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頓了頓,接着說:“我這兒是醫坊,只接納病患,T[離開。”她向外做了個請的動作。
弈風濃眉收緊,突然放鬆,往上一挑,“好,那我也看病。”他走到書案邊。
“太子有病也是心痛,剛纔那位姑娘也是心病,太子的心病還是去找剛纔那位姑娘醫治比較合適。”玟果話剛出口,就開始後悔了,她這麼說,倒象是在吃那個妓子的醋。
果然弈風眉稍挑得更高,眼裡露出笑意,“你在意她?”
玟果‘噗’的笑出了聲,“我到希望我在意她。”
弈風脣邊的笑意慢慢褪去,“你全不在意的原因是不是因爲末凡?”他眼角掃向早已將視線又看向窗外的慕秋。
“是,有什麼不妥?”玫果早被他氣炸了肺,只想他快點離開,“末凡在我心裡神仙般的人物,任誰都不可以比。太子還想問什麼?”
她的淡笑將他心裡的怒火煽得熊熊燃燒,指着慕秋,“他可就是那個末凡?”
玟果輕‘哧了’一聲,拿過一本醫書翻看。
慕秋冷眼睨視着弈風,“在下姓慕,而非末,你們吵架,不必扯到我頭上。”
弈風微微一愣,重重的冷哼,“改天,我定要見見末凡是何方神聖。”
玟果輕咬着脣瓣開始後悔將末凡攪進了這趟渾水。“算了。我們之地事。與誰都無關。不用牽掛到別人。我累了。請回吧。”
“好。我走。”他也實在不願意在旁邊還點着個大火把地情況下和玟果繼續糾纏二人之間地事。撇臉問慕秋。“閣下不走?”
慕秋地手指在窗櫺上來回輕劃。“在我地傷沒好之間。沒有地方可去。”
“我府上到有不少空房。如果你願意。可以去我府中暫住。”
“在下散漫習慣了地人。不敢勞煩太子。”慕秋仍是漠然地看着自己手指。完全不在意是什麼人在邀請自己。也完全不在意自己拒絕地是什麼人。
“我雖身爲太子。但也是習武之人。並不鞠於小節。你大可不必擔心在我府中拘束。”
“太子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兒自在些。”
弈風微微動容,睨視了對他們的談話全不關心的玫果一眼,“可她是一個女子,你一個男子,在這兒且能方便?”
慕秋轉頭看向他,這太子和玫果之間的關係實在詭異,如果他在意她,怎麼會在冊封慶典之後和另一個女子一起?如果不在意,那自己在這兒又與他何關?“在太子看來,她是個女人,在我看來,她是個大夫。”
玟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說到避嫌的話,只怕這個弈風才更應該避嫌,慕秋怎麼說也還是自己的夫侍。
她嘴角的冷笑,在弈風看來卻是嘲諷,按這個人的說法,到是自己世俗了,但想到她與別的男子孤男寡女的相處,又忍不住的煩躁。
“在下想再問句,閣下這傷是從何而來?”刺殺燕國使者的刺客就象人間蒸發一般,到現在還沒有消息,而這個人的傷……
玟果見他總是不走,不耐煩了,“他是我的病人,你要查他,請先叫人來封了我的醫坊。”他口口聲聲和燕國誓不兩立,有人刺殺燕國使者,他應該拍掌叫好纔對。
“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他到他的那把劍,和他用劍的手,知道他是劍中好手。我是愛才之人,所以有心結識……並非你想的什麼查與不查……衙門的事,我並不關心。”
弈風的家丁推門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他臉色一變,“知道了。”
又再看了看玫果,轉身徑直走了。
隨着大門的關攏,玫果崩緊的神經瞬間鬆弛,手中的醫書跌落在書案上,深深吸了幾口氣,也沒辦法壓下心裡的怒火,這個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去他的聯姻。
赫然起身,走到外間,牽出馬匹,打開大門,翻身上馬,向城外急馳。
慕秋微蹙緊眉頭,按理玫果的事,他不願,也不該理會,但他略一遲疑仍騎上另一匹馬,尾隨在她身後。
弈園……
四個男人圍坐末凡院子裡石桌旁……
離洛把鼻子湊石桌中間的那盤紫黑的果子上聞了聞,“真香,末凡回來的可真是時候,正好趕上這無情果成熟。可惜慕秋那小子不知去了哪裡,可錯過了這人間第一美味了。”
末凡笑了笑,“這果子一年就這麼一天能吃上,我且能錯過。
”
冥紅趴在石桌上,雙手握成拳撐着下巴,“年年就盼着這麼一天,不知不覺,已經是第十四次品嚐這東西了。”
“我和瑾睿一年進的院子,算下來有十五次了。”離洛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佩衿,“自從十二年前你來了這院子趕上無情果結果,打那以後,不管你在哪兒,每到這天,都巴巴的趕回來和我們搶,現在可好了,也不用趕了,我也指望不了年年盼你趕不回來了。”
佩衿‘哧’的笑了,狐狸眼斜了過去,“想吃掉我那份,沒門。”轉過去問末凡,“這果子是你種出來的,你當真沒辦法讓它多結一次果?”
末凡搖了搖頭,“沒有辦法。”
“不正是因爲一年只有這麼一天,你們纔會珍惜在意嗎?”瑾睿帶着一絲寒氣,慢慢走了進來,在桌邊空位上坐下,“慕秋當真沒趕回來?”
“只怕是趕不回來了。”冥紅轉頭看了看院門,“要回來,這時候也該到了。”
“他回來了。”末凡側耳傾聽。
在衆人微愣間,一個黑影輕飄飄的落在桌邊,“還真差點沒能趕上。”
離洛拍手笑了,“這下好,我們算是聚齊了。”
慕秋伸手去拿桌上的果子,被離洛一巴掌打開,“我們等了這半天,還沒動手,你倒先動上手了。”
“玫果回來了,不快些吃了,一會兒鬧點什麼事來,大家也別吃了。”慕秋又伸手去拿果子。
衆人即時愣住了,她今天冊封,怎麼會回弈園?
“開什麼玩笑?”佩衿嘴裡是這樣說,心裡卻是一顫,慕秋不是開玩笑的人。
“嗯,我跟着她後面回來的。”慕秋拋了粒果子進嘴裡,臉色頓時變了,含着那粒果子不知該咽還是吐。
衆人見他神色有異,一齊看向他,“怎麼?”
沒什麼。”慕秋慢慢咀嚼着嘴裡的果肉,陣陣苦澀~了。
“先吃吧。”末凡聽說她回來了,心裡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也拿起一粒果子放入口中,一咬之下,全身一震,俊顏瞬間轉白。天下最清甜美味的果實,何時變得如此苦澀難嚥?越咀越苦,越咬越澀,這無法忍受的苦澀從舌尖順着喉嚨一直漫延到全身,到最後,他的手指輕輕顫抖,不該如此…也絕不能如此。
瑾睿與他朝夕相處十四年,第一次見他這樣失神,暗暗心驚,“怎麼?”
末凡嚥下口中苦果,微微一笑,“沒事。”眼裡卻是想盡力掩飾的楚痛與震驚。
離洛挑了挑眉,將一粒無情果拋到空中,用嘴接了,仍是甘甜可口,與往年並無兩樣,又接連吃了幾粒也是如此。
瑾睿,冥紅,佩衿三人見他們如此,心存疑惑,各自取了無情果塞進口中,入口也不再似往年的味道,苦苦澀澀,雖不至於難以下嚥,卻也不敢再嘗第二粒。
幾個人面面相覷,各懷心事,一時間整個院子變得異常的沉悶。
離洛一一看過他們幾人,嘻嘻笑道:“你們死定了,快坦白,對誰動了情?”
桌邊幾人各尋焦聚,無人應答。
離洛推推冥紅,笑謔着,“你去送了趟玫果,回來就不一樣了,難道你途中有什麼豔遇不成?”
“別胡說。”冥紅微紅了臉,搖着頭不相信剛纔的感覺,重新拿過一粒無情果,塞到嘴裡,小心的咬破,無情果汁瞬間順着牙縫遍佈了整個口腔,越咀越苦,慢慢皺緊眉頭。
離洛一直盯着他,笑問道:“甜嗎?”
“甜。”冥紅沒好氣的吐掉口裡的苦果。
離洛見他們個個神色有異,將整籃的無情果納到身前,撇嘴笑道:“看樣子,今年這果子,你們都無緣了,唯有我獨食了。”
末凡順手搶回,“這果子不易多吃,不管什麼什麼滋味,一年終是這一次,大家還是按自己分量服用吧。”心下暗生淒涼,不管再苦澀難嚥,都是自找的。
衆人均無異意,當年約好服用無情果,不就是爲了對自己一個約束嗎?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心,又能怪誰?
末凡細品着難以下嚥的苦果,搖頭苦笑,這無情果的味道何不正是自己此時的心態?
“你們在吃什麼好東西,怎麼沒要人給我送一份?”玫果脆生生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
她邁了進來,看着桌邊的幾個男人,“今天還真齊,居然全在這兒。”
末凡衝她微微一笑,她煩悶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
“公主。”佩衿起身相迎。
玟果只是對他微一顎首,看向其他人,餘下幾人紛紛將視線避開,看花的看花,看天的看天,就是不看她。
她也不以爲然,自行走到末果身邊,摘下一粒無情果,也不問是什麼,反正看他們吃的歡,直接放到嘴裡,下一秒,雙目瞬間圓睜,捂着嘴奔過一邊,不旦將口中之物盡數吐掉,就連腹中之物也吐了個乾淨,直到連清水都沒得吐了,才苦着臉轉過身瞪着那一桌子盯着她看的男人,“這是什麼東西啊,這麼難吃,虧得你們還當寶一樣聚在一起。”
衆男人又再將臉轉開,均心裡奇怪,她居然是個有情之人,而且埋藏着如此深的情,這情是對誰?
如果換成過去,末凡早喚了人來服侍她漱口,這時他看着玫果蹲在一邊狂吐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陰晴不定,緊抿着脣,嘴裡還殘留着濃烈的苦澀。
佩衿站起身,斟了杯茶遞給她漱口,“你怎麼樣?”
玟果漱了口搖了搖頭,站直身,指着那些無情果,“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佩衿尚沒回答,慕秋站起身,淡淡道:“我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瑾睿相繼站起,只是朝末凡微點了點頭,也轉身走了。
離洛又拋了幾個無情果到口中,才道:“散了吧。”
冥紅側目看了看玫果,眼裡閃過一抹鬱悶,連同離洛一起離去。
佩衿在一邊候了一陣,不見玫果有留他的意思,才道:“佩衿先回去了。”
玟果輕嗯了一聲,指尖按着一粒果實在石桌上輕搓,對這果子充滿了好奇。
“如果郡主有什麼需要佩衿去做的,只管叫丫頭來喚一聲。”
“嗯。”玟果將那紫黑的果子拈起,滾圓通透,如同一粒黑寶石。
佩衿又等了會兒,不見她有何表示,才慢慢渡出了院子。
等人盡數走完了,玫果看向穩坐着的末凡,一些日子不見,他比上次分別時,略爲清瘦了,不禁心痛,“這些日子很辛苦嗎?”
“還好。”他感覺得到玟果有許多話想問他,他同樣對她有着疑問,但他們誰也沒問。
彼此又再沉默了。
過了許久,末凡才把玩着一粒無情果,“這果子叫無情果,一年之內,成熟的日子只有一日。”
“這麼說來,今天就是這果子成熟的日子?”
“是,我們幾個約好,每年無情果成熟之日,就是我們聚集的日子。”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你們聚在一起是爲了吃這東西。”玫果撅嘴抱怨,不早說,害她吐了這半天。那苦澀能耐的味道到現在還在嘴裡,無法散去。
末凡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她哪裡知道,有情之人,這果子是吃不得的了。
玟果在慶典時看到他,心就隱隱的痛,後來弈風帶着妤嬋來鬧了的那一場,更讓她心煩意亂。
她當時就認定,末凡早在虞國時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可是他卻瞞下了她。
她對他有怨氣,一鼓作氣的衝回來就是想質問他爲什麼要瞞着她,爲什麼要這樣對她。可是當她真正面對他時,看着他消瘦了的面頰和臉上還沒消去的倦容,可以想象得到他是如何晝夜急趕着回來,難道他回來就是爲了看她冊封的慶典?
搖了搖頭,“我累了。”
“我送郡主回房。”末凡站起身。
玟果靜看着他,他今晚對自己明顯生疏了許多,“我不能留下嗎?”
這樣全放在一起更,大家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