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他這麼年輕,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上官蘭兒見他話鋒一轉,突然轉到了自己身上,吃了一驚,不知他什麼意思。
她低聲說:“是的,我是公主的陪嫁丫鬟。是她在新月皇宮中的貼身侍女春花。”
樊鼎發現,他們談話的時候,上官蘭兒一直偷偷盯着他看,眼神似曾相識。可是,他確認從沒有見過她。
樊鼎忍不住問:“上官姑姑你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我?”
上官蘭兒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沒有,只是覺得你與我的一個故人長得很像。”
樊鼎輕輕“哦”了一聲,岔開話題,單刀直入問道:“蓉妃兒子失蹤時你就在現場?是不是?”
上官蘭兒又是一驚,連忙收起思緒,微微點點頭說:“是的。公主生產是大事,我們四人都在,還有很多宮女和嬤嬤。當時,人很亂,宮裡光線昏暗,什麼都看不清。”
見她步步爲營,拒不坦白,樊鼎乾脆直接說:“可是,這些人中只有你知道,大皇子既是新月國的太子,也是大禹國皇位的唯一繼承人!”
話音還沒落,只聽“哐當”一聲,上官蘭兒手裡的杯子跌落地上,她的雙手發抖,臉色慘白,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外面春光明媚,金色的陽光穿過窗戶罩在了坐在窗下的樊鼎身上,光芒萬丈。
上官蘭兒似乎看見了什麼,只見她猛地翻身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說:“皇上,是奴婢對不起蓉妃,都是奴婢的錯......”
樊鼎愣住了,有些措手不及,連忙上前去扶她起來。可是,沒想到的是,她掙扎着不肯起來,接着,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姑姑,我們回來了。”這時,上官百合清脆的聲音在院中響起。
緊接着,問診廳的門被推開,百合一陣風似地闖了進來,嘴裡喊道:“樊大夫,本小姐渴死了,賞口水喝。”。
她忽然看見上官蘭兒暈倒在地上,驚叫道:“姑姑,你怎麼了,又暈過去了。”
她和樊鼎合力將上官蘭兒扶起。靠在了椅子上。
樊鼎說:“沒事,她是太激動了。扶她到房裡躺一會兒,很快就會醒。”
李密叫來丁力,扶她過去。
百合問道:“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樊鼎輕描淡寫地說:“沒說什麼,就是一般的話家常。”
百合迷惑地說:“什麼家常會讓姑姑暈過去?”
樊鼎說:“她在新月國皇宮的事。”
百合馬上不吱聲了,這是姑姑的逆鱗,從不許人提起。可是,這麼隱私的事,她怎麼會對一個陌生人講起?
百合偷偷看了樊鼎一眼,他的臉上平靜得像一汪秋水,沒有任何的表情。
小桃留在房內照顧上官蘭兒,李密回到了問診廳。
住在樊鼎的醫廬裡快半個月了,雖然每天粗茶淡飯,可他的身體卻日益見好。蠟黃的臉色開始變得紅潤有光澤,腰板挺直,風度翩翩,人也俊秀了不少。心情就不用說了,每天樂呵呵的,話也多了起來,又回到了青春年少的好時光。
他走進屋裡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看見百合和樊鼎在嘀嘀咕咕,便上前問道:“小丫頭,一回來就纏着阿鼎,有什麼新鮮事瞞着我?”
百合白了他一眼說:“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哪來的新鮮事。”
樊鼎沒有理睬他們之間的嬉鬧,心裡想,已經快要觸摸到上官蘭兒的心結。她如果可以邁出這一步,她的病或許有救。
上官百合擔心姑姑得病,這樣昏倒的情況最近越來越頻繁。她當着姑姑的面不敢說,怕刺激到姑姑病情進一步惡化。每當夜深人靜她就會偷偷的流眼淚。姑姑就像是她的媽媽,從小到大照顧她。她不能沒有姑姑,就像孩子離不開孃親。
李密雖然生在皇宮,但心地善良單純,看不得別人流眼淚,受苦。這也是他母后最不放心的地方。
百合見樊鼎一直皺着眉頭,心裡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她拉着樊鼎的衣袖問道:“樊大夫,我姑姑是不是快不行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姑姑。”
說着說着淚如雨下。
樊鼎推開她的手冷冷地說:“哭什麼,你姑姑她不配合,誰也幫不了她。”
百合哽咽着說:“我去勸她,讓她一定配合你。你不能不管她。我知道,只有你能救她。”
李密也對樊鼎說:“阿鼎,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幫幫百合吧,她一個小姑娘不容易,我的病暫時不要緊,你先救蘭兒姑姑。”
樊鼎看着傻乎乎的李密愛心大氾濫,生氣地說:“你知道什麼,閉嘴。”
他心想,說不定上官蘭兒就是害你這些年來生不如死的始作俑者。可是,她不肯開口,該怎麼辦?昔日的好姐妹反目成仇,父親的遺訓,恩將仇報。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對蓉妃有多大的仇恨?要害的她母子分離,自盡身亡後還不願投胎,成了遊魂野鬼。
蓉妃失子後痛不欲生的樣子又一次浮現在他眼前,他如萬箭穿心,好痛,好痛.....
.他鄙視上官蘭兒。口口聲聲說是要報恩,可做的事人神共憤,豬狗不如。
李密從來沒有見過樊鼎如此不耐煩地對他說話,從他的眼睛裡,看見了火花和厭惡。
是誰惹了他?一向來儒雅斯文的樊鼎會憤怒。李密愣住了,下意識地看了看百合。
這時,梅香進來說:“爺,飯好了,該吃飯了。”
李密看出去,丁力已經在桃樹下的桌子上擺上了碗筷。
樊鼎很快讓自己平靜下來,對李密說:“你們先去吃吧,我不餓。想要一個人靜靜。”
百合也被樊鼎嚇到了,不知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得罪了他。連忙擦乾眼淚,跟着李密走了出去。
上官蘭兒迷迷糊糊看見自己走進了金碧輝煌的大殿,皇上李祁站在了她的面前,他那英俊深情的臉如今冰冷,眼睛裡流露出仇恨的神情,又看見蓉妃向她走來,向她索要兒子,嚇得她趕緊跪地連連磕頭,嘴裡求饒。只見李祁根本不聽她解釋,黑着臉袖子一揮,兩個衛士將她架着拖出宮問斬。當劊子手舉起鋒利的大刀,陽光照在上面,明晃晃的刺眼......
不久,她聽見有人在她耳邊喚着她。
“這是在哪裡?陰曹地府?”她茫然地看向周圍,黑漆漆一片......
慢慢地有了亮光,似乎是一羣人向她走來,有宇文烈,端木宏,端木芙蓉,她爹上官將軍,還有大禹國的臣民,都在朝她要孩子......
“對不起。我有罪。”她大叫一聲轉身就逃。猛地醒了過來。渾身上下被冷汗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