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樂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哭唧唧的離開。
陶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蒼南,見他臉色不好,想了想說:“對了,我週六還要去家訪,你知道黃渠村在哪兒嗎?聽說那個村子緊挨着沙漠邊緣。”
周蒼南臉上神色恢復平靜,過去在沙發上坐下:“這裡離黃渠村有七八公里遠,偶爾纔會有馬車和三輪車回去,你去了怎麼回來?”
陶妃早想好了:“我讓師傅一個小時後再過去接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溝通。”
“我週六送你過去吧,那邊村子太靠邊了……有些偏。”周蒼南說一半停頓了下。
陶妃也沒客氣,笑顏如花:“那我明天請你吃飯吧。”太客氣就有些矯情了。
“對了,聽說那個村子就在沙漠邊緣,那會不會慢慢被沙漠吞噬了?”陶妃有些擔憂,覺得住在沙漠邊緣的村落,耕地面積會越來越少,所以人會越來越窮。
周蒼南搖頭:“不會,這就是這裡神奇的地方,而且防風林和綠化帶做的很好,風沙過不來,那邊的土地相對還肥沃。”
陶妃笑着說:“我還聽說那裡是樓蘭古國最後一片聖地消失的地方,有沒有發現過木乃伊什麼的?”
“沒有,只是傳說這樣,還沒有得到考證。”
陶妃見成功的轉移的周蒼南的情緒,才放下心來繼續看教案。
寫完教案陶妃想起來牙膏沒了,跟周蒼南說了一聲,穿上羽絨服下樓去小商店買牙膏。
樓道里能聽見家家戶戶電視機的聲音,還有燉肉的香味,帶着一種和諧的溫暖。
陶妃喜歡這中溫暖的氛圍,出了樓道要穿過一個小花園纔到家屬院門口,小花園裡的花草都已經凋零,堆了方方正正的一個大雪堆。
佟佳樂站在雪堆邊,跟賭氣一樣一動不動。
陶妃皺眉,這麼冷的天裡,佟佳樂沒有穿軍大衣,軍裝裡面估計連棉衣都沒穿,要不不會那麼筆挺有型,忍不住多管閒事的過去:“你這樣會生病的,你生病了是想讓誰心疼你?”
佟佳樂把臉扭到一邊,生氣陶妃語氣的不客氣。
黑暗中,陶妃雖然看不清佟佳樂的表情,也知道她肯定生氣了,繼續說道:“你想過沒有,大家憑什麼對你好?爲什麼要處處考慮你?好,就算喜歡你,看你可愛。那你呢?你想過回報嗎?想過感激嗎?你覺得你這樣能留住你喜歡的人的心嗎?”
佟佳樂眨了眨眼睛想哭,她始終覺得很多人都欠的,如果不是爲了他們,爸爸是不會犧牲的,而且這些人以前對她好都是因爲爸爸在的原因。現在突然冷淡了,肯定是因爲爸爸沒了。
陶妃嘆口氣:“就算全天下人都不喜歡你,你也要學會愛自己。除了你媽,沒有人有義務必須對你好。你這麼糟踐自己的身子,病了只有你媽會心疼,別人頂多會說,佳樂多喝點兒熱水,多穿點衣服。”
佟佳樂始終沒有吱聲,低頭看着腳尖。
“趕緊回去吧,回去記得去炊事班弄點兒薑湯喝,以後不要再犯傻了。”陶妃說完轉身去小賣部,這一刻她突然特別想爸爸媽媽,想家。
佟佳樂擡頭看着陶妃的背影,眼淚聚起還帶着一點兒恨意,都是因爲她,蘇揚要去執行任務,周蒼南對她更加冷談。
連肖富年都對她好,所有人現在好像都只關注陶妃,已經沒人記得她了。
她不甘心,憑什麼?!
陶妃心情不好的去小商店買了一管牙膏,又買了幾個本子和一把鉛筆,準備明天獎勵給學習進步的同學。
小商店是家屬院軍嫂開的,商店一角還有兩部公用電話,有戰士在給家裡打電話。
因爲想家,戰士帶着哭腔,訴說着在這裡一切都好,天氣不冷穿的暖和,吃的很好頓頓有肉。讓家裡不要擔心,還叮囑父母多穿衣服,平時不要捨不得花錢,等他發津貼的時候會寄錢回家。
陶妃在等着找錢的功夫,聽着戰士的聲音,眼底泛酸。
她在這個世界,想聽聽爸爸媽媽的聲音都是一種奢侈,以前她會厭煩媽媽的嘮叨,關心。媽媽每天打電話問她,晚上想吃什麼,都會讓她覺得有些煩。
現在才知道,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聲音,可惜她再也聽不到了。
也許這就是懲罰,比陰陽兩隔還殘忍的懲罰。
讓她深深懂得擁有時不知道珍惜,失去了纔會後悔。
軍嫂找了錢遞給陶妃,關心的說了句:“現在天冷了,像這些小東西,我家裡也有貨,你可以直接去我家裡拿,就不用走這麼遠的路了。”
陶妃咧嘴笑:“謝謝嫂子,我就當出來運動運動了。”
軍嫂叫張麗萍,丈夫是團部的一名幹事,平時忙着小商店的生意,早就想和陶妃聊聊。
這會兒總算是有機會了,小聲說:“小陶老師,我想麻煩你一件事,實在不成給錢也行。”
“什麼事啊?只要我能幫忙肯定幫。”陶妃笑着說。
張麗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天天忙着這個小店,上貨賣貨的,都顧不上我家勤勤的學習,而且這孩子我怎麼教也不會啊,天天干着急。”
陶妃知道勤勤,今年七歲剛上一年級,屬於那種很活潑聰明的孩子,只是突然上小學還沒有養成自覺學習的習慣而已。
“嫂子,要不這樣,下午放學後直接讓她去我家,我看着她學習寫作業,等你這邊下班了過去接她回家就好了。”陶妃想着反正自己也沒什麼事,看着孩子寫作業還是行的。
而且這會兒一年級學的都很簡單,就是數字和拼音,像勤勤這樣的,只是在父母跟前不愛學習,在老師面前還是個很聽話的孩子。
張麗萍高興的直點頭:“那真是太好了,等下週一開始行不?回頭我按月給你補課錢。”
陶妃趕緊擺手:“嫂子,不用錢,給錢我就不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