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監控畫面顯示,帶走簡單的,確實是傅聆江沒錯。
攻擊實驗室帶走秦涼的,他不敢百分百確定是不是也是傅聆江,但他帶走簡單,他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在此之前,他根本沒去關心過海維賽德的風流史,沒有跟傅聆江有過任何接觸,更別說結仇了。
會不會……簡單認識?所以纔會跟他離開?
可傅聆江爲什麼要躲?
顧玖越想就越是亂,只要一遇上簡單的事,他就完全失了分寸,沒有了往日的沉着冷靜。
這時,一個電話進來,剛好一個紅路燈,顧玖停下車來,接聽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邊響起了一聲調侃嘲諷的聲音:
“嗨,聽說某人昨天的訂婚宴,女主角逃婚了?”
顧玖一聽這欠扁的聲音,眸色頓時陰沉了幾分,也不去管修到底是怎麼拿到他的電話的,沒有任何敷衍迴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一掛斷,修又鍥而不捨的一遍遍打了過來……
顧玖被纏得有些煩躁,還是接聽了電話:
“你如果只是嘲笑的話,免開尊口。”
修收起了玩味,認真了起來:“你剛纔去拜訪我父親了?”
顧玖冷聲迴應:“這需要向你報備嗎?”
“不,聽埃爾說,你是去找傅聆江了?”
“不行?”顧玖輕皺了眉頭,深棕的眸子看着前方道路,有些心不在焉。
修聲線中越加多了幾分玩味的意思:“貌似昨天傅聆江去參加過你的訂婚宴了,簡單不告而別,你這訂婚宴的第二天,不去找簡單,而是來找傅聆江,這說明什麼?”
顧玖暗下深吸了一口氣,耐着性子,冷聲問道:“你有事嗎?”
“簡單是被傅聆江帶走的嗎?”修直接出聲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修有些急眼了,一副理所當然地樣子出聲說道:“畢竟,簡單怎麼也算救了我一命,她現在失蹤了,我怎麼也該上點心纔是。”
“對我的未婚妻上心?”低沉的聲線中帶着一絲陰戾的意味。
“呵呵~”修發出一聲可笑的聲音,“顧先生有點貴人忘事,訂婚宴會,身爲主角的簡單連人都不在,能作數?”
話音一落,顧玖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禁的收緊了一番,聲線猶如從二月的湖水中撈出,每一個字都冷得徹骨:
“不需要你的任何關心,好好在溫室裡帶着,別一出來,下一槍要是打在了腦袋上,想必賽維海德先生會在臨死前,很後悔現在打來的這一通電話。”
相對比顧玖的冷漠,修倒是一直都不痛不癢,玩味出聲:“別這樣,顧先生,我會把這番話當成威脅警告,如果我下次再出現任何閃失,可能會懷疑到顧先生頭上。”
“所以,你到底有什麼事?”顧玖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
修也不想再跟顧玖多作無畏的‘寒暄’,聲線中有些暴躁:“我說過了,就問一件事,簡單,是不是被傅聆江帶走的?”
“我也再說一遍,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顧玖說完,乾脆地掛斷了電話。
康復中心正在做着肌肉力量康復訓練的修·賽維海德眉梢輕佻,看着自動返回通話頁面的手機,灰綠的眼眸中有些冷意,隨即站起身來,把康復醫生扔在原地,撥打了一個電話:
“德里,把傅聆江最近的行蹤全部調查一遍,另外,把他在英國所有的私人房產找出來……”
……
澳大利亞。
顧玖着急找人,簡單卻在餐廳吃撐,癱軟在椅子上,連動都不敢動。
她看着身旁拿着刀叉慢條不紊吃着盤子裡菜餚的秦涼,有些出神。
尤其是那雙淡金色的眸子,能讓她不自覺的聯想到某人同樣的一雙眼眸。
儘管是一個智商低下的弱智,可一舉一動,竟讓簡單看出了彷彿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優雅意味,顯然,這個男人應該從小就養尊處優,哪怕是個傻子……
可簡單還注意到,秦涼拿着刀的右手有些吃力不上,甚至在切肋排的時候,那英氣的眉頭明顯一皺,好似……有什麼痛楚似的。
簡單看了一會,隨即佯裝漫不經心地出聲問道:“你是手臂疼嗎?”
秦涼擡眸,淡金色眼眸中滿是天真單純:“嗯,好疼,但我不敢說,那羣壞人會兇我。”
說完放下刀叉,撩起了自己右手臂的襯衫——
簡單看了一眼,他的手臂上有一條五六釐米大的傷口,很深,傷口雖然沒有流血了,但傷口有些發紅,顯然因爲沒有及時處理,已經發炎了。
簡單眉頭輕皺,站起身來,端着他的手臂仔細看了看,隨即冷聲問道:“那個傅賤人做的?”
這很顯然,是什麼鋒利的利器劃破的。
“不是。”秦涼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我一醒來就是這樣了,我哭,那些壞人就兇我——”
簡單眉間的摺痕加深,站起身來出聲說道:“你等一下。”
說完朝着二樓書房的位置大喊:
“傅賤人,傅賤人,傅賤人……”
不到倆分鐘,阿方索從樓下下來,走到餐桌旁,態度雖然恭敬,但聲線卻有着冷意:
“簡小姐,希望你能對傅先生尊重一點。”
簡單直接賞了他一個大大白眼,用一口流利的英文沒好氣地出聲迴應:“廢話,特麼都對我人身造成傷害了,我還尊重他?我有病吧我?”
說完停頓了一下,眸子輕動,餘光瞄向一旁沒敢再用餐的秦涼身上,有些不耐煩的出聲要求:
“別扯淡了,我需要紗布針線消毒水之類的東西。”
阿方索猶豫了一下,隨即偏頭看向餐廳附近站着的一個傭人,傭人的眼力界一向敏感,一下便反應過來,朝着阿方索低頭一個附身後,這才轉身擡步上了樓梯……
倆分鐘左右,那傭人唯唯諾諾地下來,走到阿方索的身邊細弱了聲線:
“先生的意思是給她。”
阿方索淡淡的應了一聲,低聲吩咐了些什麼。
片刻,傭人拿着一個醫藥箱上來,放置在簡單的桌前,隨後退了下去。
秦涼一見那醫藥箱上的紅十字以及簡單打開醫藥箱後出現的碘酒紗布棉籤之類的東西,嚇得委屈地皺了眉,聲線帶着哭腔和顫抖:
“姐姐,秦涼會乖乖聽話的,你不要給我打針吃藥,姐姐,很疼的……”
簡單一邊把藥水都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準備好,一邊耐着性子出聲安撫:
“你乖一點,你手臂必須上藥縫針,不然傷口會化膿的。”
秦涼想都不想,一直在搖頭:“不要不要,姐姐,打針好疼,我不要打針。”
簡單拆紗布包裝的手一頓,冷了臉色,厲聲道:“你再這麼不聽話,我就要生氣了。”
“姐姐你不要生氣,我不想打針,不要給我打針好不好?”秦涼一雙淡金色的眸子可憐巴巴地看着簡單,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着。
簡單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偏頭對身邊站着的阿方索出聲問道:
“能不能再給我一劑麻醉?”
不配合的病人很頭疼,沒有比麻醉更讓人乖乖聽話的手段了。
當然,麻醉對人神經不好,但她不想對秦涼採用強硬暴力,怕嚇到他,給他造成心理陰影之類……
幾分鐘後,阿方索遞給了簡單一支注射器和倆小瓶藥劑。
簡單撕開了注射器的包裝,心理又是另外一番複雜。
乙醇和麻醉劑都能搞到,看來那個傅賤人有點來頭啊!
當然,秦涼對於簡單手裡的麻醉針自然抗拒,可身邊全是傭人和黑衣保鏢,他連跑都不敢跑,簡單一邊誘哄着他,一邊趁他不注意,把注射器扎進了他的皮膚血管中……
秦涼就這樣趴在餐桌上不省人事,簡單坐在一旁,利索地處理那手臂上的傷口。
只要不讓她拿手術刀,處理這種簡單的外傷還是得心應手的。
二樓樓道上的傅聆江深深地看着簡單嫺熟的動作,眸中滿是捉摸不透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