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念他們,就不想念孤王麼?”絕冽風沉聲在她耳邊低語,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爽,倒也有些小小的酸意。
長孫綺煙擡起眼,冷冷的看着他,忽然勾脣一笑:“不想。”
果然,絕冽風的面色冷了下來,大手一把擒住她的下巴:“你偏偏就是喜歡惹得孤王不悅。”
“所以,你何必非要我這麼一個每天讓你怒火中燒的女人在宮中,低頭不見擡頭見,見到就來氣呢?”長孫綺煙扯出一絲美麗的微笑:“大王這不是在自找苦吃?”
絕冽風冷笑:“想激孤王?還是想讓孤王打消接你回宮的念頭?”
長孫綺煙勾脣繼續笑着:“錯,我沒想打消你的念頭,因爲你現在根本也沒有想要接我回宮的念頭,否則便不會像現在這般如個偷兒似的躲在我的房裡。”
“呵……”絕冽風頓時笑了笑,卻還是讚賞的看了她一眼:“依然還是個聰明的姑娘,孤王果然沒有看錯你。”
“多謝大王讚賞。”長孫綺煙站起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打算留在這裡與我們共進晚膳,還是悄然回宮吃你的御膳?”
“愛妃希望孤王如何?”絕冽風邪肆的笑着,鐵臂忽然扣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自然是希望大王留下,與我們一起共進晚膳。”長孫綺煙假意恭敬,嘴邊卻是泛着蔑笑。
“好,既然愛妃如此捨不得我,那孤王便留下來,與愛妃共進晚膳。”絕冽風笑着轉過眼俯下頭在她耳邊輕輕的吻了一下,隨即笑道,聲音緩緩而又性.感:“想激孤王回宮,也不應該是你這麼笨的方式。”
果然,長孫綺煙的臉冷了下來,轉過眼冷冷的橫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語,漠然的就要向前走。
“等等,愛妃不是要梳頭麼?”絕冽風按住她的身子,忽然一個旋身,壓制着她坐回梳妝擡前。
“我不梳了,我餓了……”看着對面銅鏡裡的自己,和站在自己身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絕冽風。
這鏡子裡的那對男女看起來那麼的相配,她就更是有一種接受不了的感覺,掙扎着想要起身。
然而絕冽風大手輕易的按住她的身子,撩起她的一縷長髮放到鼻端輕聞:“很香。”
長孫綺煙深呼吸一口氣,她知道自己今天有些不對勁,有些不淡定,對他這樣輕輕的一個撩撥就越加的想要掙脫,彷彿像是一瞬間失了曾經的淡漠和隔絕一切的能力。
不行,她不能這樣……
“放開!”她皺起秀眉,故做冷淡的低哧:“小王爺和絲音都在前堂等着我……”
“女爲悅己者容,孤王如此站在你身後,你竟不打算打扮一下?難不成,想讓孤王親手替你挽起髮髻?”
絕冽風笑得極淡,卻也極暖,看似溫柔的撩起她的頭髮,輕輕的替她束起,實則給她全身都施加了壓力,讓她動彈不得,霸道又專制的果真替她挽着髮髻。
長孫綺煙瞪大了雙眼,愕然的看着銅鏡裡的那對壁人,不敢置信於那鏡子後邊的男人的手,有些不甚純熟的替她挽發。
所謂結髮夫妻,也不過只是夫君替妻子淡掃娥眉,輕挽髮髻。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男人親手爲自己挽發,更也沒有想過這個男人是絕冽風……
長孫綺煙猛的站起身,絕冽風本就沒有爲誰挽過發,手下難免生澀,被她這樣的一動,滿頭順滑的長髮頓時散落了開來。
絕冽風面色一冷,彷彿是也清醒了過來,想到了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他竟然……在寵這個女人?想要親手替這個他曾經恨之又恨的女人挽髮髻?
太不可思議了,難不成龍修說的是真的,他真的,真的愛上了長孫綺煙?
絕冽風暗暗的蹙眉,看着那個眼神慌亂的女子在極力維持淡定,他不由忽然扯出一絲淡笑:“怎麼,不希望爲你挽起滿頭長髮的是孤王?”
長孫綺煙轉過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沒有說什麼,隨意的將頭髮束起便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雖然她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人,但是她熟讀古典,雖然沒有古代女子的習性,只不過……當她要面對一個古代的男人時,她自然而然的要想到自己的身份。
她更也瞭解,在古代,一個男子親手爲一個女子挽發是什麼意思。
這比在二十一世紀神聖的交換婚戒的那一幕還要神聖,挽發,就是白頭之約,執子之手,與子皆老的約定。
正是因爲這個要替她挽發的是絕冽風,所以她才……
她知道,絕冽風絕對知道挽發的意思,不知他是不是一時頭疼腦熱,還是她自己發瘋了,只是在那一刻,她真的透過銅鏡,看到那個向來殘暴冷血的男人無情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溫柔,和一絲寵溺。
看着那個女人逃也似的走了出去,絕冽風站在房間裡,緩緩擡起手,只見修長的手指上掛着兩根烏黑纖長的髮絲,隱隱的還帶着屬於她身上的芳香。
厚實的手掌忽然緊緊的握起,將那兩根髮絲纂在手心。
狹長深邃的雙眼擡起,看向門外已經消失的纖細身影,長長的嘆息逸出薄情的脣。
絕冽風皺起眉,嘴邊咀嚼着那個名子:“長孫……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