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山脈之中,那成百的木屋外,全數被無數黑漆漆的蠱蟲毒物覆蓋,好似一座座蟲冢,在朦朧的月色之下,那般驚悚可怕。
聽着慘叫聲漸漸減小,秦瀾雪緩緩從半空落了下來,腦袋微微側移,被髒亂的髮絲遮掩的眸子,看向了唯一一處未被蠱蟲包圍的木屋。
隨即擡步,一步步走了進去。
隨着秦瀾雪的靠近,池子裡的少年明顯感覺到了周身淹沒的蠱蟲和毒物開始劇烈騷動起來,那種仿似懼怕着什麼可怕之物的感覺,讓少年瞬間警惕起來。
蠱老鬼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可怕的震懾力!
直到看到一個全身一絲不掛的人一步步朝着池子邊走來,少年凌亂的髮絲下,那雙陰鷙邪寒的眸子,才浮現出一抹難掩的詫異。
“你……是誰?……”
少年的聲音雖然乾澀沙啞,卻沒有秦瀾雪那般艱澀生硬。
而且,少年雖然髮絲凌亂,同樣身處毒物窟之中,比起秦瀾雪髒亂不堪,極爲狼藉的形象,明顯要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至少仔細看,透過那凌亂的髮絲,還是能隱隱看到少年臉部的輪廓以及神色。
秦瀾雪走到池子邊站定,看着少年,隱藏在髮絲下的眼眸除了一片澄澈外,根本沒有絲毫多餘的雜質。
可就是這片如清泉般澄澈的眸子,看久了,就會給人一種在打量物品用途的感覺……
秦瀾雪剛纔動手殺人的時候,就特意避過了這間木屋。
因爲透過蠱老鬼的記憶,秦瀾雪知道這裡面關着的,是除了他自己以外,唯一一個活着的蠱蟲飼養體。
只是他這具身軀淬鍊了六年,成爲了一具最爲成功與完美的蠱蟲飼養體,而眼前的少年,不過是個只淬鍊了三年,即將死亡的半成品而已。
“我……救……你,若是……不聽話,就……喂蟲子。”
畢竟六年未開過口,秦瀾雪一時間想要開口說話自然極爲吃力。
再加上他九歲就被囚禁在了這裡,所掌握的詞彙語言也停留在了九歲時,哪怕吸取了蠱老鬼的記憶,想要完全表達出來,仍舊需要時間。
少年一愣,奇異的是,他竟然聽懂了眼前之人所說的話。
這人是要說,他可以救自己,但從今往後必須聽話,聽他擺佈,否則就把他喂蠱蟲……
此時少年還不知道,他之所以會懂,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彼此都是蠱蟲飼養體。
而且秦瀾雪又是蠱蟲的掌控者,只要他想,自然可以讓身體裡同樣有着蠱蟲的少年,明白他的意思。
當然,少年現在還不能深刻體會到秦瀾雪所說的,喂蟲子是怎樣的可怕酷刑,等一會兒少年從這木屋走出去,看到外面慘絕人寰的驚悚畫面,就徹底明白了。
“好。”
少年並沒有過多的考慮,現在只要能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離開這可怕的煉獄之地,他什麼都可以答應。
他要活着,活着找那些捨棄他,讓他變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報仇!
幾乎在少年答應後,池子裡的毒物和蠱蟲就迅速有了動作,原本覆蓋了少年身軀的毒物和蠱蟲羣迅速遊開,將少年從池子深處,推舉到了最頂端。
而這三年來不斷蠶食着少年身軀的蠱蟲,也紛紛安分了下來,好似受到了什麼命令一般,竟然自動開始轉換,由最初的蠶食者,變成了聽令少年的‘下屬’……
少年從池子裡走出來,正爲自己早已殘破不堪的身軀突然好轉,以及體內蠱蟲的轉變而感到驚駭震動時,就聽到一道讓他嘴角抽搐的話語。
“小櫻子,給你……的……獎賞。”
小櫻子?……
獎賞!……
這是把他當成狗狗一樣,先給個甜頭?……
齊千櫻眼底的陰鷙散去,多了幾分與生俱來的邪性之氣,將秦瀾雪上下打量了一遍,隨後又看了看自己同樣未着寸縷,更加瘦弱的身軀。
想必眼前之人與自己年歲差不多,而且看樣子,應該與自己一樣同爲蠱蟲飼養體,可他爲何會知道自己的名字?難道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嗎?
想到這裡,齊千櫻細長嫵媚的眼眸底,劃過一抹陰暗:“你知道……我的身份?”
就在齊千櫻話音剛落之際,秦瀾雪腦袋突然微微偏向了門口,澄澈的丹鳳眼裡,一抹妖異陰詭的幽藍暗芒一閃而逝。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闖入了幽山?
秦瀾雪直接轉身離開了房間,動作乾淨利落,看得齊千櫻眸底陰鬱越發濃重了幾分,也跟着走了出去。
可當齊千櫻剛走到屋外,看到四周滿地、滿房子,所有觸目所及之處全是漆黑一片的蠱蟲時,縱使在毒物池裡呆了三年的齊千櫻,也霎時寒氣入體,毛骨悚然起來……
而秦瀾雪的目光,卻落在了前方的灌木叢。
灌木叢裡躲着的蘇木君,見那唯一一座沒被蠱蟲淹沒的木屋走出兩個一絲不掛的人,同時又有一道讓人頭皮發麻的目光落在她所在的地方時,就知道被發現了。
也沒等人開口,就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
至少就目前所看到的情況而言,對方並不是後凰族的人,不然也不會用如此驚悚的手段屠殺。
還有一個就是,這是她來到這地方後,第一次感覺到了對手的出現,發現她的人,絕對是個可怕危險的存在。
蘇木君一邊緩緩的從灌木叢裡走出來,一邊邪妄的淺笑出聲。
“在下只是來此尋藥,希望沒有打擾到二位。”
那清淺又透着幾分幽妄的聲音,頓時讓秦瀾雪澄澈的丹鳳眼綻放出一抹極爲瑰麗妖惑的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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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啦見面啦,哈哈,咋們楠竹是不是認出君君了呢?~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