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是有反應,那便是眉眼裡透露出來的疏離吧。這個男子,面對自己,無時不刻的透露着對於自己妻子的愛意還有擔憂。這樣的人,原本是深情,極其守她喜歡之人,誰能料到便是這一份自己看重的深愛,偏偏將他二人阻絕,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口都開始泛疼。身爲皇家公主,她何時有過這樣的委曲求全?
但是,哪怕她的心裡早已經是有了怨言,面上對着邵世安依舊是那樣的端莊大方,溫婉柔情。只是,這樣不真實的,還是自己呢?
就像是戴了一個面具,將真面目,真性情隱藏在一個面具之下,又有誰會識得呢?不識得,又如何肯說,會有人真正的喜歡自己呢?
想到這裡,南陽的心口又開始疼了起來。這樣疼,不在皮肉上的創傷,而是來自於心底深處裡的,疲憊。
她不得不承認,她累了。若不是累了,此刻爲何,她渾身的力氣還有精神都消失殆盡?
只是,儘管如此?眼裡無她,又怎麼會看見?有時候,癡情,也是一種無情。就好比邵世安對着南陽的無情,對着施以煙的深情。她從來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天,近在咫尺,遠在天涯,終被癡情傷。
邵世安,她的視線仍舊是不自主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俊秀公子,眉眼溫潤,如玉,於那天邊深夜裡的月光。
南陽公主心緒有些複雜,不光是因了在邵世安這裡得不到想要的溫情,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施以煙的病情。若不是到了沒了法子的地步,像邵世安這樣的人物,斷不會無召見便進宮覲見。這樣的人,若是心急,必定是沒有了一切的法子,迫不得已纔出的下策。
南陽強迫自己將心底的紛亂心緒給抹去,專心的想起施以煙。施以煙,她可不能出半點問題。之前費盡心思,說到底她雖然恨透了此人。恨透了她爲何要走到自己的前頭,讓這邵世安遇見她以後,再也看不到其他女人。她恨透了,恨透了施以煙的聰明還有手段。這樣的女子,若非是因爲立場對立,她南陽,是很開心想要和她做朋友的。
只是,一想起前一段時間她算計三皇兄的事情,南陽的眉眼一瞬就帶了一些冷意,冷意隱秘,就像是隔了一層霧氣。雖說看不分明,但它確確實實的在存在着。因爲這存在,纔是她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
她恨透了施以煙,恨透了,自己當下還要去費盡一切心思去救她,恨透了自己還需要她。若是沒有施以煙,大皇兄便可以一直拿捏着三皇兄的把柄,把柄不除,便是在夜裡她都無法安眠。若是放任如此,不等大皇子有什麼手段,三皇兄自己便可以將自己給葬送。若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沒有選擇,也就只有送命的可能。若真的如此,那麼,她南陽豈不是輸的徹徹底底?
不可以。從少時起她就很清楚,自己身爲公主,需要一個依靠。至今她沒有駙馬,她只能去和自幼和自己親厚的三皇兄相依爲命。如今,她們就是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便是出了事情,誰都逃不開關係。
這是孤注一擲的大冒險,但到了那個時候,南陽她,已經沒有選擇,沒有人,會好心的將活命的路子主動讓出來,奪嫡之路,註定就是充滿了兇險。她只能去奮力一搏,爲了三皇兄,也爲了自己,能夠成爲命運的主動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