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簪一覺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睛時,天已經大亮,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大晴天。石榴早就等在了窗下,見她醒來,忙端着一盆清水進來伺候她梳洗。打扮完畢,吃了早飯,南宮玉簪趁着天氣涼快,就帶着石榴出門了。她直奔濟世堂,爲母親取藥。還想順便去百草堂看看宇文清瑩的情況。
到了濟世堂,孫浩不在。夥計小田見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來了,連忙上前伺候。聽說來意後,領着來到濟世堂一個醫術最好的大夫潘仁義診室。
潘大夫原本是宮中御醫,因爲要照顧多病的老母,辭官回家。老母仙逝後,經不起宇文琉璃再三邀請,纔到濟世堂來坐館看病。
宇文琉璃過去一直以來在潘仁義這裡看病,對於宇文琉璃的病情,潘仁義很是清楚。他只能暫時控制,要想治癒,已經是無能爲力了。
都是老熟人了,客氣了幾句,南宮玉簪就說明來意,直接拿出樊鼎給宇文琉璃的藥丸交與他看。
她說:“這個藥,我母親服了後覺得很好,眼看藥丸所剩無幾,潘大夫是否能照樣配些?”
潘仁義看過藥丸,又聞了聞後,神色一變說:“請問大小姐,是在何處購買的此藥?”
南宮玉簪也不相瞞,將相國寺偶遇樊鼎的經過簡要地講了一遍。
潘仁義捋着鬍鬚說:“老夫行醫一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高超的醫術,不是我聳人聽聞,咱們整個大禹國乃至宮廷御醫,恐怕都沒有人能配製這種藥丸。請問,哪位神醫是何方人士?”
南宮玉簪一聽心想,不會吧,難不成這是這是獨門秘方?早知道將他的行蹤打聽清楚。
她說:“據他所說是新月國人,名叫樊鼎,大約二十歲出頭,到大禹國來是投親訪友。”
潘仁義懷疑地看着南宮玉簪說:“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的造詣,你不會弄錯吧?是不是旁邊還有高人指點?”
南宮玉簪仔細回想了一下說:“從始至終只有他一人。不知潘大夫最近在你們的圈子裡有否聽說過此人?”
潘仁義搖搖頭感慨地說:“只聽說過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如果真的能見到如此高人,老夫今生無憾了。大小姐,拜託你找到他一定要引薦給老夫一見。”
見潘仁義只看見藥丸就一副仰慕的樣子,南宮玉簪知道沒戲,只得垂頭喪氣走出診室。
她想,看來,母親的病只能寄希望於找到樊鼎。可是,人海茫茫,讓她去哪裡找樊鼎啊。
南宮玉簪剛來到大堂,就見門外涌進來一幫灰頭土臉,慘不忍睹的傢伙走了進來。
南宮玉簪聞到一股股令人作嘔的尿騷味和血腥味,忙捂着鼻子往外走。就見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抓住她的衣服跪了下來,用漏風的聲音哭訴道:“大小姐,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
另外人見他跪下,也都齊刷刷地跟着跪了下來。
南宮玉簪被薰得直噁心,甩開那男人的手大聲叫道:“把你的髒手拿來,小田,快把這些流氓趕出去。”
石榴嚇得發出一聲尖叫,躲到了南宮玉簪的身後。
那男人連忙放開手,哭着說:“大小姐,我是孫浩。昨晚,郡主叫我帶人去百草堂搶人,沒想到被他們打成這樣。你要爲我們做主啊。”
嗚嗚...嗚嗚......”緊接着,屋裡的哭聲和哀叫聲此起彼伏。
南宮玉簪定睛一看,儘管面目全非,聽聲音果然是孫浩。
只是那平日裡尖嘴猴腮的臉竟然生生被打成了一隻胖乎乎,五顏六色的醬豬頭。
石榴聞聲捏着鼻子走近細看,指着他不懷好意地哈哈大笑說:“小姐,真的是孫浩吔,你不會是偷吃了什麼上等補品,一天不見長成個大胖子了。”
南宮玉簪用帕子捂住鼻子,忍住笑,厭惡地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還不快去洗洗換身衣裳再來說話。”
孫浩見遭到了南宮玉簪的嫌棄,止住哭聲與一行人連滾帶爬地去了後院。
樊鼎剛給宇文清瑩檢查傷勢,百合走了進來。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眼含微笑,暗暗打量着宇文清瑩。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保養得很好的女人,美麗端莊,氣質優雅,從她的舉手投足之間,看得出身份高貴。
百合乖巧地拉着宇文清瑩的手說:“夫人,我叫川貝,是樊大夫的助手,你身上還疼嗎?我幫你揉揉。”
都說,大夫的微笑是治病的良藥。她花朵般的笑容,清脆溫柔的聲音撫平了宇文清瑩心裡的緊張,覺得身上沒有昨天那麼痛了。
宇文清瑩感激地說:“姑娘,自從住進這裡來,你們都對我這麼好,謝謝了。只是,我這個病怕是會麻煩你們。”
百合柔柔地說:“夫人,你放心,我們樊大夫醫術高明,一定能醫好你的病。對了,你能給我們說說你的病情嗎?”
宇文清瑩嘆了口氣說:“你們一定很奇怪,爲什麼濟世堂的人會說我們是丞相府的人。我叫宇文清瑩,是恆親王的庶妹。丞相府的宇文琉璃的姑姑。二十五年前嫁到了惠州司馬家。恆親王看不起商人,經常羞辱我家老爺子,老爺子一氣之下,與他們斷絕了關係。前幾年,恆親王要我家老爺爲他提供糧草,老爺子不願爲虎作倀,與朝廷作對,拒絕了他,他便屢屢派人去暗殺。老爺重傷不治,前年去世了,我痛不欲生,恨死了恆親王。從那以後,我就落下了這個病根。開始,是整夜整夜睡不着,吃不下飯,後來,覺得每晚有人進來我的房中將我捆起來毆打,從那以後,每次有人進來,身上就會出現這些淤傷。痛不欲生。”
樊鼎爲她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好似漫不經心地說:“自從你們離開家還有這種現象嗎?”
宇文清瑩擡起頭接過杯子抿了口茶,想了想說:“我們一路奔波,又遇見強盜,那個人好像在住旅館時來過一次,以後就沒有再來過。”
樊鼎給百合也倒了一杯茶後,坐在桌子旁,邊喝着茶邊說:“你怎麼肯定是一個人乾的?”
宇文清瑩肯定地說:“那個腳步的聲音我很熟悉,只要一出現,我就知道是他來了。”
百合好奇地說:“那個他是誰?”
樊鼎耐着性子說:“你再仔細想想,你第一次聽見這個腳步聲是在什麼時候?”
宇文清瑩有些恍惚,她閉上眼睛努力地想,他是誰?這個腳步是什麼時候響起的呢?好像很久很久以前......
她只是記得每天晚上她都在提心吊膽地提防這個腳步聲,由遠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