多米笑言:“她能把這條屬於她的項鍊送給我,就說明她對以前的執着已經放手了,現在兩條項鍊都在我這裡,裝滿了她對我的眷戀,我也該放手過我自己的生活,有些悵惘不過這就是生活不是嗎?”人生不是電視劇,沒有那麼多的happyending,偶爾的遺憾才能造就完整的生活,知道她在乎的人在世界上一個角落裡,守着她在意的人好好生活,這是幸福的。
白艾道:“既然知道她幸福,那你也幸福吧。”
多米點頭說好,然後收起項鍊對白艾說道:“白艾,其實杜杜裡還是喜歡你。”
“多米,人生有很多選擇,我不敢說沒有人比杜杜裡好,找個愛你的人很容易,但是找一個能給你幸福的人不一定容易。”
多米喝着酒:“我知道,以後絕對不再說,但今天你得讓我把話說完。”
“好吧。”
“其實嫁給一個不愛自己,自己也不愛的男人,必定會有點失落,但是在我們的國家這沒有什麼大不了,所以我很羨慕你和蘭思定,你們相愛,如果以後能相守那是多麼的完美,而我此生的缺陷是沒辦法彌補的,所以在華盛頓我看了很多很多愛情片,我也想找一份愛情,可惜找不到心動的感覺,而杜杜裡陪着我整夜整夜的看愛情片,然後在我看完第十部電影,結尾的時候他對我說結婚吧。我說也行,他說你看我把家傳的戒指戴來了,你要喜歡就戴上,你要不喜歡也收起來,我們回杜拜再補結婚戒指。我說不喜歡。白艾,我不是不喜歡戒指的樣式,而是不喜歡將要轉換的身份,明年我就是杜杜裡的太太,所以我不想這麼快用一枚戒指來毀掉我的單身生活。”
白艾玩笑:“這麼不甘心,那逃婚吧。”
多米也笑:“宿命難逃,以後你陪我出軌就行了。”
說完,兩個女人相視的笑。
“兩位女士說什麼呢?說的這麼熱火朝天。”杜杜裡探頭出來。剛纔他到宴會中沒找到白艾和多米,在薛曉麗的指引下才發現她們倆在陽臺上。
“說你們結婚的事。”白艾舉杯道,一點沒有被抓包的尷尬。
杜杜裡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多米:“你跟她說啦?”
“不是你讓我說的,你自己開不了口。”
“哦。”
“現在白艾也知道我們的事,你有膽子跟她聊聊了嗎?”
“好,那你先等我,少喝點酒。”
多米不懷好意的看着白艾說道:“你跟他聊聊,我去裡面轉轉,幫你收拾收拾不聽話的人,陳東恩來了沒?我去炫耀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讓他眼紅你的好人緣。”
白艾說:“來了,在樓上包廂。”大佬級別的人物是不屑在酒會中和一般商人交流的。
多米離開後,杜杜裡深深的看向白艾,眼前的女人是他心目中的嚮往,好像看這一眼就能刻畫在心中,他出神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歉疚道:“白艾,我挺對不起多米的,你看她還留時間讓我和你單獨相處,你說我這人是不是挺過分啊?”
“知道反省,看來真的是長大了,知道爲女士服務,提行李、安排行程這些基本也做的很好了。”白艾沒有責怪杜杜裡的意思,至少他能擔當起他的人生和多米的未來,而他的擔當也會給他們帶去一個美好的未來。
“就是覺得對不起她,所以想多關心她彌補一下。”以前他沒有愛的女人,多米也沒有心動的男人,所以他們互相不虧欠對方,但是白艾出現以後他把心丟了,不能給多米一個完整的老公,他很抱歉,不過沒關係他們即將結婚,他會漸漸把遺失的心的找回來,而多米也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她的識大體進退知方寸都很容易讓男人傾心。
“恩,成熟男人的表現,好好表現別讓多米失望。”
“可是成熟男人不好當啊,做生意真的很費腦子,比裝傻難多了。”
“你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給你在乎的人一個好的生活環境,成長都是痛苦的,如果實在挺不過去,我可以幫你。”
“你幫我夠多了,多米有嚴重警告我,讓我自己的事自己做好,不要去麻煩你,就這次原石開發,你幫我找了一個很好的經銷商,當然經銷商也覺得你幫他們找了一個很好的貨源商。”
白艾道:“偶爾爲之,不足掛齒。”
杜杜裡卻不這麼認爲,白艾能夠在第一時間看出普爾科斯和他之間有合作的空間,同時推進他們的關係,就說明她自身的能力已經無人能超越了:“我不得不佩服你眼光的毒辣,所以我和多米決定,劃一部分的股權給你,算你入股不用出資。”
“對我這麼好?”白艾表面受寵若驚,但其實心中卻沒有太多的情緒,好像真的是習慣大風大浪,再刺激的消息都激不起她的情緒。
“我們這筆生意能夠促成,都是因爲你的鼎力相助,這些股權根本不算什麼?我聽說你要從萬騰出來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
“有啊,當無業遊民。”
“你不會是打算嫁給蘭思定,然後當少奶奶吧。”
白艾點頭:“這是個不錯的提議,可以記錄在案。”
杜杜裡攢緊眉頭:“你到底打算做什麼啊?現在所有人都猜測你的去向,可你一直不溫不火吊足人的胃口,透個口風唄。”
“真想知道?”
“想。”
“想的話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杜杜裡悲痛的做戲道:“什麼代價,除了嫁給我,你知道我現在的身體不是我自己的,你千萬不要覬覦我的肉體。”
“送套別墅給我。”
“別墅?”
白艾肯定:“對,別墅。”
杜杜裡點頭:“沒問題。”
白艾開始提要求:“別墅要雅緻,離市中心不近不遠,裝潢溫暖最好四層,頂樓家居風格,寫多米的名字,和我簽訂免費租借合同,搞定了一切我告訴你我的打算。”
杜杜裡本來懷着激動的心想探尋白艾的打算,可惜聽到最後知道自己又被耍了,黑亮亮的眼睛中不滿閃閃:“你太會賣關子了。”
適時一陣手機的音樂聲夾斷了杜杜裡的埋怨,白艾接起手機,從中衝來一道聲音聽起來森森切切:“白艾,我,三天後我到中國去,你最好把時間空出來。”生硬的德語總能帶給人殘忍的感覺。
白艾道:“你出關了。”
男人說:“對,我出關了。”
……
德國,是林沐琳即將要奔赴的國度,而她現在正站在國貿前仰望着頭看這座怪獸一樣的大樓,大樓裡擁擠了很多很多的洪水猛獸,他們都是爲了一個叫做沈嘉銘的明星而來的。
“林沐琳,你發什麼呆呢,沈嘉銘的籤售會就快開始了,你還不排隊?”進門的同學回頭看林沐琳。
林沐琳有點惆悵,她馬上要出國,出國後再也見不到她的偶像,這裡熟悉的人熟悉的物,嗚嗚,她不想出國了,但是不出國白姐肯定會用眼神獵殺她,而夏姐直接獵殺沒商量。
林沐琳忽然沒有追星的心思,她扭轉頭靜悄悄的離開國貿的大樓,直到她的同學再次扭頭找她,然後氣憤的大叫:“這個林沐琳,又放我們的鴿子,下次下次絕對不會再帶她來了。”
林沐琳低着頭,踢着腳邊的石子,連路邊的塵土都變得可愛起來,她從小看起來很獨立,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多麼的戀家,孤兒院的弟弟妹妹能給她安全感,夏姐和白姐是她堅強的後盾,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撒嬌,但是現在這些都快離她遠去,一年的交換生生活想想都覺得漫長的難以忍受。
林沐琳深陷焦躁中,沒有看見眼前有個一晃而過的人影藏在她身後的拐角處,倒是突然一陣嘈雜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好高好壯的一羣男人堵住林沐琳的路,凶神惡煞的問:“小姑娘,看見一個戴墨鏡穿皮衣的男人跑過去了嗎?”
林沐琳無力的隨便指了一個方向,她很忙,誰有空去管什麼墨鏡男人,也不知道交換生的日子有沒有假期。
壯漢帶領衆小弟立刻宏聲道謝,充滿江湖氣息,就差雙手抱拳,一羣人漸行漸遠。
林沐琳也準備低頭繼續被打斷的惆悵,耳邊卻響起優雅的男聲:“謝謝你了,小美女。”
她偏過頭一看,好大一幅黑超卻擋不住熟悉的五官。
“沈嘉銘?”他不是應該在籤售會上?
“你認識我?”
何止認識,如果不是她現在心情低落,肯定會原地尖叫的。
“沈嘉銘給我籤個名吧,我是你的粉絲。”林沐琳懶洋洋的從揹包裡抽出一本全是沈嘉銘照片的本子,她就快出國當她的交換生,在離開之前想得到沈嘉銘的親筆簽名當做遊學禮物。
沈嘉銘看了看本子,在看看林沐琳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如果不是看見這本相冊,我真懷疑你是我的粉絲。”
林沐琳愁雲慘淡的揮揮手:“你不用在意我的表情,我是因爲要出國,以後不能來看你了,所以有點傷心,其實我內心看到你是很高興,很激動的。”
沈嘉銘更覺得林沐琳有意思,大筆唰唰簽上自己的名字,沒遇過這麼矛盾的人,和他站在一起對話聊天,輕鬆自然,沒有陌生人的疏離感,也沒有粉絲面對偶像的緊張,於是帶着幾分好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沐琳,樹林的林,三點水一個木頭,斜王旁一個樹林,林沐琳。”
沈嘉銘寫下林沐琳這個奇特的名字,然後將相冊遞給她,帶着迷人的笑容問道:“林沐琳你想和我做朋友嗎?”
“不想。”林沐琳皺着臉小心的把相冊收進包包裡,不太上心的回答。
“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你有沒有聽清楚我問你的話?我,沈嘉銘,提議我們成爲朋友,而你……不想?爲什麼?”她是不是聾了或者瞎了,還是覺得她的身份高攀不上他。
背好揹包,林沐琳鄭重說道:“沈嘉銘,剛纔有壯漢追你,我救了你一次,你也幫我簽名,我們打平了,以後你還是你的明星,我依然做我的追星族,沒有什麼爲什麼。”明星是用來遠觀的,你可以想象你的偶像上廁所,挖鼻孔嗎?朋友就代表幻想破滅,她完全沒有興趣和自己的偶像成爲朋友。
林沐琳的反應出乎沈嘉銘的預料之外,他甚至想上去抓着這個看上去漂亮的讓人驚歎的女孩,好好的問問她,到底有沒有想清楚。
但是林沐琳包裡的手機在鳴叫,她接起電話。
“白姐,你找我?”只要是白艾出現,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拋之於腦後,她偶像也不追了,鳴金收兵。
林沐琳捧着手機:“啊,護照好了啊,那我過去拿吧。”
“你不用接我了,我自己過去,反正我晚上要在那邊打工。”
沈嘉銘看着漸行漸遠的林沐琳,感覺被人徹底的忽視,不可思議的瞪着那個小小的背影,想她真的是他的粉絲嗎?直到沈嘉銘的經紀人趕來,和林沐琳擦身而過,跑到他的身邊說:“嘉銘,你怎麼跑到這來呢?籤售會還等着你了。”
沈嘉銘挪不開眼神,看着林沐琳離開的方向問:“剛纔你看見打電話那丫頭了沒?”
經紀人說道:“哦,你說林沐琳啊,那是你粉絲團的成員,每次你出席活動她都來的,是個混血兒很漂亮,我早就知道她了名字叫林沐琳,很別緻的名字吧,那麼多木。”
林沐琳,他記下這個名字了!
……
雪山之下,和外面的暴風狂亂不一樣,山石中的華麗豪宅安靜的如同墳墓。
管家在燈火通明中對躺在虎皮上,顯得懶洋洋的男人說道:“主席,我需要再次向你強調一遍,白艾已經有未婚夫了。”
“我知道她有未婚夫了,你去把那件黑色穩重且奢華的貂皮給我扛出來,我要穿。”中國人說女爲悅己者容,他現在要去見心上人,保持好的狀態是對對方的尊重,他穿隆重一點和她有沒有未婚夫有關係嗎?就算她結婚了,他還是會隆重登場,誰也別想阻擋他,他就喜歡對白艾發騷。
管家立場堅定的反對:“現在是秋分時節,穿貂皮太隆重。”
“管家,我覺得你脖子上頂着這麼一顆不分尊卑的腦袋也挺隆重的,不如我幫你轟了,你好輕鬆點。”男人拔出槍,毫不猶豫的上膛,子彈就在分秒間能一舉爆掉老管家滿頭白髮的腦袋。
可管家一點都不驚慌,他渾身那該死的英國紳士風度僞善到最高點:“主席,如果我死了,就沒有人伺候你的衣食住行,螻蟻尚且有自身存在的價值,我覺得我對主席來說,還有沒有榨乾的利用價值,沒有管家的生活,主席你真的能吃習慣其他人爲你準備的三餐嗎?”
男人想了很久,最後纔不甘願的收起了槍:“你最後的利用價值就是被我一槍打死,讓我解恨。”
“那麼在我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請主席讓我調配好飛機,好送你去中國的境內,主席,你看呢?”
“滾吧,明天之前不要讓我看見你,不然我絕對會把你的頭切下來放到陳列室風乾成標本。”
……
“你被他睡呢?”說話的男人披着貂皮,正坐在餐廳內,雍容華貴的昂起頭顱,意氣風發到不可一世,漂亮的眼睛中充滿殺意,不同顏色的眼眸在燈光下顯得妖孽。
他的對面坐着的是白艾,剛剛掛斷蘭思定電話的白艾,臉上的笑容還來不及收起來,男人看着眼前這個滿臉幸福被愛情滋潤的女人,渾身不舒服,忽然有一種想將她毀滅的衝動。
白艾笑容立刻轉爲了冷笑:“格納,你說話還是這麼粗俗而直接。”男子的原名叫做格納,作爲德國一個地下組織的頭目,連世界聞名的黑手黨都要對格納俯首稱臣,而他還相當看不起龐大的黑手黨,因爲作爲黑幫能被世界知曉,老底連搜索引擎都可以查出來,也能叫黑幫?喜歡走神秘路線的格納很不屑任何曝光過度的黑幫組織。這些年他已經很習慣別人叫他主席,這個世界上也只有白艾敢直呼他的姓名。
格納將白艾的表情盡收眼底,眼睛越眯越細,最後拉扯成一條縫危險的說道:“看來他果然把你給上了,管家把她給我殺了,我得不到的女人別人得到就得死。”
對於格納的指令管家不爲所動,他跟瘋子生活了二十幾年,已經明白適時無視瘋子的不合理要求,是正常人的合理權利。
格納看管家不動,乾脆的伸手去掏管家腰間的槍:“你不殺是吧,你不殺把槍給我,我自己動手。”
管家退後一步:“白小姐,請你做做點什麼,只有你能安撫主席的情緒。”
白艾緩緩喝面前的咖啡,端着咖啡杯吹散濃烈的熱氣,對格納發瘋的樣子不太感興趣,如果不是林沐琳的安全還指望他,她今天完全沒有必要出現在這裡。
格納看白艾無所謂的樣子,更想殺了她,直接往管家身上撲去,想搶槍。
管家左右躲避,如果可以他只想拔槍用槍托將格納敲暈再說。
就在一主一僕糾纏在一起,白艾冷清的聲音不大的響起,貫徹整個包房之內:“格納,你殺了我這輩子就註定欠我兩條命,沒有還的一天,你不是一向自詡點滴之恩涌泉相報,看來是空口白牙信口開河,還以爲你博的是一個霸主名聲,原來不過也是爲了一己私慾。”
格納消化白艾的話,好一會兒才擡頭對身邊的管家說道:“管家,我被她繞的頭暈。”
“主席請看公會守則上有明確註明不要和白艾玩文字遊戲。”
格納哈一聲對白艾道:“你看你多可怕,都被公會那幫老菜幫子把你寫成守則了。”
白艾道:“多謝列位看到起。”
格納撇了下嘴角:“對,我不跟你玩文字遊戲,玩到最後倒黴的都是我,我不能殺你,你說的沒錯,不然我就成恩將仇報。”
格納摸着下巴,放開管家陷入沙發中,突發奇想:“白艾,給和你睡覺的男人打電話,管家等一會把那男的殺了。”
管家頭疼的閉上眼再睜開,保持紳士風度說道:“主席,白小姐你不能殺,白小姐的男朋友你更不能殺。”
“不可以殺嗎?爲什麼不可以殺?睡她的男人很大牌,比我還大牌?”格納誠心發問,但問出來的問題沒有一點營養價值。
管家道:“主席,你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霸主,但是白艾小姐的男朋友是政府的人,你知道老主席的遺囑中有提過不能和政府爲敵。”
……
“白艾,你居然被政客給睡了?!真是讓我心疼,這些一天用腦子的政客,真想全殺了好清靜。”
格納有性格缺陷,在思考問題上永遠異於常人,他一邊用德語咒罵一邊又有了新想法:“管家,你去給我準備一瓶最好最好的拉斐,然後加點超級毒藥。”
“主席你想幹什麼?”管家問。
“我不活了,看着白艾有男人了我鬧心。”
“主席,你如果死了,公會會將你名下的資產全部捐給慈善機構,主席忍心看到自己的財產被不相關的人據爲己有嗎?”
“我該吃的吃了該用的也用了,世界上該玩的地方也玩過了,也就死還沒有試過,我要試試服毒自盡。”
“主席,請你在外面的時候正常一點。”神經病纔想用死來玩,不過主席確實是個神經病。
格納陰森森的看着管家:“我被你們丟到地下呆了一年,能想到在雪山裡修建一座城市,你們是正常人嗎?”
“主席,至少我們會假裝正常,有客人在還希望主席能夠注意措辭。”
“措辭個屁,有什麼不能說的,你以爲白艾的腦子會想不到我的藏身之處嗎?我告訴你老東西,不要以爲我死老爸的遺囑裡有寫不能殺你,你就天天對我指手畫腳橫加管理,把我惹生氣了,我連你和遺囑一起燒了。”
白髮管家帶着英式風度,有些刻板有些疏離,表面的紳士掩藏不了他與人保持距離的態度:“白小姐,請你勸勸主席吧。”再這麼鬧下去,主席肯定說到做到最後用葡萄酒下毒藥,然後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