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正是前面那倆人前幾日跟着君小姐,在屋外逗留了好幾日,後來君小姐出門後她們一路跟到了這裡。”
廖老看着那兩位跟蹤君霜好幾日面貌普通女子腰間的佩刀,眼裡寒光乍顯,冷冽道:“ 殺了,從哪來,送哪去。”
待天梯乍現,雲霧繚繞盡散,廖老趕來送她最後一程。
天梯出現的時間每次都不同,有時候會長到好幾日,有時候短到一個時辰。
所以在天梯出現後數人皆如脫繮野馬,而僅僅有一人與衆不同如同散步一樣在人羣尾部慢悠悠,一步一停眺望遠處風景。
廖繁棲不禁扶額,這廝無疑是君霜了。平日裡做事就是不急不躁的性子,現下只求能夠回頭看一眼。又不免後悔沒有跟君霜提起此事,唯恐這人就這麼英年早逝。而此刻人都快走了數裡,也不知還能不能聽得見後面人的聲音。
“君霜——”
“回頭看啊!”
“君霜——”
“跑!”
“君霜——”
密密麻麻的人羣相擁而上,君霜不着急,之前廖老就說過安魂花這種東西不是他們這羣人進山的目的。
在踏上天梯之時,君霜有感到驚歎,這天梯怎麼會存在!
慢悠悠走着,像是公園散步,看着面前一羣人離自己越來越遠,君霜似乎聽到後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會是誰呢?
回過頭一看,後面的天梯消失數階,若是晚一點發現自己豈不是直接掉下去了。
如今現在是誰都不重要了,只顧拼了命的一個勁往前衝就是了。
跑到自己氣喘如牛後又走幾步,休息好了後再接着跑,如此以往,自己的青衫溼透,早上梳好的頭髮也凌亂。
待君霜雙腳再次落地,早已看不見其他的人了,畢竟自己落下她們很遠的距離了。
此處的樹比起陸地上的樹要高大的多,往上看去完全看不見樹頂。
安靜,太安靜了,安靜到有些詭異。
沒有人聲,沒有鳥語,更加沒有風聲。
腳下沙沙的步伐聲,自己的呼氣聲,還有有力的心臟跳動聲。
“沙沙~”
鞋子與草地上的摩擦音格外明顯,君霜停下。
其他的聲音!
“沙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靠近。
走路的聲音,應該個人。
是個人就能交流。
一厚重衣裝的人出現在君霜面前,後背似乎是揹着什麼鼓起來,用紫色破舊不堪的布條圍繞全身,只流出一張乾癟小麥的面容來讓人覺得面前站着的是個人?
君霜不知道面前人是男是女,即便是一張臉全部展現在你面前你也無法一決雌雄。
看見它的臉,像是缺水許久的地面,它慢慢靠近,隨之而來是一股家禽味襲鼻。
“吶……乸……寧也嘶來照……生命之核滴嘛?歐坑銀…待寧去照。”
一股濃重的家禽羽毛味,隨之而來。
面前的人開口及其乾澀,聲音也像是幾百年沒說過話一樣,而發音跟是連剛剛牙牙學語的小孩都不如。
而最清晰的發音只有“生命之核”四個字。
君霜被薰的不想說話,搖了搖頭。
面前的人呆住了,塄了半天像是不知道君霜是什麼意思。眼中迷茫續而繼續重複剛剛說的話,
“寧也嘶來照……生命之核滴?”
君霜想說不是。
“還有一點我必須要提醒你,在墜落之地內,你不能相信任何的東西,除了你自己。”
廖老所說的話突然在腦海裡響起,再次看,眼前是乾癟木乃伊一樣的人不禁後退。
爲什麼剛剛自己剛剛會覺得面前這個是人?
這東西的聲音似乎有着迷惑人的效果,而且剛剛開口說話時,露出一排黃白色的尖牙。
人類是雜食動物,最前端的牙齒又怎麼會是尖牙?眼前這東西是食肉性的動物無疑。
它看着君霜後退了幾步,立馬又接近,嘴裡的口水快要從嘴角溢出,眼神裡充滿了對食物的慾望。
它露出‘和善’的笑容。
看着它再次開口,君霜直接拿出匕首往它脖子上招呼。
“沃……呃……”
它像是死前發出了最後聲音。
這東西反應也是慢,君霜一刀封喉,它都未曾後退或躲避,就直接讓人傷害。
接着它似乎是感受到了痛處,用力推開君霜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脖子。
匕首離開了它的脖子,“滋”的一聲血從動脈射出,灑到君霜的青衫上,髒了手和刀。
黑色的血捂不住,紫色衣袍被染黑,接着它背後開始膨脹,“嘶——”的聲音,布直接被穿出兩個洞,一雙帶着灰色羽毛的翅膀出現在君霜面前。
它開始飛,黃蜂一般掙扎的翅膀離開地面,想要離開去尋找同伴們求救,半空中的血滴落在地面,染黑了草地的綠色。
從開始的蓬勃有力到日薄西山,半空中翅膀揮動越來越慢,最終成了下墜的殘影。
“砰!”
它垂直下墜,血濺當場。
物體墜落的聲音很大,周圍或許有很多人聽見。
君霜暗下慶幸那坨東西離自己遠,不然血染的就不僅僅是這麼一點點了。
面前那坨面目全非的物體很難讓人想象它剛剛還站在自己面前。
它展現在君霜面前,衣物還是破舊,不同的是君霜可以在它無法反駁之下將衣物拿走,一絲不留。
除了一張臉有那麼丁點類似其他似乎就沒有跟人類相似的地方,有着四個雞爪子,一雙翅膀,全身上下還有着鳥一般的羽毛,頭上的更是盯着狗似的耳朵。
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類人鳥。”
雄厚的聲音突然驚現在耳邊,差點把魂給嚇沒了。
更何況自己本來魂魄就不穩。
一個重心不穩本以爲要摔下去的君霜被一隻強有力的胳膊給拉住。
“多謝。”
“應該是我謝你,如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在不受傷的情況下把跟我說話的類人鳥擊殺。”一強壯女子手拿着把鋒利的劍,劍上還有着未乾的黑色血液。無疑,她剛剛纔殺了一隻類人鳥。
“墜落之地兇險萬分,不如結伴而行。”
“不了,我喜歡一個人。”君霜直接拒絕。
這中年女人看着強壯,但是走起路來的腳步聲一輕一重,腳有疾。要是遇到危險時肯定是跑不快的,關鍵是這人面不善,一股子凶煞之氣。
“告辭。”君霜雙手禮過直接離去。
剛剛被染黑的草地居然在將血液吸收後變得更加茂盛了,這個墜落之地還真是不能不時刻提防。
之前廖老說過想要找到安魂花就必須跟着自己安適走。安魂花有着鎮定魂魄不穩的作用,感到舒適那麼就跟着感覺走就可以找到安魂花了。
面前一小片花海,無味,顏色也是黑色的。當君霜將額頭貼近花,一股清涼無比的感覺直擊內心出靈魂。
這就是安魂花了吧,終於找到了。君霜內心喜悅到。
君霜小心翼翼採下一朵花直接放入嘴裡嚼了嚼,一臉痛苦,頓時想吐出去。
這也太苦了。難怪趙得住說直接口服,原來這玩意兒這麼苦。
嘴裡的味道慢慢褪去,眼睛也慢慢閉合。
錦城名府矮亭內,一青衣男子白皙細長的手指讓人情不自覺關注,手裡捏着一根繡花針在白色布上來回繡了一朵出水芙蓉。
白衡來此看着面前眼睛水靈還帶着少許稚嫩的男子把布娟上出水的芙蓉給繡完且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心裡不禁想笑白棠安,幾年沒見這人身高不怎麼高也就罷了,怎麼臉還是這麼幼態?還真是雄雌莫辨。
白棠安繼續換了根綠色的線,絲毫沒有對一旁那人該有的尊敬。
“不知三皇子怎麼有空來我這兒?”
“我可是你堂哥。”男子不急不躁的坐在白棠安面前。
本來是想打親情牌拉進關係的白衡見自家表弟毫無表情只好放棄這一套。
手拿着杯子轉了轉,繼而又放下了沒茶水的杯子,“母皇已經快三個月沒上朝了。”
“那又如何。”白棠安滿不在乎,這事與自己毫無關係。
“好,那便說些你在乎的。”
“幾日前舅舅派了一批人去了……圳喆城。”
面前那個男子手一抖,繡花針刺破了手指,血滴落在了芙蓉上顯得更加豔麗。他終於擡頭正眼看白衡,只是眼神裡毫不隱藏的殺意直擊白衡心底。
這個表弟果然並非一般人,正常人怎麼會有這麼重的殺意。
父親明明說過只要自己乖乖聽話就不會傷害君霜的,所以自己纔會學刺繡,學歌舞,跟父親想要打好關係人事家裡的噁心女子交好,纔會跟權貴人士相處,明明說好的,明明答應過我的……
我就知道,相信他果然是個錯誤,我就不該對他抱有希望……
“你想如何?”
“表弟果然爽快。”白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得更加燦爛。
“我們男子自從一百五十年前出了一位皇帝后便一直處於被壓迫的狀態。在三百年前,男女皆可以持戰沙場,入朝爲官。而如今,男爲奴,女爲尊,奴隸者多爲男子。女子左擁右抱,吃着碗裡還惦記着鍋裡;男子死後女子再娶,而女子死後,男子改嫁幾乎不可能,苦的事情男子來做,享福的事情都是女子,你說這是爲什麼?男子不僅要爲女子生兒育女更要守着女子過一生這又是憑什麼?如今政朝上的男子還有多少?你可知這樣下去在朝男子爲官更是不可能,以後男子生活更是艱難。棠安,這個世道澆漓,國家腐朽不堪,女子堪當大任,我們男子是時候站起來了。”
“到時候你想要什麼還不是輕而易舉。”
這時白棠安才莞爾一笑。
白衡看見白棠安的笑容,略微放下心來。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