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一愣,還以爲自己用力過猛了,隨後才發現不對勁兒,抓過她的胳膊將她的袖子快速撩起來,饒是活了兩世,在現代也算看過很多新聞的她,也不禁被那胳膊上淤青交錯的傷痕給震住。
“這……”
九姨娘縮回手拉下袖子,面上慘淡一笑,“無礙,姑娘不必太過驚訝。”她自己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姑娘快回去吧,要被小姐見到了會說賤婢擾了姑娘眼的!”
阿芙心裡真的挺不是滋味的,這得要把一個好好的人折磨成怎樣的如斯地步,纔會將她逼至這般境地!
見她轉身要走,阿芙突地出聲喚住她,“等等。”
九姨娘果真停步,微微側頭。
阿芙來到她面前,認真盯着她看,除了瘦弱神色憔悴,這九姨娘即便在這般狼狽的情況下,還是可以看出她的美麗。
不施粉黛,眉宇哀愁,臉色蒼白,就是這般柳若扶風之態,給人一種羸弱的病態之美!
“你爲什麼不反抗?其實你可以過得更好!”
九姨娘苦澀一笑,“反抗?呵,三年,都不記得多少個日日夜夜了……我一個弱女子,又怎麼可能敵得過他們……!”
阿芙皺眉,“你難道要這樣一輩子,卑微的去求那些丫鬟讓你見見你的孩子,見到了再被自己孩子威脅痛恨厭惡嗎?你身上的傷是被看管你的婆子打的吧?這樣沒有盡頭,沒有希望的日子,過着有什麼意思?”
阿芙說到最後帶了絲激動,只是幾句話,說的九姨娘淚水衝破眼眶,羸弱的掩嘴低泣,所有的委屈、苦難都在這淚水中無聲宣泄。
阿芙上前一步,放下她的手,逼迫她看着自己,“與其過這樣的日子,爲何不反抗?你可以說自己無權無勢,鬥不過那些兇僕惡奴,可是生活你若不反抗,沒人會顧憐你。”
九姨娘眼裡閃過一絲波動,隨即破滅,“連口飯都吃不上,我拿什麼去反抗呢!”
阿芙眉頭緊皺。
這是一段強搶民女的苦情戲,九姨娘名叫寄琴,曾是山腳下一處農戶家的孩子,本來訂了親的,卻在一次上山採藥時,遇到梅莊主而打破。
梅莊主梅百楓強行將她搶回梅山莊,寵愛時各種討好攻略,等得到那女子的心後,也玩膩了,也就不管不顧了。而寄琴比較幸運的誕下了一子,梅百楓什麼都不缺,就缺子嗣,可偏偏湊巧的很,這唯一子嗣出生的哪天,梅百楓正夫人給突然猝死了。
然後正夫人留下的唯一女兒梅小蝶,曾經仗着梅百楓寵愛就把這一切過錯加在一個孩子身上,說其是災星克爹克娘來着,結果被氣急的梅百楓關了禁閉。
事後梅小蝶倒是乖了些,不過出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搶了無權無勢沒有依仗的九姨娘的孩子,美名其曰這是梅家唯一香火,要好好養着。
然後轉頭在把所有罪責都怪在九姨娘寄琴身上,這也就有了阿芙所看到的各種厭惡白眼,卑微的祈求甚至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