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首先張開大拇指,大拇指代表我們的父母,能夠張開。每個人都有生老病死,父母有一天也會離我們而去。”
——“合上大拇指,再張開食指,食指代表着兄弟姐妹。他們都會有自己的家世,會離開我們。”
——“然後是小拇指,小拇指代表子女,子女長大後會有自己的家庭生活,也會離開我們。”
——“那麼接下來合上小拇指,我們分開無名指,你就會驚奇的發現無名指怎麼也張不開,因爲無名指代表着夫妻,是一輩子不分離的。真正的愛,黏在一起後,是永生永世都分不開的。”
阿芙舉着手,很認真的看着夏博玉,“這個遊戲流傳於遙遠他國的一種古老說法,就是兩人成親後,用戒指戴在彼此無名指上。因爲戒指自古以來都具有強烈的象徵意義。只是戴法也有講究,但依照成親的意義,就屬無名指上。”
夏博玉認真的盯着她手看,似在思索她話的真實性。
阿芙不滿地放下手,抓起夏博玉的手讓他演示,“多說無益,你不妨自己試試看,真的,我沒騙你。”
夏博玉照着她的指示。依照她的流程一一演示一遍,最後果真到無名指的時候分不開,起先不覺得什麼,如今被她一番解釋。才覺着真是神奇。
夏博玉恍然一笑,樓住她的腰一使力,讓她伏在胸前,盯着她,“我明白了,你這是提醒我,戒指具有強烈象徵意義,讓我給你套個圈,好把你套住是吧?”
這話雖然聽着是那樣,可爲何怪怪的?阿芙斜着眼瞪他。
夏博玉垂下頭額頭抵在她額頭上,用那清冽般乾淨的嗓音說:“你若信,我便讓人專門爲你我打一對兒戒指,彼此套着。呵呵,”他微微擡頭笑。“你說你想和我白頭到老明說啊,拐這麼大個彎,我還以爲我哪裡委屈你了呢!”
阿芙立刻杏目圓瞠,不客氣的出手在他腰上狠捏,“你還這樣說,我一個黃花大姑娘糊里糊塗把自己賣給你,老虧了,你還這樣欺負我……”
夏博玉疼得吸氣,卻是抓住她的手裹在大掌裡,澄澈眸子熠熠生輝,帶着溫柔溺死人般的光澤,“是我不好,我疼你還不及,怎麼捨得欺負你!”
阿芙抽了抽手,沒抽開,杏眸瞪着近在咫尺的俊顏。夏博玉故作嘆息的說:“今兒是咱兩洞房花燭夜,想聽你句情話怎麼這麼難呢?”他鬆了力道,阿芙抽出了手,就聽他話頭一轉道:“阿芙你以前臉皮挺厚的啊,如今怎麼這麼容易害羞?”
阿芙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就出手去掐他,卻被他愉悅的給躲開了去,同時說道:“你看你看,惱羞成怒了。”
阿芙追了兩步追不上,動作大了頭上鳳冠還扯得頭皮生疼,她氣得原地跺腳,“夏博玉,今晚不許你上牀,給我跪搓衣板。”
夏博玉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撞到桌子上的酒水。
門外看似離開,實則聽牆根的雲啓等人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彼此面面相覷。
自從這次聽牆根事件落幕後,雲啓等人有時見到了夏博玉都會曖昧的笑笑,然後打趣幾句今晚不許上牀,跪搓衣板之類的話題。
直把夏博玉說的想捂死,那晚他是神經病了明知道門外有人偷聽,還撩撥蕭語芙生氣。
得了,這句話目前都成了人人見他的口頭禪了。
……
夏博玉猜測的不錯,他們剛成婚的第二天,鄰國太子公主就進京了,彼時皇上時清醒時糊塗,斷斷續續的,不過在接待外國使臣這茬上倒是沒有出糗讓鄰國小看了去。
下了朝後,皇帝直接下令晚上擺宴接待,各個臣子們都要出席,以彰顯兩國友好發展的友誼。
阿芙低調的嫁給了夏博玉,這消息沒在一天就迅速的宣揚了出去,有人讚歎夏將軍用情至深,有人羨慕阿芙即便經歷滿門抄斬,卻還有夏博玉這樣一個完美男子站她身邊。
當然,那些不懷好意的肯定是各種讚美夏博玉,然後貶低阿芙鳳凰變成雞,早晚得掉下去。
這些話題阿芙才成親一天自然是聽不到的,彼時在丫鬟打扮下,她由平常千金小姐裝扮挽起了頭髮,打扮成了婦人,猛然間這般梳妝怎麼看怎麼彆扭。
不過阿芙自我安慰自己,瞧着鏡子裡的人兒,暗暗讚歎架不住自己模樣長得好啊,這般正裝一穿,倒真顯示出了一將軍妻子之範兒,把眉描濃一些,還透着一股子的威壓。
夏博玉進來的時候見到阿芙這般裝扮,皺着的眉頭就沒怎麼鬆開過,估計他也是瞧不習慣吧!
……
進到皇宮,雖然一路頂受了許多官員的矚目,但阿芙默默跟在夏博玉身後,倒是表現的目不斜視、淡定不已。
光明殿裡已經人聲?沸,熱鬧寒暄,應邀的大臣們均都攜帶家眷,彼此熱絡關係。
眼神一掃下,阿芙倒是對前幾位大臣有些眼熟,以此推斷皇帝邀請的大概是朝中重臣,有能力有臉的。土乒狂扛。
小几長桌一字排開,這次因爲是夏博玉的正妻,阿芙有幸坐在最前面,夏博玉的身旁。
剛坐下她就一眼看到對面首位板着臉不苟言笑的太傅,心底劃過一絲刺痛,如溫水一般蔓延開深深的怨恨。
察覺到自己的心境變化,阿芙深吸一口氣,果斷轉開眼,隱忍的壓下顫抖的悲慟。
握緊的雙拳被一雙大手給抓住,阿芙扭頭看去,對上夏博玉那雙澄澈清疏的眼,他既不可見的扯了下嘴角,低聲對她說:“忍一忍,宴會很快就會結束。”
知道他說的意思,阿芙回他一抹微笑。
就在這時,太監尖細着嗓子喊皇上、太子駕到。
衆人全都起身,改坐爲跪,跪在小几旁,迎皇帝陛下。
阿芙也跟着跪在夏博玉身側,大殿一時寂靜下來,耳邊聽着響動,皇帝坐下說了聲平身,衆人才一一起身跪坐。
阿芙下意識擡頭往皇帝方向看了眼,太子剛好躬身走下來,再見到那張臉心底驀然刺痛,暗笑最熟悉的陌生人也不過如此,可笑那時她喜歡這樣一副皮囊,那般的深……
身旁夏博玉捏了捏她的手,她才反應過來,迅速的垂下頭掩飾那不經意的失態。
冷靜了,痛苦的恨意蔓延出來,幾乎將她淹沒,一直都不願正視的問題如今血淋淋的展現自己眼前,阿芙想忽略都不能,兩世滅門之痛,都是一模一樣人的手筆,家破人亡……滅門之災!
她和他,到底有着怎樣的幾世仇怨,這個世界怎麼了?她甚至都不敢想那個走下臺階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祁寒行過禮走下臺階,在感受到那道灼熱視線時就擡頭看去,定睛的一眼瞧到了那坐在夏博玉身邊的女子,他腳下微頓,步伐慢了下來。
有那麼一瞬,他覺着女子很熟悉,熟悉的在哪兒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只是胸口的心跳砰砰砰的,似乎要跳出來一樣。
她垂着頭,長長劉海遮住了巴掌大小的臉頰,瓊?在陰影下若影若現,祁寒從沒這一刻討厭古代照明用具,看似燈火通明,但那蠟燭的顏色卻橘紅的一點也不明亮。
儘管看上去熟悉,但在這樣情況下祁寒還沒有喪失理智,也只是愣了一瞬,便邁起步伐走到她坐的這一排坐下。匆匆一眼,他看到她坐在夏將軍身邊,並且打扮的是婦人鬢,她應該是昨日和夏博玉低調成親的蕭丞相遺孤吧!
可惜中間隔着慕容梓鳶,祁華、夏博玉,不然他一定要一睹她的芳容,瞧瞧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迷得夏博玉寧願不要了兵權也要護她平安。
慕容梓鳶臉上掛着得體笑容,見到他,眼裡流露不加掩飾的驚喜,只是這副模樣,卻讓祁寒厭惡的皺起眉頭。
……
依照流程,此次宴會是專門爲接待鄰國使臣所備,所以接下來就是邀請寒暄,在介紹一番此地風土人情,獻上鄰國禮物,宴席纔算正式開始。
大家一派其樂融融,此情此景,就像當初阿芙回京時,皇上也同樣設宴爲夏博玉接風洗塵一樣。
不過那時候,她是坐在對面最裡頭的位置,父母還健在,將她和哥哥保護在身後。
看似不經意的一幕,現在回憶起來都是滿滿的暖意。
阿芙差點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在朝臣大喊着着我皇英明的時候纔回過神,見到大殿中央,穿着異域風情的一男一女,微微愣神。
這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恰好阿芙還認識,也算作熟人的——烈風奇,蔓尋。
不,應該是卓昂、蔓尋。
他們二人竟然是鄰國仰月的太子公主?!!
對了,當初在天道宗的時候,就有聽說那位公主身世,她還傻傻不屑來着。——不過時至今日,再次見到這位公主,阿芙下意識扭頭看向隔着夏博玉邊上獨坐的祁王——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