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不明白的是,既然能生,那爲什麼不呢?’
“啊?”鳳熙霂整個人都傻了,“我是男人啊……我以爲你會覺得我剛纔說這話很奇怪。你難道不覺得一個男人會生孩子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嗎?”
‘有什麼好恐怖的?當今陛下不就是被他父後生下來的?’
鳳熙霂的嘴角抽了抽。
是啊是啊,當今陛下就是被父後生出來的。所以……呵呵,他就是當今陛下……
唉,所以說這就尷尬了啊。
目前爲止最好笑的事情應該就是,說着他自己的倒黴事,結果安慰他的人竟然還是用他的事情來安慰……
有什麼意義啊?
不過也沒辦法,畢竟木柳又不知道他的身份,木柳會這麼說也很正常。
“呵呵,是啊,你說的對。”
‘你只是有些特殊,和其他人不一樣而已。’
“所以我很奇怪對吧?”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如果大家都一模一樣,那纔可怕。’
“好吧,雖然你也沒有完全安慰到我……但是你聽我說了自己的事情之後都沒對我有什麼異樣的眼光,這就已經很不錯了。”鳳熙霂嘆氣,“其實我一直怕被被人當成異類,但是這事兒我又不敢和我的家裡人說。”
他的父後就是這樣,他擔心自己如果把自己的煩惱說出來,到時候他的父後聽了會很難過……所以他只能把這些都藏在心裡,誰都不能說。
現在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最重要的是,在他眼前的這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不會出賣他,因爲木柳是個啞巴啊。
其實鳳熙霂也知道,如果一個人真的想出賣另一個人,就算不會說話,照樣還是能出賣……畢竟木柳只是不會說話而已,他還會寫字的。
即便不會說話,會寫字也足夠了。
不過鳳熙霂不覺得木柳是那種會出賣他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確信……反正他就是覺得,雖然他和木柳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這也足夠讓他相信一個人了。
鳳熙霂並不是很容易相信別人。
他是一國之君,信任是要有的,但是他的信任也不是絕對的。
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說的話,但是一旦他相信了那個人,那他就會絕對相信,而不是時不時地就去懷疑,這就是他的爲人。
要麼,他就誰都不信任。
要麼,他就非常信任對方。
顯然,對於木柳,他是屬於後者,他對木柳是絕對信任,即便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
想來能讓他這麼信任的人,除了他的親兄弟們,其實也真的不多。
木柳應該是他認識最短的時間就相信的人吧。
’那些你不敢和別人說的事,可以和我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鳳熙霂嘆氣,“你剛纔不是說,當今陛下的父後就和我一樣嗎?那我就告訴你……那就是我的父後……我就是現在的皇帝,所以我和我父後一樣,有那樣的體質。”
鳳熙霂說完這話之後就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木柳的表情。
他擔心木柳知道這以後會很詫異……詫異倒是還好……要是生氣就不好了。
不過木柳的反應好像倒是很冷靜?
“我說完這個,你不覺得詫異嗎?”
木柳搖頭。
“我說的是真的,不是在和你開玩笑。”
‘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的身份之後,都沒有覺得驚訝?都沒有覺得不可思議?”
木柳還是搖頭。
“爲什麼啊?我不明白了……”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都把你當成我的朋友。除非你不是這麼想的……’
“當然不是,我也把你當成我的朋友。我就是擔心我把我的身份告訴你之後,你會覺得我之前都是在騙你。雖然我確實騙了你,但我也不是有意的。我的身份總不能經常說出去,這其實有點危險……”
’我明白。’
“所以你真的不介意嗎?你不生氣?”
木柳搖頭。
鳳熙霂見木柳確實沒有要生氣的樣子,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你應該也很好奇爲什麼我好好的淪落到這個地步了是吧?”
木柳點頭。
“我也不是自願的……但是現實太殘酷了。我在宮裡,大家都催着我,讓我趕快成親,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不厭其煩,然後就跑了。我朋友他是個將軍……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在一起讀書,一起習武,在我那陣子身上沒錢,都快啃樹皮的時候他出現了,他出手相助幫了我,然後我們就一起走了。可是他後來跟我說他喜歡我,他一直都在覬覦我的皇后位置,他想當我的皇后,我受了驚嚇……反正我們兩個人就鬧了點不愉快。雖然我心裡其實也沒有那麼排斥,但我還是對他表示了拒絕……然後他就遇到了喜歡他的姑娘,我覺得他這次應該是遇到真愛了,然後我就跑了。雖然我知道等回去之後,我們還是會見面,其實就是一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的狀態,但是畢竟我現在也沒想好該怎麼面對,那就只能跑了。我現在這麼落魄其實也不是必然的……我身邊都有人保護我,但是我不想靠他們,我想自食其力……”
’你確定你朋友不知道你在這嗎?’
“這我也不確定。我想我的行蹤,那些在暗中保護我的人最知情,因爲他們時時刻刻就在我的身邊。那些人和我那個朋友的關係也很好,如果我朋友想知道,通過他們也一定會知道。”鳳熙霂說到這裡不禁有些失落,“所以如果他知道了,應該會來找我吧?但是他現在沒來……我覺得要不就是他也覺得我煩了,不想管我了;要不就是他是真的喜歡上那個姑娘了,知道有人跟着我,知道我安全就夠了,不想在我身上浪費什麼多餘的心思。其實這樣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人是我推出去的,既然我已經把人推出去了,那我就得負責任,不管他在哪兒,都和我沒關係了。”
’你是這麼想的?’
“我現在只能這麼想了,不然我還能怎麼想?其實我還期待過他會來找我呢,但是也沒有啊。”鳳熙霂聳肩,“算了吧,不管他來還是不來都無所謂了。他來了我能怎麼樣?他不來我也不能怎麼樣……我都把話說出去了,事情都做到這份兒上了,我也沒辦法。”
’你可以去追。’
“追什麼?你要我現在回去,然後抱着他跟他說我喜歡他,讓他別走?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也做不出來那種事。不管我心裡是怎麼想的,我也是有底線的。我有我的尊嚴,我也是要面子的,我不可能放下我的尊嚴去追着他,讓他和我在一起吧?我把他放走了,那我就不會再求回來,這就是我的底線。”
木柳也沒說話。
這確實就是鳳熙霂的性格,彆彆扭扭的性格……
他反正已經習慣了。
從以前開始,他大概就習慣哄着霂霂了,不管霂霂鬧什麼小脾氣,他都得給勸好了。
所以現在這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他覺得哄哄自己心愛的人,這是人之常情,是理所當然的,不存在任何委屈啊什麼的。
鳳熙霂鬧彆扭,那他就去哄,他樂意。
就連這一次,他也是怕霂霂那個時候一見到他就生氣,所以才易容變成這個樣子。
他和霂霂都學過易容,但問題是……他們兩個人十分互補。
正常的易容是除了學會製作麪皮,還要學會變換聲音,不然從聲音上就會露餡,就能被認出來。
可是他只學會了做麪皮,卻沒有學會變換聲音,這也就是爲什麼他現在只能做個啞巴的原因……因爲一旦開口,那就露餡了。
但是霂霂不然,霂霂學會了變聲,只是手藝差了點……
當初他爹就說他們倆真是天生一對,倆人湊在一起才能成一套,分開了誰都成不了。
他當時就很認同這個說法,他覺得他爹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柳卿言也覺得現在這個情況實在是有些尷尬。
他想安慰霂霂,但是就因爲他的聲音……不能開口說話,所以安慰都安慰不好,也是要命啊。
“木柳,你有沒有習慣的人啊?”
木柳點頭。
“既然你也有喜歡的人,那你是不是能理解我這種心情?這是一種……想追又不能追的複雜心情。”
木柳搖頭。
“你不能理解嗎?”
’我只知道想追就去追,不知道什麼是想追又不能追。’
“那你一定沒遇到過這種感情挫折,所以你才能這麼說。”鳳熙霂撇嘴,“我就不一樣了,我的感情不順利啊,所以就這樣了。”
’有沒有可能是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嗎?”
木柳點頭。
’有沒有可能其實根本就沒有這麼麻煩,他也喜歡你,你也喜歡他,你們兩個人在一起不就好了嗎?爲什麼非得變成這樣?’
“話說的是簡單,但這顯然不是我們倆彼此喜歡就能什麼都不管的。”
’那還有什麼理由?’
鳳熙霂沒回答。
其實鳳熙霂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麼理由……好吧,他大概真的就是自己在跟自己鬧彆扭,也許真的是他自己在無理取鬧吧。