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希裡親暱地牽着埃爾的手,與埃爾肩並着肩走進阿黎爾城內。
走進阿黎爾後,迎接埃爾的,是更加熱烈的歡呼聲。
阿黎爾的市民們夾道歡迎着埃爾。
他們歡呼着。
他們大喊着埃爾的名字。
他們大聲稱呼着埃爾爲英雄。
而在瓦希裡牽着埃爾的手進到阿黎爾後,一直走在瓦希裡側面的宰相——蒙德便滿臉興奮之色地朝周圍的市民們大聲宣佈着:
“諸位國民們!這位就是一舉粉碎了米迦勒騎士團的卑鄙詭計!在絕境之中實現了驚天大逆轉的偉大戰士!我們的大英雄——埃爾·伯納德!”
隨着蒙德的這番話的話音一落,周圍的市民們的歡呼聲更加熱烈了起來。
而埃爾現在也終於緩過了神來。
在緩過了神來後,埃爾的臉色迅速變得陰沉、難看了起來。
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的人,還有卡米爾。
卡米爾與埃爾一樣,都明白了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被利用了呀……”埃爾用只有自己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自言自語道。
瓦希裡全程親暱地牽着埃爾的手。
而一直到都進到阿黎爾後,瓦希裡才終於朝埃爾問道:
“對了,埃爾卿,多米尼克卿呢?”
“……老師……不,元帥在返回阿黎爾的路上病倒了,現在正在後面的馬車中歇息。”
或許是爲此次的戰敗而感到壓力與自責,亦或者是單純地因爲年紀大了,在離開穆哈維茨要塞沒多久,多米尼克便病倒了。
所幸的是,多米尼克的病似乎並不嚴重,只是身體變虛弱了許多。
在從埃爾的口中得知多米尼克病倒後,瓦希裡僅僅只是輕“哦”了一聲:“多米尼克卿竟然病倒了,看來我之後也得好好地慰問一下多米尼克卿呀,畢竟多米尼克卿在此戰中也辛苦了。”
“……”埃爾瞥了一眼身旁的瓦希裡後,便收回了他的目光,他連瓦希裡的話都不想接。
如果不是因爲瓦希裡的手實在是握得太緊了,埃爾都想將他那隻正被瓦希裡牽着的手給收回來。
埃爾的冷淡,讓瓦希裡有些尷尬。
吃了個閉門羹後的瓦希裡,在沉默了一會後,便重新找了個新話題,朝埃爾熱情地說道:
“埃爾卿!卿是此戰的英雄!我一定會好好地獎賞你的!經過我和宰相的商議,我決定讓卿從軍需官轉爲將官!並一口氣將卿升爲一等將官!”
瓦希裡的話音剛落,包括加布裡埃爾在內的周圍的一些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埃爾現在不過只是一小小的三等軍需官,將他轉爲將官,並一口氣提拔爲一等將官?
這種事情,神聖希蘭帝國的歷史上從未出現過。
然而,面對瓦希裡的這豐厚封賞,埃爾不爲所動。
僅僅只是露出一抹禮貌的微笑:
“下官在此多謝陛下的好意。但下官志不在戰場,無意成爲馳騁戰場的將官,只想留在安全的後方,做一輩子的軍需官。”
埃爾委婉地拒絕了瓦希裡的封賞。
埃爾的拒絕,讓瓦希裡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
在短暫地錯愕和不滿下,瓦希裡也還是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既然卿志不在戰場,那我將卿升爲一等軍需官吧!我國不僅需要優秀的將官,也需要優秀的軍需官!”
埃爾只想當一輩子的三等軍需官,這樣既不會有太大的工作壓力,也不會有太過辛苦的工作。
因此對於瓦希裡的這項封賞,埃爾還是想要拒絕。
但在埃爾的嘴脣微張時,走在埃爾右後方的卡米爾搶先一步悄悄拉住了埃爾的右手袖子。
埃爾悄悄地朝自己的右後方一看。
卡米爾衝埃爾輕輕地搖了搖頭。
“埃爾,見好就收吧,不要再和皇帝對着來了。”——卡米爾用自己的眼神和搖頭的動作,向埃爾傳達了這一句話。
讀懂了卡米爾的意思的埃爾收回了他的目光。
在沉默了一會後,埃爾最終輕嘆了口氣。
“……謹遵上意。”
埃爾用彷彿是認命了一般的態度,用不帶任何欣喜之色的語氣應承着,
……
……
當天晚上,瓦希裡在阿黎爾爲埃爾準備了規模盛大的接風宴和慶功宴。
但身爲這場宴會的主角——埃爾卻沒有參加這場宴會。
埃爾以自己的身體不適爲由,拒絕參加這場接風宴兼慶功宴。
“不能參加宴會,我真的感覺很抱歉和遺憾。”——這是埃爾回絕赴宴邀請時的原話。
埃爾不來參加這場宴會,瓦希裡多多少少有些不滿,但並沒有太過生氣。
畢竟這場宴會只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埃爾來不來參加,其實根本無關緊要。
雖然沒了埃爾這位主角,瓦希裡仍舊與蒙德、以及埃爾救回來的一衆高級將官和高級軍需官們開了場氣氛十分熱鬧的接風宴兼慶功宴。
除了生了病、正在休養的多米尼克和卡米爾之外,被埃爾救回來的那些高級將官與高級軍需官們,都欣然赴宴。
因爲他們也想靠着這場熱鬧的宴會來洗刷心頭的那股戰敗的陰霾。
在宴會舉辦地如火如荼、熱熱鬧鬧時,埃爾正把自己關在瓦希裡爲他準備的房間裡。
四仰八叉地躺在牀鋪上,面無表情望着頭頂陌生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埃爾,開門,是我——卡米爾。”
“還有我——加布裡埃爾。”
“自己推門進來吧。”埃爾用有氣無力的語調回道,“我沒有鎖門。”
得到埃爾的進門允許後,卡米爾和加布裡埃爾二人便毫不客氣地推門進入了埃爾的房間之內。
望着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牀鋪上、面帶些許疲憊之色的埃爾,卡米爾朝他打趣道:
“怎麼了?我們的大英雄,爲何在這無病卻裝病呀?就這麼不想參加皇帝陛下的‘慶功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